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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寻魔记免费阅读与龙为伴(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把自己宝贝女儿拱手相送。”真龙懒洋洋打个呵欠,给出一句中肯的评价。

  原来是在说伽流的婚事。

  我心里一揪,听了一阵子才得出个始末,原来这要从灭世之战说起。

  二十多年前冲江两岸发动全面战争,真茹族在血衣女祭司和黑衣死神的带领下大败波宏族,随着战事临近末尾,女祭司在一场大火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失去一根顶梁柱的真茹族终究还是在黑衣死神的带领下冲破波宏族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战争打到最关键的时刻,黑衣死神凭空蒸发,消失在了密布黑云的战场上。

  而留下的两个世仇敌族元气大伤,皆无战意,随之兴起了和解之风。

  那时,波宏族朝中大体分成两个派别,一派主和,一派主战,伽流的父亲宁世觉便是主和派里的元老,他力排众议,终于让波宏王安阳终于接受了与真茹族合并的建议,这才有了宏真族。可波宏、真茹之间冲突绵延了近百年,又怎是一纸合约解决得了?

  各种纷争中,最重要的便是王权归属问题。

  众人心照不宣,联合而治是为暂时平息争端的权宜之计,一山难容二虎,自古以来哪个国家容得了两张龙椅、两个帝王?虽说真茹王死前未留子嗣,但先帝的妃子贤妃却有一个名为“珩璲”的儿子,如今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仍如顽童一般不思国事。

  再说波宏族,波宏王名为安阳,他并非先皇太后所生的事情众人皆知。作为一个争宠的工具,他强迫自己妹妹下嫁,又毒杀了先王和太后,安阳的名声也一直风雨飘摇,只不过波宏王族子嗣稀少,安阳在政举上又没有什么过失,他的王位坐得还算稳当。

  战争刚结束那几年,百废待兴,波宏和真茹自然更多关注于兴实业、开荒田,多年过去,冲江两边又恢复了繁荣的景象,宫廷政治如同平静水面下暗涌的波涛,战火离一触即发已是不远。

  伽流的婚姻在这时候提出来,大红色的婚服就被染透了政治的灰色意味。

  譬如说,他的未婚妻子袁慧嘉便是主战派的大臣——西王府袁肖俞的独女,而这个袁肖俞,正是宁世觉的朝廷死敌。两人在政见上针锋相对,宁世觉主和,袁肖俞主战。当年宁世觉进谏波宏王安阳放弃武力争斗,促使两族合并,袁肖俞怒得差一点冲进朝堂给他一剑。袁大人的脾气好不容易压了下去,两人之间的裂隙扩的不能再宽。

  依着宁府和袁府的过节,为何一对仇家的儿女偏偏要结为百年好合?

  原来这位西王府的千金大小姐袁慧嘉在幼时与伽流有过一面之缘,从此念念不忘,自愿以身相许,长到出阁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她就是不肯下嫁。

  经历过种种父女情断、以死相逼的戏码,袁慧嘉终于带着一张折腾得毫无血色的脸赢了她那老顽固的爹娘。袁大人不情愿地顺了女儿的意思,屈着面子着媒婆上宁家提了亲。

  倒是宁大人一直为国着想,觉得以此婚礼为机,促成两派和解,于国于民都不无裨益;再说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不做官也不想发财,一心在外头“游山玩水”,因此每当他念及袁小姐对不肖子情深意切,已经过了嫁人的年龄还是苦苦等候,不免动容。

  这桩婚事一夜间传为美谈,朝堂上的波宏人心本就不齐,若这桩天作之合能把分离已久的波宏人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真茹人,便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对此,真龙给出的评价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它问:“宁世觉答应了?难道没人反对吗?”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西王府袁大人那边没怎么听说,倒是与宁大人向来交好的几位大臣近日都与宁府断绝往来。西王府为表示诚心与宁大人交好,当众立下字据,也算是握手言和。”

  真龙哼哼一笑,摇着头:“一纸空文而已。这下伽流被赶鸭子上架,也只能答应娶袁慧嘉。”

  那声音继续道:“伽流大人一直忙于镇压弑龙派,本想退掉这门婚事,可昨日来信说,已经答应了。婚期定在下月初三。”

  真龙扒拉指头算一下,不知算出了什么,它停顿片刻,继而吩咐:“既然下月初三就是伽流的大日子,本王怎能不送去贺礼?你明日就把珍藏的双飞金鸳鸯送去宁府吧。那对鸳鸯是万年前东荒大陆字辈排行第一的工匠打造的,别看全是纯做的,重量只有金条的十分之一,我当年亲眼见到纯金薄片打得比一张纸都薄。鸳鸯腹中的机关巧妙至极绝非凡人想象得到:若是转动雌雄二鸟的头,使二鸟双喙相对,便会联通金鸳鸯体内的接口,两只鸳鸯都能展翅飞起来,最终还会落回一处。”

  那人领命,真龙又说:“本王听说袁慧嘉天生丽质,温婉贤淑,名字里又带着一个‘嘉’字,与伽流的‘伽’同音。仅仅因为幼时见了他一面,便苦守十六年,他们的婚事也算是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嫁给伽流也算是嫁进了龙族,本王不能亏待了她——把那五珠并玉簪和天山貂绒袄给她送去吧。貂绒袄致密轻薄,贴身穿上抵过十件厚棉衣,这入秋的季节只穿薄嫁衣肯定冻坏袁慧嘉,裹得太厚又不像个配得上伽流的新娘子,貂绒袄穿上正好。”

  那人显然一愣,有些自言自语:“难道是刀枪不入的那件天山貂绒袄?”但他的声音很快平静下来,“是,属下一定按时送到。”

  听得出来真龙对自己送贺礼的安排挺满意,可它的语气忽然转一下,变得有些悲切:“那貂绒袄原是本王给奉卓预备下的,小不点丫头不争气,叫袁慧嘉赶了前,好好的贺礼她是捞不着了。”

  听墙角的我脚底一滑,双手抓住木栏才没掉下去。

  真龙它,它它它,它在瞎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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