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姐姐的幸福人生》第5章 姐姐旧爱
小悦做完作业，天色早已昏暗。
洗完澡，时候还些早，听着远处电影院遥遥传来《刘三姐》的歌声，知道这会儿电影院的人开始入场了。无聊之中，有些后悔没答应姐姐的邀请。
夜空湛蓝如海，稀稀的几颗星在天边。夜的风轻轻吹动，柿子树梢间不时有黄叶飘落。五月间的夜风中还夹带着凉意。小悦慢慢地在门前场地上溜达着，听着房后的蛙叫和电影院那边传来的歌声，颇有点百无聊耐。
溜达了两圈，她站在树下遥望着电影院那边的灯火，又想：那《傣女之恋》中的傣族姑娘，长得真像她姐儿俩个么？……那么，明天那些看过电影的男生们又会盯着她傻看了。最近，总有些男生莫名其妙的对她献殷勤，从旁偷偷的看她，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正眼看过去时，那男孩们就脸红的冲她傻笑。她心里就乐融融的，又心慌，却不敢把这事告诉姐姐……
小悦正胡思乱想，忽听坎下芭蕉树下有人喊她姐姐：“小愉小愉，你下来！”
是个男人。星光下，那人站在芭蕉叶的暗影里，认不出来是谁。肯定不是向冬哥，向冬哥的声音她太熟了。可这个人是谁呢？这时候找姐姐……而且显然那人错把她当成姐姐了！
小悦拧紧眉头，思索姐姐除了向冬哥，还跟什么男人有过来往，思来想去近来除了向冬哥似乎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再往前两个月，或者半年呢……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啊，想起来了，是他！
村书记家的儿子张志军！
记得小半年前，张志军确实找过姐姐好几次。她彻底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到处传言志军哥在追求姐姐，那时候连她都有些期待。志军哥不仅人长得帅，还上过高中，写得一笔好毛笔字，村里家家办喜事都请他写对联家什，算是有些文墨的一个人。他的家，可不是平常家庭可比。据村里人说他爹村书记早年当过兵，做到连长，退伍就回村当书记，这一当就是一二十年，所以他的威望在村里无人能及。他家也是村里第一个盖砖房的。志军哥还有个妹妹叫巧巧，是姐姐的同班同学。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姐姐竟然错过了，小悦很有些遗憾。当初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可经过今天早上跟姐姐聊天，她知道为什么了。她相信以姐姐的脾性，在与他分手前一定把什么都跟他挑明了。他既然不能做上门女婿，姐姐只好放弃了他。
这时候他找姐姐做什么呢？想重拾旧好，死灰复燃？
“小愉，你下来呀，”志军哥柔声呼唤她，真把她当姐姐了，“你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小悦正要告诉他姐姐的去处，忽又心生疑虑：我何不替姐姐套套他，看他安的是什么心思！姐姐心软，又与他曾有旧情，说不定几句话又给他哄得心动了……不行不行！姐姐现在是有主的人，怎能三心两意？倒要看看这志军哥打的什么主意！
当即拿腔拿调地学着姐姐口吻说：“志军哥，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兴许志军哥跟姐姐真有日子没见了，果然没听出她的声音来，软语央求道：“小愉，你下来好吗？我有许多心里话想对你说……”
“算了！你不知道我现在跟向冬哥处对象吗？你还找我，是想我再伤一次心吗？！”
“对不起小愉儿，都是我不好！……可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他，你心里其实喜欢的是我！”
“你……胡说！”她一急差点就暴了粗口，骂出“放屁”两个字来，忍了忍，才换成了“胡说”两个字。可她心里却似天雷滚滚，惊诧莫名。
“什……什么？”小悦着实吃了一惊，“姐姐喜欢的是他？好厚的脸皮！还小愉儿？我的天，叫得这么肉麻！呵呵，谈恋爱都是这么不要脸的么，竟然说姐姐不喜欢向冬哥喜欢的是他，美得他！”以姐姐的脾性，她不喜欢向冬哥，会单独跟他在一起么？真是异想天开！
“志军哥，你疯了吧，这话也敢乱说？！谁跟你说我……我喜欢的是你？别自作多情了！”小悦有意气气他，“之前，我兴许喜欢过你，现在嘛，我眼里心里都只有向冬哥……你快走吧，等会儿他就过我家来了！”
“小愉儿啊，你……你这是拿刀戳哥哥的心啊……”
“你走吧走吧，我俩缘分尽了！”
“小愉儿，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志军哥说话的语气很是沮丧，“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年末，在小河边你亲口对我说的……我还清楚记得你那天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夹袄，围着一条带金色丝线的红围巾……”
“别说了……这、这你都记得？”
“我……死也忘不了！”
“别说傻话了好吗？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
“那你下来，让我看看看你好吗？愉儿，我想你……”
“你疯了！”
“愉儿愉儿，你忘了小河边吗？”
“求你别说了好吗？”不知什么时候，小悦的脸热辣辣的发烫了。她想起志军哥那俊秀的脸，以及他那忧郁的眼神，心里荡起了一阵一阵的涟漪。
我是怎么回事？疯了吗？
小悦突然害怕起来，原来姐姐跟他有这么多秘密，还小河边……小河边干啥呢，说了啥？……她的确在旧衣柜中看见过那条围巾。再假扮下去她怕穿帮。不仅穿帮，只怕连自己也将沦陷，太可怕了！她怎么就心慌了呢？姐姐曾经的旧相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呢？疯了疯了……
