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长乐无忧》第6章 还记得那年画室楼下的夏棠吗?
“终于结束了!我明天要休假,小悠呢?”
“我是房奴,我爱工作,我爱上班!”
小颜投来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那我先走啦,拜拜~”
“我再过一会也下班了。”
沈乐悠实在又累又饿,准备叫一辆出租车下班回家,难得奢侈一把上天不会惩罚她的。
晚上8点,肚子饿得咕咕叫,夏棠把三明治热了一下当作晚餐,准备打烊关门。刚锁好门转身就看到沈乐悠在后面笑盈盈地看着他,叼在嘴上的三明治不小心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晚餐。
“咖啡,谢谢。”说完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沈乐悠有点不好意思。
“没吃晚饭吗?我只有一个三明治,还是热的。”夏棠拿出三明治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乐悠实在太饿了,拿起三明治撕开了外面的包装,刚想咬下去又停住了,“这不会是你的晚饭吧?”
“不算晚饭,我回家还要吃的。”夏棠说。
沈乐悠想了想把三明治分了一半递给夏棠,说:“这样吧,一人一半。”
两人吃着半个三明治往园区门口走去。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随便问问的,如果不是你别生气哦。”沈乐悠嘴里吃着三明治嘴角还粘着一点沙拉酱。
夏棠几口就把三明治塞在嘴里“嗯”了一声。
“我昨天捧的花,不会是你送的吧?”沈乐悠假装若无其事地问。
“是啊!”夏棠笑了,笑的很灿烂,“姐姐你终于问我了。”
这回轮到沈乐悠呆住了,出租车正好过来。
“为…为什么?”沈乐悠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貌似跟对面的男生都不算认识吧。
“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啊?我是阿棠啊,那个画室楼下的!”夏棠歪着头说。
司机不耐烦的按了一下喇叭。
“姐姐,你先上车吧,微信联系。”
夏棠推着沈乐悠上了车,自己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去了。
画室楼下的阿棠?!
沈乐悠坐在车里还没回过神,怎么也没办法把印象中那个又黑又瘦,脸上还经常带点伤的小孩,跟现在这阳光帅哥对应起来。仔细想想,笑起来倒还是那样灿烂,大大黑黑的眼睛会弯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
回到家糖糖激动地跑出来喵喵大叫,刚脱下鞋子就见糖糖生气地伸出猫爪子,虎虎地扫了一下空空的食盆。
早上太着急忘记加粮,饿了一天的糖先生心情相当不美丽,她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猫罐头,糖糖急吼吼地吃了起来。
“糖糖啊,你还记得阿棠吗?那个你失散多年的哥哥。”
摸着柔顺的猫毛沈乐悠陷入了回忆里。
记得第一次遇见夏棠,那是一个中秋夜。
本该家家团圆的日子,沈爸爸却又喝多了酒,从记事起他就经常喝酒,连早饭也要喝上一点,渐渐地愈演愈烈,喝多了就开始暴躁。已经不记得那天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沈妈妈的一句抱怨,他又发起火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沈乐悠好像说了一句不要再喝了,接着一个东西朝脑袋砸过来,反应过来后才发现那是一把剪刀,接着就是妈妈的嘶吼声。还好他喝多了酒没有扔中,也是因为这件事直到现在跟爸爸的关系都不好,总有根刺如鲠在喉。
那晚的团圆饭最终也还是没有吃完,在家太过压抑,就想着去李老师的画室。
李老师是沈妈妈的好朋友,开了一个画室,每年招几个小孩子过去学画画,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一直到高考选择艺术类专业都是李老师的帮忙。上了大学后,李老师主动询问要不要在她的画廊兼职,没想到就画到现在,现在想想这应该是李老师变相地想帮助妈妈减少一点经济压力吧。
李老师的画室在一个老旧小区,是一套闲置的两室一厅,改成了三个教室。那晚的画室静悄悄地空无一人,抬头望向窗外,挂在空中的月亮银如盘,洒下的月光却凄凉又孤独。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用来洗画笔的水桶打翻了,等注意到的时候水已经流得满地都是,赶紧去卫生间找了一个拖把,收拾完后才想到,这种老旧小区的防水应该不好吧,楼下会不会渗水啊?犹豫再三她还是到楼下敲了敲门。
开门的就是阿棠。
记得那时候他还没沈乐悠高,瘦瘦的,一双眼睛倒是大大的,脸颊上还贴了一张创可贴。
“我是楼上的,刚刚打翻了水桶,有没有水渗下来?”
“有的,有的!”小孩非常兴奋,“你进来看。”
渗水了还那么高兴!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这个房子的格局跟画室是一样的,进门就是餐厅,餐桌上一碗冷掉的泡面,渗水的地方是这孩子的房间,正好是书桌旁。
“你看,水都滴在我房间呢。”
进去就看到这熊孩子把好几张试卷,还有作业本放在滴水的地方,怪不得那么高兴,看这架势试卷肯定是抢救不回来了。
再看了一眼旁边的熊孩子,他咧嘴一笑,明显心情不错。
“你家里人呢?”我问他。
“我妈去医院了,奶奶在房间里睡觉。”
“你爸呢?”
“我没有爸爸。”说着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姐姐,你看水都滴下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果然是熊孩子,难道还想敲诈!
“那你想怎么办呢?”
“姐姐你会做饭吗?我好饿啊,实在不想吃方便面。”
“奶奶没给你做饭吗?”
“奶奶说不舒服。”
中秋夜只能吃方便面,沈乐悠看着小孩期待的眼神于心不忍。
“你叫什么啊?”
“你叫我阿棠吧。”
“一颗糖的糖?”
阿棠白了一眼,说:“我又不是女生,海棠花的棠。”
“哈哈哈,这不一样么。”
说着他跑去厨房翻了半天,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
“我看了一下,有番茄,土豆,还有鸡蛋,可以吗?”
“你不挑食吧,不挑就可以。”
记得那晚最后做了一个番茄炒蛋,没有葱花;在冰箱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根火腿肠,又做了个蒜香土豆炒火腿,可阿棠吃得很香,盘子都舔得锃亮,满足得打了一个饱嗝儿。
“阿棠,碗自己洗哦,做饭的人不洗碗,这是基本原则,也不要留给奶奶洗。”
“切”
“你脸上怎么了?”
“被我妈揍的。”
“那是因为你太熊了吧。”
“才不是。”
这世界就是那么神奇,中秋夜两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还挺愉快地吃了顿饭。
自从那次水桶事件后,沈乐悠就被夏棠粘上了,每次去画室他都能精准地等到她走下去的时间点,缠着她做饭给他吃。
真是个粘人精!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沈乐悠拉回现实,又是沈妈妈的相亲热线,她实在难以应付母亲的热情,任由电话在旁边一直响着。
刚刚结束七年的爱情长跑,结局也不好,工作忙的时候没时间想,等停下来后总是落落寡欢,看着天是黑的,云是灰的。仔细想想也没失去什么,只是回到了认识他以前的日子,就像烟花不可能永远挂在天际,但也是灿烂过的。
虽说如此,但也没有办法进入下一段感情。
吃饱喝足的糖先生跳上沙发,满足地开始舔毛,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