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仙道》第3章 暗算
恒毅拍了拍夏炆的背,转脸看着对面大口喝水喘着粗气的李全。
他笑着说道:“上次这小子还没这么累,夏老弟如果再坚持半刻钟,胜负就难说了。”
两人正随口聊着,对方的人不出意外的被打出场外。
只见李全瞪着这边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提着长棍,转身往白石城门方向走去。
他手下的人垂头丧气的跟着走了。
柳树林里响起一阵欢呼声,至少他们今天能吃点油腥了。
恒毅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咱们把这饭食都分吃了,下午地里寻些菜叶,去城里再讨点粥喝,晚上就不会饿肚皮了。”
几个人去饭庄后面扔的破盘子破碗里挑了些能用的,把剩菜剩饭分了分。
那些肉食分给上场决斗的人,打赢的人就多分一些。
恒毅把饭食分好后想了想,拎出半只还有些肉的烧鸡,放到夏炆的碗里。
夏炆端着碗独自走到一棵树下,把烧鸡上的肉啃了一口。
细细的品着久违的肉味,直到味道全无才咽下去。
正扒着剩米剩菜吃的痛快。
恒毅拎着酒坛过来,从地上捡了只稍干净的破碗,倒了小半碗酒。
他说道:“坛子就剩下盖着底的水酒了,我又掺了点水涮了涮,今天夏老弟辛苦了,喝点活活血。”
夏炆刚端过来,旁边就冒出低声的牢骚。
“打输了吃肉就算了,凭什么喝酒?”
正是打赢了一场,却没有先吃上酒的黑脸瘦子王斌。
恒毅转头吐了一口痰。
他看着王斌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这帮人没一个能打的过李全的,如果没有夏老弟顶在前面打李全,今天咱们三个有机会赢这三场?夏老弟受伤躺了那几天,你们嘴上谁粘过油星?”
和王斌蹲一起的几个人不再吱声,神色却颇不服气。
这边夏炆仰头把半碗水酒喝干,然后对着恒毅抱了抱拳,恒毅一笑提着酒坛转身走向王斌。
这次是第五次李全的决斗。
以前舞弄密不透风的棍影,现在在夏炆眼里已经成了棍子划来划去。
李全绕到他背后的偷袭,夏炆也能听到长棍破风的声音。
可惜的是,虽然把李全累的半死,但夏炆自己还是先累趴下了。
这次虽然他输了,但也让大家看到了夏炆的实力。
王斌发牢骚,也不是并不是因为没吃到第一口酒。
炆小子已经又升级成了夏老弟,照这样下去,夏炆打败李全指日可待,取代自己老二地位也就在眼前。
尝到了发号施令,又可以给亲近自己的小弟多分点酒肉的好处,王斌自然是不愿把老二地位拱手让出的。
只见他狠狠喝了一口水酒,猛扒了几口剩菜剩饭,瞥着眼看了看夏炆,王斌阴沉着脸,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又过了一周,夏炆任督二脉虽然还没有打通,真气已经能从背部轻松运转到胸口。
现在真气离丹田只有一线之隔,只要突破了,任督二脉就可以完全贯通。
这边恒毅告诉大家明日大饭庄又要大摆宴席了,让大家好好做准备,争取再次拿下这顿酒肉。
现在取胜的关键就是夏炆。
如果夏炆先出场,即使那边李全不选夏炆,夏炆对上其他任何人都有赢面。
如果李全先出场,夏炆肯定会选了他,就算输了,恒毅他们也能确保三场胜局。
晚上夏炆回到月亮桥,就开始做准备。
如果今晚能打通任督二脉,明日赢李全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他吐纳了一会,就尝试着冲击督脉,但胸口这个点,粘连太多太难打通,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只好放弃了。
运转真气还是很累的,夏炆把初真诀揣怀里正准备休息。
突然听到外面有几个人偷偷摸摸的细碎脚步,这声音要放在没有练初真诀前,他是听不到的。
脚步走走停停,蹑手蹑脚,肯定是不怀好意。
夏炆黑暗中慢慢摸索着,跨过其他小叫花子,从桥洞的另一面钻出来。
他偷偷的爬上河堤边的路上,躲在一棵大树下的阴影里,借着月光看了过去。
来的几人都是成年叫花子,里面没有他认识的人。
只见他们堵住两边桥洞,把里面的小叫花子一个个叫醒拉了出来。
他们似乎点着人数,直到桥洞空无一人。
夏炆顿时感觉大事不妙,只能保佑这些人不要发现人少了一个。
这些人显然是发现漏了人,并没有收手,继续在周围四处寻找。
眼见其中一人已经走到离夏炆所在大树的不远处,夏炆背后是瓦弄的高墙大院,前面是小河,已经躲无可躲。
他转身撒腿就跑,拼命的朝着离最近的城门方向奔去。
耳边除了风声,就是背后追赶者大呼小叫的声音。
白石城的城门晚上是关闭的,所幸城墙不算太高。
夏炆修炼初真诀后气息绵长,不一会就把他们甩开,然后寻了段无人看守的城墙,越墙而出。
找到大路刚跑了没几步,突然看到对面路两边影影错错的出来几人,个个手持长棍,为首的正是王斌!