嘿！管他呢。该死该死！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使她清醒了些。她得走了，她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这危险是她不可控的，因而她害怕。
穿帮倒是事小，最怕的是因为她的瞎胡闹把姐姐与向冬哥的事弄砸，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志军哥，过去的事咱都别提了！”小悦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说，“再说我可要生气了！你尊重我，今后咱俩见面了，我还叫你哥，要不然哪，咱俩就当不认识，你走你的路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说完，她不敢恋战，掉转身就走。
坎下的张志军急了，忙不管不顾的喊道：“小愉儿、小愉儿，你别走！小愉儿，我爱你！”
小悦大惊，忙转过身来喝止：“志军哥你疯了？你再这样胡闹，我……我永远不理你了……”幸好电影院的声音很大，传得山村四野回荡，倒把志军哥那莽撞的表白掩盖了。不过小悦还是很害怕，毕竟，对于应付这种事她毫无经验。但她的脸儿却红透了，心怦怦乱跳，虽明知道那些话儿不是对她这妹妹说的，但毕竟面对的是她，叫她如何不心如鹿撞？
“小愉儿，我想你，我舍不得你啊！”志军哥还在嚷嚷着，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突然呜咽着哭起来，“都是我不好，没有趁早下定决心，竟……竟让向冬那个黑炭把你抢了去……”
小悦又气又恼，责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他抢了去？我是一个物件么，任凭你们抢夺？”
“不！小愉儿……你听我说，我今晚来就是想对你说，分手这半年多，我没有一天不想你……经过这两三个月在外奔波，我想清楚了：我愿意到你家做上门女婿！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心肝啊……”
“住口！”小悦颤声喝止。什么心肝？简直胡说八道！哼了一声，硬起心肠说，“现在说这种话，你不嫌太迟了么？……你明明知道我现在心有所属，明明知道一切都已不能改变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难道，难道，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
这一刻她心里已经很惶恐，实际上已经不知道如何应对了。究竟他之前有没有对姐姐说过什么，有没有答应姐姐什么，她一概不知。此时话赶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他又不死心，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胡编乱造欺诈他。她虽然没谈过朋友，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一知半解，可她看过不下十部言情影视剧，在男女激情相对时，往往甜言蜜语胡乱答应对方，事后究竟说了什么，想必当事人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她希望志军哥也是这种情况，那么她替姐姐挡住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错了！我错了！……”志军喃喃自语着，拳头嘭的一声砸在芭蕉树上，又嘭的一声，然后是接连的嘭嘭声。小黄本来躺在门口阶沿上，竟然听到几十米外的响声，汪汪叫了两声，棘溜一下蹿出去，如一道黄影跳闪到芭蕉树下，对着志军吠叫：汪，汪汪！
“啊，小黄，你都这么大了？”志军惊喜地说，“小黄，连你也要欺负我吗？”他伸出手来想抚摸它的小脑袋。小黄却退后两步不给他碰，嘴里依旧凶他：“汪！汪汪！”
志军叹了口气，蹲下身来。
小黄便离着几步远，围着他打转儿，依旧“汪汪”地凶他。小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谁欺负你了？你一个大男人，说这话羞不羞？”
志军绝望地哭叫道：“小愉儿啊，你真都忘了咱俩在一起的日子了吗？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小悦心头火起，刚才对他心动的情愫顿时烟消云散。一个大男人恁地没出息，分就分了，还这么纠缠不休，简直连村书记的脸都丢尽了！
“你……”
正要骂他“你有完没完”，忽听身后阶沿上妈在喊：“悦悦，你在和谁说话？”小悦急时打住，惊出满背冷汗，忙道：“一个过路人，问我吃过饭没有。”
“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
妈没再问，在水缸边的水龙头处洗了洗手，洗罢返身回屋里去了。芭蕉树下志军也听见了小悦妈的问话，一时木了口，僵住了手脚。小黄也暂时住口不骂了。
小悦心想再不能跟志军哥打哑谜了，喝声：“小黄，回来！”她这一下忘了伪装，现了本音，不过立即察觉了，轻轻“啊”了一声，忙按住嘴。
可志军已经听清了，忽然醒悟过来，忙问：“你是……小悦悦？”
小悦哈哈大笑两声，不答他，只说：“志军哥，你还不走？我姐姐这会儿不在家，你这是何苦呢？”扬声叫了一声：“小黄，回来！”掉头转身往回走，不再理他。
隐约听到坡坎下他长声哀叹：“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耍起哥哥来了啊！……我真傻，竟没发现是你这……”后边的话听不见了。
小黄听到小姐姐招唤，早已忽噜噜飞奔回来，亦步亦趋跟在她屁股后面，摇着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