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剑气萧萧》第5章 二龙啸天
大厅内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上百江湖豪客一颗心均提到了嗓子眼上。谁也预料不到竟会腾空飞出两条巨龙来。
“这是卧龙岗的巨龙抬头妖法，大伙儿务必小心应对。”不戒僧人手擎长剑挥舞着叫道。
不待他提醒，其余七八均已挥动兵器举头迎击。
无忌道人拂尘所到之处龙爪烟灭。但随着少女的啸声催动，马上又幻化出更多龙爪来。
无病书生的宝剑更是将龙头几次砍落。然而巨龙竟似生生不息，如烟似雾般瞬间又新长出龙头来。
灵道派五人结成“灵道阵法”，将“灵台剑法”使得滴水不漏。可是面对着变化无穷的龙爪袭来，生平所学竟似无处着力。且阵法消耗内力极大，两个小师弟已明显不支。倒是灵儿虽然内功修为最浅，但龙爪竟似避着她走，反而她消耗最小。
旁边一众客人瞧得惊心动魄，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场恶斗。
少女聚精会神地吹箫弄龙，童破天离得她最近，见她光洁雪白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容颜秀美得竟不像尘世中人，暗暗惊异，心想：
“这是什么邪法？难怪刚才硌得我耳朵生痛，连天魔耳也探测不到她的虚实。”
又缠斗了片刻，灵道派的刘师弟首先内力不继，一着不慎，被龙爪抓住了头部，飞摔而起，半空中发出长长的一声惨呼，叭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他惨叫声余音还回荡在大厅内，但头骨已碎裂，脑浆喷了一地，模样极为恐怖，众人一见，无不骇然。
无忌道人眼见这样缠斗下去，恐怕余下七人无一幸免，心念一转，叫道：
“唯有杀了妖女，巨龙才能迎刃而解，否则这样斗下去于我们十分不利。”
话虽这样说，但七人均被巨龙缠得无法脱身，自顾已然不暇，哪里还脱得开身去杀少女？
无病书生听无忌道长说得在理，一边缠斗，一边向大厅中坐着的一众江湖客大声嚷道：
“此女乃卧龙派妖人，但凡正义中人、人人得而诛之，谁人过去杀了她？我以手中夺血宝剑相赠！”
他见无人应声，又一连重复了两遍，依旧无人敢答话。这些江湖客人眼见事不关己，又亲眼目睹了巨龙的可怕，刘师弟死前的惨状，人人唯恐避祸不及，谁敢上前？
不戒僧人道：“书生不用叫了，这些鼠辈都是孬种，还是靠我们自己吧。”
“奶奶的，谁说我们是孬种了？”人群中一个中年壮汉忽然站了起来，他随手从桌旁抄起了狼牙棒。
书生一见大喜，一剑再次将龙头砍断，趁龙头恢复的间隙，问：“壮士高姓大名？”
中年壮汉道：“高姓不敢当，在下复姓司马，单名一个南字，江湖上人称草头莽。”说话间，提着狼牙棒从人群中穿插了出来，径直向吹箫少女走了过去。
无病书生赞道：“司马兄弟果然是响当当一条好汉。”
司马南走近少女身前，但见她长得国色天香，美艳得不敢逼视，叫道：
“奶奶的，小小年纪长得这么好看，难怪是个妖女，今日就由我草头莽送你上西天。”
一咬牙，举起狼牙棒兜头兜脑地向少女击落。
就在此时，少女口中箫声突变，一条巨龙后面突然暴增了一只龙爪，唿的一声向着司马南当头抓去。
司马南吓了一跳，想要回防，狼牙棒却一时收势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龙爪向头顶抓落。惨叫声中，整个人硕大的身体被抓得拔葱也似的，离地飞起，咔嚓一声重重摔落旁边的一酒桌上，桌板碎裂，酒水洒落了一地。桌旁坐着的食客连忙站起躲避。司马南落下时，已是头骨碎裂而亡。
这一来，大厅上人人变色，再也无人敢出头。一些原本跃跃欲试的人暗自庆幸，若是自己上前，说不定此刻倒地横尸的便是自己了。
无病书生叹息一声，叫道：“不戒大师，无忌道长，各位少侠，咱们大伙儿今日恐怕要命丧此酒楼了。”
不戒僧人和无忌道人同时叹息着应了一声。灵道派五人少了一个，已不成阵法，除了巨龙对小师妹灵儿似乎网开一面，没去攻击。其余三人早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了，哪里还顾得上答话？