夏炆出来的急促,平日用着顺手的短棍也没带上,心里暗暗叫苦。
他转头下了大路往树林里跑。
刚进树林就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夏炆扑着摔倒在地。
一只脚踏在他的背上,短棍猛击在他的头部,夏炆感觉头部一懵,热乎乎的血液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几条棍棒没头没脑的胡乱打在身上。
就在夏炆感觉浑身剧疼,意识模糊,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突然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喊道:“这些娃娃太残忍了,还不住手!”
随着这个声音,一条棍子猛击在他的头部,夏炆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
他做了很多梦,梦到严厉训斥他的父亲。
梦到在旁边劝父亲的慈母。
梦到他抱着转圈的妹妹。
梦到给他糖果的哥哥。
梦到和他一起练剑的儿时玩伴。
还有父亲撕开裂缝前,天上那张恐怖的脸。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热流从头顶灌入直达丹田。
丹田里散发出暖洋洋的细小热流,逐渐扩散到全身的角角落落。
夏炆感觉身上的疼痛也随之消散。
他想睁开眼,眼皮重的如有千斤。
他想说话,肿胀的嘴唇只是蠕动了一下就无力的合上。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娇美动听的少女声音说道:“他的嘴动了!”
另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说道:“他觉醒了灵根,我又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应该是无恙了,这小子以后可能还是……之体!”
随着热流的逐渐消失,疼痛又回到夏炆身上。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后面的话听着越来越模糊,他又昏迷过去。
几日之后,失去的意识又慢慢回来一些,浑身疼痛还在。
他挣扎着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人托住他的背把他半扶起来,一只碗凑在嘴边。
甘甜的泉水流到嘴中,然后从喉到腹,一路滋润下去。
一只手捏着药丸放入他的口中,药丸入肚后,丹田散发出和上次一样的热流。
热流淌遍全身,疼痛感随之又消散了,连嘴唇和眼皮的肿胀也消散了很多。
夏炆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隙。
看到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还看到另一个刚刚喂他药丸,还拿着碗的高大老者。
热流又逐渐消失,疼痛感这次没有随之而来。
浑身懒洋洋的酸软无力,瞌睡的困劲却又袭来,夏炆这次甜甜的睡了过去。
他又梦到教他剑术的父亲。
梦到讲解书中疑问的母亲,抱着他撒娇的妹妹,拿着剑帮他教训族中纨绔的哥哥。
最后又梦到黑暗天空被闪电照亮的那张凶狠的脸,伸出巨手抓住了母亲。
他看到父亲握着剑飞起来,猛然冲向那张脸,父亲也被巨手抓住,父母凄惨的呼叫声响彻云霄!
夏炆被惊醒了,他居然真听到了舞剑的声音。
他坐了起来,眼睛也可以睁开了,外面的阳光穿过门缝,柔和的散落在屋内。
原先脏烂的衣服已经不见了,换了一身牙白色的布衣,贴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身体很是舒服。
他赶紧摸了摸怀里,初真决还在,他拿出来看了看,才放心的塞进怀里。
床边摆了一双木履,他穿上下了床,活动了下身体,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推开房门,就看见郁郁葱葱的竹林中间的小院,小院里有三间竹屋。
他住的是一间偏房。
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却发着淡淡蓝色的老者,提着剑背对着他,正在看一个少女在舞剑。
少女看起来比夏炆大一两岁,头发也带着淡淡的蓝色。
一身劲装紫衣,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面目秀美却看着冷冰冰的。
舞的剑法却不是常见的基础剑法十三式。
蓝发少女看到夏炆,剑招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老者随之转身看到夏炆,摸着淡蓝色的花白长须。
他面带微笑的问道:“感觉伤势如何了?”
夏炆赶紧下跪拱手说道:“小子承蒙前辈搭救,无以为报,日后当效犬马之劳!”
老者赶紧过来把他扶起。
他呵呵笑道:“老夫只是路过,看你虽然衣衫褴褛,但也不像凶恶之徒,顺手相帮而已,你伤势还未痊愈,不必行此大礼。”
夏炆却没有起身,强撑着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老者把他扶起来指着旁边的几个石凳说道:“你身子尚且虚弱,坐下说话。”
夏炆等着老者落座,才侧着身子坐下。
那少女去屋里拿了三只茶碗拎了茶壶,在石桌上倒了三杯茶水,然后坐在老者旁边,看着夏炆也不说话。
夏炆被一个漂亮少女这么瞧着,很快就不知所措。
眼光只好移到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