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幸》第10章 扒了皮烤
他不是没有看出殿下有点动情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觉得此事棘手。
殿下这么多年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南宁姑娘干净,纯洁,本不应该是和他们这种人搅和在一起,更何况现在还有杀父之仇横在这里。
宴安自嘲的笑了笑,薄唇微启说道:“那又如何!”
“谁动的手,我就让谁承担就是!”
他微颤的语气透露出了内心的恐慌,攥在袖子内的双手早已成拳捏的咯吱作响。
最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杀人,嫁祸还是亲兄弟,这种狠辣的行事方式太像他的作风了。
“既然不是我动的手!与我有何干系!”宴安发红的双眸,狭长的眼睛此刻透露出凶光,颇有一副佛挡杀佛的架势。
他这一辈子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最想得到的却始终没有得到,父皇的目光鲜少停留在他身上,他始终不是被认可的人。
从他决定开始设计四皇兄的时候,就注定要走上鲜血淋漓的夺嫡之路。
身边的所有的障碍他都要一一拔除!
可能就是这种心理,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能放手!对于南宁,他势在必得,没有人可以阻挡!
李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宴安说道:“殿下,国师的信上面写了前因后果。”
望着嘴巴抿的发白的宴安,李清心中暗叹一声,殿下刚看上人家闺女,国师那边转头杀了人家老爹,这孽缘还真是名副其实。
宴安接过这封薄薄的信封,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却让他感觉有千斤重。
他慢慢的打开了信纸,白纸黑字就这么跃入眼前。
“申平县县令南涛目睹了我与那人见面的场景,
遂杀之。
其弟南峰已收押于刑部大牢,
家人已控,暗线已布。
此局,大皇子危!
然当晚出逃两人乃是南涛护卫和幼子!必杀之!”
宴安看完了信反倒冷静下来了,按照国师的操控,他这条线肯定不会被发现,也就是说现在南宁父亲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凶手只能是大皇兄。
国师和他是一条绳的蚂蚱,就算自保也不会泄露,而他现在应该是要协助南宁尽早发现“真相”,助她报仇雪恨。
毕竟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有意义。
只要把当晚动手的人处决了,这件事就和带进棺材里没区别。
“呵呵!好!”宴安反而露出了一些笑意。
李清有点莫名,这会怎么笑得出来呢?
现在不应该是下令屠南家南门,直接一刀结果了南小姐,让这件事永无后顾之忧么?
自己拔除心中所爱,不应该是痛不欲生的时候吗?
果然还是他高估了殿下的用心程度,看来南宁小姐小命不保了,殿下是已经权衡完毕了。
李清这边还在心里唏嘘,宴安就吩咐道:“信中附带的这幼童画像,给到暗鹰卫,找到以后不要声张,带回都城别院严加看管!切记不能让国师发现!”
他白皙的手指夹起周觅的画像,仿佛是在思索明天吃什么一般,带着一些寒意的声音响起:“这张画像里的人杀不杀呢?”
李清挠挠头说道:“主子,此人应当就是南宁姑娘的师傅了,他当天没有来得及看见我们。”
当天他们二人刚到和南宁约好的地方,就从板车下爬出一个人,李清下意识的就上去制服了,没想到这人意志力也是厉害,本来就受了重伤,胳膊都断了还在念叨南宁小姐的名字,就这样,宴安让将其丢弃到一旁先放了他一马。
可是被溅出来的鲜血弄脏了衣服,这让宴安十分不快,等两个人回来发现只有南宁的丫鬟在的时候,宴安周围的气压都降低了,如果当天是南宁小姐来了,大概主子就会在比试中“意外”的发现这个人,让南宁小姐自己辨认再来一把雪中送炭,但是南宁小姐没来,所以这个人就只能自救多福了。
看来也是命大,还真被他回到了南府,告诉了南宁。
宴安眯起的眸子如同寒冰一般冻结,他随手把画像递给李清说道:“那就先找人看着他,一举一动都要记录下来。”
“你再挑一队人马去申平县暗中护卫南宁祖母的安全,此事,不容有失。”宴安目光冷淡的看着李清。
“是!”李清抱拳领命。
“都城当晚参与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老方式悄悄解决。”宴安带着阴沉气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清点点头接受任务就飞速掠出村子,心里还是感慨,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么多人命就要这样交代了。
宴安回到院子里关上门,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南宁的房间,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南宁那美丽动人的脸庞上,更增添了一抹圣洁,那睡梦中还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宴安不由的深深叹息。
宴安在床边直立半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南宁不是所见之人中最美的,不是家族地位最高的,但却是活的最开心的。
不过如今不是了。
如今和他一样,深陷在人世间的贪,嗔,痴,爱,恨中。
那就一起沉沦吧,南宁。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南宁就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
昨晚睡得特别早,今天醒来觉得神清气爽的。
南宁拍了拍宴安的门,对方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本殿下饿了!起不来!”
