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鉴宝师》第7章 终日乾乾或跃在渊
“老板,这个、这个、这个,都拿出来看看。”还未等楚杰开口,云子夕就像是点菜一般,连点了三件东西。
矮个男子脸上一喜,连忙从柜台里把云子夕点中的三件东西取了出来,一件是战国风格的龙形佩,一件是西周风格的虎首璜,还有一件比较少见,四四方方的,说琮不是琮,说箍不是箍。
楚杰好奇,把视线从柜台里转到了这三件东西上。
三件东西一一上手看了几眼,云子夕都没用放大镜,直接就问:“这三个多少钱?”
听云子夕三件都要,矮个男子脸上喜色更浓,暗暗掰着指头算了片刻,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两万?!”云子夕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要价也太高了吧,六千。”
“不行,不行。”老板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斩钉截铁地说:“最低一万五,少了不卖!”
云子夕见矮个男子把话说得这么死,便没急着吭声还价,而是要来了放大镜,有模有样地研究摆弄了一会儿,然后指着龙形佩问:“这个多少钱?”
“八千。”
“这个呢?”
“四千。”
“璜呢?”
“三千。”
“三千?这么小的一个东西要三千?!太夸张了吧。”云子夕不可思议地嚷了起来:“这样吧,玉佩我给你算四千,这个璜这么小算一千五,这个算两千五,总共八千。”
“不行,八千亏本了,不能卖。”
“八千差不多了,再高买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对啊,老板,差不多就行了。”楚杰也赶忙帮着敲边鼓,劝道:“少赚一点总比压在手里好,你说是吧。”
估计是长时间没开张,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大主顾有打退堂鼓的意思,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有些无奈地说:“这样吧,九千,可以的话你拿走,低于这个数不卖。”
楚杰看了一眼云子夕,云子夕这回倒没费口舌继续享受砍价的乐趣,干脆利落地付了钱。
前后五分钟,云子夕又买了三件东西,而且还是不用放大镜看的那种,楚杰在一旁艳羡不已,又有些干瞪眼着急。
“你有没有看中的东西?”
“啊?”楚杰这才恍过神来,刚才光顾着看云子夕砍价,把自己给忘了,“嗯,我先看看。”说罢,又趴在柜台上细细看了起来。
“老板,”楚杰指了指柜台最左下角,“把这个拿出来看一下。”
楚杰看中的是一个西汉风格的玉剑首,形状和象棋子差不多。剑首青白玉质,正面呈青绿色,表面像有一层钙化的皮壳,中间高浮雕五瓣柿蒂纹,柿蒂纹的中心是三条阴线卷云纹,最精彩的还是外围的两条高浮雕螭龙,首尾相接,生动传神,身形矫健,围着中心的柿蒂纹呈奔竞游走之势,刚劲有力,几欲腾空九天。剑首底面中心是一个管钻的沟槽,周围还有三个斜钻相通的小孔,大块黑褐色沁斑随着一条贯穿截面的绺裂一直延伸到剑首正面。
楚杰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东西,他把剑首递给云子夕,问:“怎么样?”
云子夕接过剑首端详了一会儿,点点头,“还行,拿着玩玩还可以。”
得到专家的肯定,楚杰心里一喜,他不动声色地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四千。”
“这么个东西要四千?!”楚杰还没张嘴,云子夕就先叫了起来:“看看这个裂,还有这品相,一千就差不多了。”
男子像是被揭穿了谎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那我也不跟你来虚的,这个东西两千块拿走。”
“一千五。”没等云子夕砍价,楚杰总算抢了回先。
“行吧,行吧,一千五就一千五。”已经成功开了张,男子在价格上没有咬得刚才这么紧。
东西如愿以偿到手,楚杰一脸欢快,刚离开摊子就迫不及待地问:“我这个东西怎么样?”
“品相虽然差了点,看着也生,却是个好东西。”云子夕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种柿蒂双魑纹的剑首等级很高,我记得广州南越王赵眜墓出土的玉剑具里就有一个和这个纹饰一样的剑首,不过那个工艺更精、玉质更好。这两条螭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哦,什么话?”
“终日乾乾,或跃在渊。”
楚杰没大听明白,却也没追问,反正是夸东西好就够了。特别是一想到鼎鼎大名的南越王也有同样的玉剑首,他不禁喜上眉梢,带着佩服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真是太厉害。还有刚才点菜似的,刷刷刷,连中三元,太牛了。”
“这样的机会很少,碰到了是机缘。”
“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会这个价格出?”
“一方面,这些人大多是二道贩子,东西收来的成本本来就不高,而且需要快速变现,讲求的是快进快出,不可能像那些古玩店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坐等高价。”云子夕分析说:“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各花入各眼。有些人自己也不是很懂行,眼力火候没到,有些好东西看不明白,容易从手里漏出去稀里糊涂便宜出了。刚才这个人柜台里的东西,也就这几件东西开门,其他的都是鱼目混珠。”
“原来是这样。”楚杰恍然大悟,“这几件东西放到古玩商店,价格起码得翻上几十倍了吧。”
“呵呵,”云子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现在知道交流会和地摊的魅力所在了吧。”
“嗯,太有意思了。”楚杰兴奋地点了点头,一千来块买了个南越王同款,换了谁都会兴致高涨。
“哎呀!小心!”两人正在说笑间,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楚杰躲闪不及,撞上了跟前突然转身的瘦高个手里的枸杞保温杯,热水把衣服胸口淋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对不起!”瘦高个连连道歉,急忙取出纸巾帮着楚杰擦拭衣服。
“怎么样,烫着了吗?”
“没事,没事。”楚杰从云子夕手里接过纸巾,挡了挡中年男子的手,“没事,我自己来。”
“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你管自己吧,衣服擦擦就好。”
“谢谢,谢谢。”瘦高个见楚杰不计较,连忙道谢,捧着保温杯就消失在人群里。
“幸好不是开水。”
“嘿嘿,”楚杰心情好,凡事不计较,他笑着说:“我皮糙肉厚,不怕烫。”
云子夕突然联想到了那句话,不由噗嗤一笑,“你啊。”
云子夕嗔怪的神情,略带亲昵的语气,让楚杰心中一动,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累吗?”
“不累,你呢?”
“有漏捡,当然不累。”楚杰感觉自己有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不够逛不累,盼着能捡更多的漏。
“你可别太贪心,机会有的是。”
“嗯,知道啦。”
楚杰现在在云子夕面前,乖的就像个学生,说啥是啥,看来是彻彻底底被云老师的学识给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