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刁民》第6章 工作
冬狗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确认甩掉了旅馆的打手后,他才找了座废弃的烂尾楼歇了歇脚。
来黄海的第一天就搞得如此狼狈,令他有些士气受挫。好在林姐她们凑得钱一分没少,只是损失了四十块的零钱而已。
折腾一天,冬狗的眼皮不自主地打架,倚靠着墙壁,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度过了在黄海市的第一个夜晚。
当冬狗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次日的清晨,看着窗外穿梭行驶的车辆,他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且不说出人头地,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显然成了他在这里的首要任务。
在路边买了两根油条,冬狗拖着那廉价的麻袋再次回到了车站附近,尝试性地在这个城市摸索起来。
兜转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郁闷的他只得蹲在垃圾桶旁抽起了香烟。
“嘿,兄弟,借个火。”
这时,一个穿西服的男人走进了冬狗的视野,只是那西服有些陈旧、褶皱颇多,看上倒有几分古怪。
象征性地打量几眼,冬狗将打火机递给他,又愁眉苦脸地耷拉下了脑袋。
猛吸两口烟,男人似乎很是满足,随意地将手中的背包丢在地上,他挽下裤腿、露出那黝黑的脚脖,与冬狗并排而坐,闲聊起来。
“兄弟,啥事把你愁成这样?”
用余光扫了眼男人憨笑的面庞,冬狗叹息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没找个合适的工作。”
听闻他为工作犯愁,男人显得很来劲,操着一口东北腔拍了拍胸脯,直言道:“我当是啥,不就是工作么。一会你直接跟我走,我打工的地方就招零工,包吃包住。”
所谓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昨天的教训,冬狗这次显得警惕许多,对这掉在脑袋上的馅饼他更是不敢去接,生怕再经历一次昨晚的遭遇。
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抿嘴笑道:“小兄弟,我看你是个实在人才想要帮你。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大白天还怕人拐不成。”
男人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常人道“麻面无须不可交,罗锅腰藏杀人刀”,而这人仿佛骨子里带着股实在劲,看上去也属实不像啥坏人。
再三考虑后,冬狗还是决定跟他走一遭。
以前总听闻东北人健谈,这话倒真不假。
从两人挤上公交车开始,这东北大哥的嘴就不曾闲着,不是说说自己以前的故事,就是对冬狗问这问那。
冬狗本来就没什么秘密,自然是问啥说啥,而对于昨晚的遭遇更是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听到他胖揍旅馆打手的事后,东北大哥更是有些不敢相信,还给他扣上了吹牛的帽子,不过冬狗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是保持着标志性的微笑。
在得知了这东北大哥的名字时,冬狗更是差点没笑出声。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造型浮夸的东北汉子,居然有“陈虎生”这么彪悍的名字。
可当陈虎生听到冬狗的名字时,当即没绷住乐了出来,着实让其尴尬了一把。
公交车并非直达,不过好在有人聊天,这时间也算快了许多。跟陈虎生接连换了三辆车后,他们也终于来到了他所说的地方——一个属于底层务工者的聚集地。
虽然同属于黄海市的一部分,但这里显然与所谓的大城市格格不入。没有了摩天大楼和宽敞的马路,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破旧的小门头、冒着黑烟的工厂,甚至令冬狗有种回到老家县城的感觉。
见冬狗停滞不前,陈虎生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侃侃而谈道:“老弟,你可别瞧不起这地方。不光是在黄海,哪怕是燕都它也少不了这种平民区。这里物价低、房租低,容易攒住钱,到时候满可以回家买房娶媳妇。反倒是在市区,一月挣那么两个字儿,可能都不够你抽烟喝酒。”
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但陈虎生嘴里的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
听着他的说辞,冬狗自然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笑着解释了几句,毕竟在类似的巷子生活了二十年,再破的地方在他眼里都算不错。
抽完烟,陈虎生潇洒地将烟屁股一丢,便将冬狗领进了那狭长的胡同,最后在一家叫“东北串王”的饭店门口,停住了脚步。
作为在老板的老乡及烧烤师傅,陈虎生多少还是有些话语权。
在与老板一番简单的沟通,冬狗也获得了他在这里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工资只有微薄的一千块,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够用。
至于住的地方,是老板之前租好的一排地下室,虽然每间只有七八平米的样子,但一个人也算够用,唯一不便的就是上厕所要自己找地方解决。
而打杂,无非也就是刷碗、上串、跑跑腿之类的杂活,总之哪里缺人便去哪里忙活。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冬狗很快适应了店里的工作,他那埋头苦干的态度很快便受到了老板的赏识。
以至于每次下班,老板都会搂着陈虎生的肩膀夸赞,“你小子这次终于给我找了个像模像样的员工”。
…….
日复一日的劳作,冬狗不知不觉来黄海也有快一年的时间。
只是与爱好广泛的陈虎生不同,他喜欢把钱攒起来,最大的开销也不过是在报摊上买份杂志、商店里买包廉价的香烟,以至于虎生经常调侃他为无趣的人。
陈虎生可谓是标准的月光族,除了一天不搓浑身难受的麻将,他最爱光顾的就是胡同末端的几家按摩店。
每次去完,他总会兴高采烈回来跟冬狗炫耀一番,然后意淫一番老板娘,最后拍拍屁股走人。
作为巷子里长大的孩子,冬狗对那些风尘女子是毫无兴趣,却唯独对他口中的老板娘念念不忘。
毕竟陈虎生经常会将她形容成一个完美女性,优雅、大方、聪明、高挑,总之所有的赞美之词都恨不得在这女人身上用一遍。
可来了这么久,冬狗也没见到陈虎生口中的老板娘露面,也将这份好奇心一直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