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何风细细》第7章 崭露头角
海棠别院依扈山而建，院中遍植垂丝海棠，每逢仲春时节，海棠盛放，远远望去犹如仙宫阆苑。
沈宝儿跟在何思悠身后，穿过一片海棠花林，便来了一座花厅。花厅前站了一排穿着天水碧衣裙的侍女，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何老太太跟随侍女进了花厅，落了座之后便有几位太太前来问好，何老太太笑着一一应了。
“哟，这是二姑娘吧”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了，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妇人
何老太太正喝着茶，笑着跟身旁范老太太讨论着范家三郎。忽然听得这个声音，眼睛扫过去，装作没有听到。
何清韵忙拉着何思悠起身行礼。
“悠姐儿，这是宋二奶奶，你二舅妈。”何清韵悄声提醒道。
何思悠忙施了一礼，脸上挂着笑道：“二奶奶好。”
“多年不来往，二娘子竟跟我生疏了。我合该多看看你去。看你现在长这么高了，你舅舅也时常挂念你，有时间禀了老太太，来小住几日。”宋二奶奶拉起何思悠的手，热络地说道。
何思悠不露声色地抽回手，笑着回应：“侄女也记得幼时经常与表姐们一起玩耍，只是母亲在，也不好经常叨扰。”
何清韵与宋二奶奶寒暄了几句，宋二奶奶看见了熟人，便抽身离去了。
何思悠见她终于离去，悄悄松了一口气。
“清和帝姬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何思悠远远地跟在众人身后，帝姬在珠帘后的上首坐下，接着便看到通身天水碧的侍女如同游鱼一般穿梭在花厅里，顷刻间偌大的花厅便变了模样。沈宝儿隔着人群望去，因为珠帘隔着，看得不太真切。就是觉得莫名的熟悉，仿佛自己日日跟着她。
何思悠跟在何老太太身后落了座，矮几上摆着两盘果子，她伸手要去拿，便被身边的一位姑娘拉住袖子。
“现在还不能吃……”那姑娘朝花厅中间努努嘴。
“谢谢长姐提醒。”何思悠急忙整理衣袖，直起身子坐着。
花厅正中不知何时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纸笔颜料。一位穿着鹅黄衣衫的小娘子正执笔书写。不多时，便有两位侍女上来将小娘子方才所写献于帝姬。
何思悠没有看清上面的字，帝姬含着笑收了，朝向众人说道：“这是我家三娘子。”
沈三娘子朝众人福了一礼，然后坐在帝姬身侧的位子。
接着，便有数名小娘子献艺，有人抚琴耳歌，有人伴乐而舞。每有一名小娘子下台而去，花厅中便响起一阵喝彩之声。
何思悠有些疑惑，这种场合她还是第一次来，看着身边长姐一副熟稔的模样，低声问道：“春宴都是如此吗？”
“大都如此，只不过清和帝姬的春宴是今年头一遭，锦城中的小娘子都卯足了劲，所以格外热闹。你守孝三年，第一次来可不要胆怯，也不是人人都要上去的。”何大姑娘何问柳悄声解释着。“你看，坐在帝姬身侧的是沈家三娘子，叫做沈石玉，往年都是她拔作头筹。”
何思悠朝帝姬身侧的位子望去，帝姬在高台之上，隔着珠帘看着不太清楚，沈石玉则在珠帘之外，此刻正捻了茶杯抿茶。
何思悠见她容貌清丽，举止优雅，不由得叹道“沈家三娘子很是不俗呢，当得头筹。”
何问柳却哼了一声，“她也就画技拿得出手，却是远不如你。你今日小心莫要跟她对上，这人心眼比针尖还细。”
何思悠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花厅正中的表演。
“听闻何二姑娘今日也来了，不知能否作画一幅？”何思悠突然听到有人提了自己，抬头一看，却对上吴家三姑娘笑意盈盈的眼。
“我与她一向不对付，没想到三年不见，她还是如此。”何思悠小声嘟囔着。
“悠姐儿，你去画一幅。”何老太太回过头来，“你第一次赴宴，画得不好也无人敢说嘴。”何老太太又悄声吩咐了几句，何思悠点点头，便起身走到花厅正中，思索了一会开始调色。
沈宝儿走到何思悠的身边，看着她笔起笔落，一株花树便跃然纸上。她画得极快，笔锋回转，又题了一首诗。
侍女拿起画纸，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那声音细不可闻，沈宝儿还是听到了。
侍女将画纸送到帝姬面前，帝姬看后赞道：“何二娘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此画孤当珍藏。”
紧接着又有几名小娘子上前作画，但均未得到帝姬只言片语。帝姬身边的沈三娘子见状，也自告奋勇画了一幅高山流水图，帝姬看了之后也只道了声“好！”
接下来，两列侍女端着菜肴进来，推杯换盏间，便有数人前来向何老太太道贺，老太太也笑着一一回敬过去。
何思悠正夹了一只红彤彤的果子，便感到仿佛有人盯着自己。
“二妹妹，吴时雨正看你呢”何大问柳小声说道。
何思悠看向对面的吴三娘子，小声说道“我们今日离她远些。”
众人吃过饭，帝姬便引着几位老太太到厢房歇息，沈家的几位奶奶则在花厅中起了牌局。离了自家大人约束的的小娘子，三三两两聚在院子中各处，赏花的赏花，聊天的聊天。
何思悠见吴时雨往海棠花林去了，便拉着姑姑何清韵到水榭里坐着喝茶。
“悠姐儿，问柳去哪儿了？”何清韵见只有何思悠一人，便问道。
“长姐陪祖母到厢房歇息去了。”何思悠拿了一个果子往嘴里送。
“嫂嫂，何二娘子！”吴三娘子突然进来。
“吴三娘子，你嫂嫂如今正在花厅里推牌九，可莫要认错了人。”何思悠放下果子抬高声音道。
“快上茶来！”吴时雨一时脸白，朝着身旁穿着天水碧的侍女吼道。
“时雨，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沈三姑娘款步进来，坐在何清韵的身侧“呀，何姑娘，何二姑娘！”
“快些再上些果子和茶水来，没看到果子没几个了吗？”沈三姑娘笑着招呼侍女，又向何清韵道“怠慢娘子了。”
吴时雨见沈三娘子这般，气冲冲地说道“石玉，你方才那曲《竹枝舞》跳得真好，光是那个下腰就无人能做得比姐姐更好，围观的小郎君眼睛都看直了。”说着眼睛瞟向何思悠。
“你莫要乱说，我也是日日下了苦工的，才得了婶婶一声赞。”沈石玉见侍女端来茶水果子，起身亲手端了一盏要送给何思悠，何清韵见了忙往后退，没成想沈石玉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尽数倾在何清韵的群衫之上。
“何娘子，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着……”沈石玉的声音有些急，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不妨事，我带了衣衫，去换了便是。”何清韵起身跟着侍女往外走。“悠姐儿稍坐，我一会就回来。”
何清韵离开后，何思悠面对着吴时雨和沈石玉，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抿着茶，等着何清韵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