铮铮铮……
二楼上的琴音突变，琴声激扬，如雷声轰鸣，似狮吼兽叫，杀气腾腾，让人听来悚然心惊。
说也奇怪，一直张牙舞爪的巨龙倏地收缩，与之交战六人压力锐减。
童破天听到琴声，只觉耳膜隐隐刺痛。他手中的灰兔突然吱的一声，从他手上一跃而起，迈开四腿，迅速地向偏房奔去。
童破天愣了一下，看到吹箫少女脸色发青，大汗淋漓。不自禁心生怜惜，但看到地上二人死状之惨，又心下栗栗。
铮……
琴弦断了一根，但琴声却更加激昂，巨龙收缩得越来越小。
铮铮……
琴弦又连断两根，琴声戛然而止，巨龙化作两缕青烟，渐渐也消失不见了。
吹箫少女身子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惨白，玉箫脱手掉落地上，仰头便倒。
这一来，大厅上人人震惊得目瞪口呆，众人只知道苏大小姐琴音一绝，却没料到她竟是身怀绝技的绝顶高手。
缠斗六人停下手来，惊得面面相觑。
不戒大师向着二楼的苏大小姐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女侠出手解厄。”
苏大小姐静坐着一言不发，众人看不见她面纱后的表情。只见她突然向后便倒，月儿“啊”的一声，连忙闪身从后面将小姐扶着。苏大小姐向丫头摇了摇头，重新坐稳，娇躯却微微颤动。
激斗六人渐渐将目光从苏大小姐身上收回，手持兵刃向着地上躺着的少女逼近过去。
灵儿道：“大师兄，真要杀她么？”
赵剑春道：“妖女绝不能留，杀了她好为刘师弟报仇。”
灵儿望了地上惨死的刘师哥一眼，眼圈一红，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无忌道人拂尘向地上少女一指，道：“妖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少女咬着牙，脸色惨白，望着几人一言不发。
天香酒楼向来有个不成文规矩，禁止在酒楼内斗殴寻仇，若有私怨出门另行解决。
江湖中人一部分看在苏大小姐的脸面上，一部分出于对童破天时常“江湖救急”的赠酒义举。过去十多年来，偶尔的酒后滋事虽也时有发生，但大体上也能遵守，至少没闹出过人命。
适才的巨龙与人撕杀太过突然，迅猛得连童破天都没来得及反应。这时眼看着又要出人命，连忙走上前去，叫道：“喂，喂，你们要做什么？”
无忌道人冷笑：“干什么？当然是杀妖除孽。”
童破天道：“不行，天香酒楼内不能寻仇杀人，这是酒楼规矩，你们不能在这里杀人。”
无忌道人冷笑道：“好一句酒楼规矩，适才她使妖法杀了我江湖同道时你怎么不出来阻止？”
童破天一呆，无言以对，嗫嚅道：“她都这个样子了，你们怎么……怎么还忍心杀她？”
不戒僧人道：“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原本是好事，但此妖人非常人可比，施主莫要被她外表迷惑了。”他念童破天赠银义举，言语间还算客气。
童破天见他慈眉善目，一时好生踌躇，正不知道是否应当继续阻拦。
灵道派的几人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柳菁菁长剑一晃，道：“小子，快闪开，否则误伤了你，我们可不负责。”
童破天出来阻拦起初也就出于维护酒楼规矩。柳菁菁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他犟劲性子来。他双手一张，阻拦在地上少女前面，摇头道：
“不行，酒楼内不许杀人，谁也不能破这规矩。”
那被称作卓师弟的卓文君不耐烦道：“师妹不用跟他多费唇舌，他要替妖女出头，干脆连他一起了结便是。”
童破天见厅中二人惨死，原本也分不清少女是好人坏人。这时听卓文君这么一说，反坚定了替她出头的决心，大声说：
“我就是要替她出头，你要杀她便连我一起杀了吧。”
卓文君冷笑一声，道：“想死还不容易？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剑光一闪，便向童破天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