“你是个猪吗?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南宁在心里恶狠狠的骂道。
就知道这种娇贵的人不可能吃得了苦。
“既然如此,殿下在此等候吧,我先行一步。”南宁拿上包袱撂下这句话便要走!
吱啦!
门一下打开,穿戴整齐的宴安已经大步迈了出来。
“还想抛下本殿下,想都不要想!”宴安快速的跟上。
二人走到茶肆的位置,老板已经在这忙碌着了。
金灿灿的水煎包和香甜浓郁的大米粥配上开胃的小咸菜,南宁不由的对着老板竖起大拇指,这老板真会来事。
快速吃完早饭结完账,两个人就飞奔上马向都城出发了。
这一路上不得不说南宁对宴安还是有点刮目相看的。
除了第一天的各种矫情,后面跟着她睡寺庙,露宿荒野,吃冷掉的饼子,湖边烤糊的鱼,冒雨前行都不曾再叽叽歪歪。
按照目前的速度,再有两天就能到都城了,所行之处也觉得更加繁华了一些。
听闻前面不远便是岚山县,这个县城虽然小,但是距离都城算比较近的了,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小商贩推着货物往岚山县方向走去。
宴安也提议入城入住,被南宁果断拒绝了,主要是城中通行太慢,他们沿着小路走能节省大半日的时间。
眼看天色已晚,南宁抱了一摞柴火就开始生火,从怀中掏出早上买的饼子狠狠咬了两口。
就在这时,一只被树枝穿胸而过的兔子出现在面前,鲜血染湿了兔子的毛发,看起来血糊糊的。
这家伙不知道扒皮才能烤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嫌弃。
宴安这才噘噘嘴说道:“我刚洗漱完出来就被它绊倒了,把我吓了一跳,这可不是我弄得,我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看我刚换的衣服都脏了!”
南宁抬头望去,宴安那华服的膝盖处是有一些摩擦的痕迹,火光映照下的水眸微微眨了眨,这家伙最近总是动不动撒娇几个意思?
怎么感觉在勾搭她?!
南宁低下头扒拉着地上的火堆,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不是你打的,捡来的不能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宴安白了她一眼说道:“这连个人影都没有,哪来的毒!”
“说不定就是兔子自己跑快了插在树枝上了,又被我踩了一脚才这样的。”
“我看你分明是嫉妒我的运气!”
他索性蹲在地上,掏出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兔子扒了皮,清理了一下兔子的内脏直接就架在了火上。
一把火下去,兔子烤的滋滋冒油,香味四散。
远处草丛内的几个人,闻着香味摸了摸咕噜咕噜的肚子,其中一个瘦子说道:“真他娘的香!等有钱了老子要吃烤全羊!”
旁边的壮汉用手肘拐了拐他嘿嘿一笑说道:“二哥,我也想吃!”
一旁的络腮胡老大只觉得没眼看说道:“看你俩这出息,咱都好久没来活了,今天这两个小兔崽子穿的人模人样,尤其是那个高的!肯定是个大肥羊,等他俩吃完兔子肉晕过去,咱们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