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居龙二三事》第5章 鬼脸
“啊啊啊啊啊!!”肺里的空气被尽数吐出,手脚发麻变得无力,但陆任还是没法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一直持续嘶吼着到声嘶力竭为止。那流着血泪的鬼脸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往左偏了偏头,显得有些疑惑,甚至还贴心地往回挪了挪,拉开一段距离。“你看到…她了吗?”还是那个问题,似乎鬼脸对于口中那个粉红衣着的小女孩有种别样的固执。
牙关止不住地打颤,这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让陆任完全没法抵抗,甚至感觉眼里已经包着泪水了,“没看到…没看到。”
“哦…”鬼脸似乎有些失望,黑洞洞的眼眶低低垂下,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它不再纠缠,径直往窗外那边折去了。这时陆任才看到,它那倒挂在天花板上的身体如蚂蚁一般,四双不同的长长人腿像是被强行地接在了身体上,支撑着它稳稳地攀在了墙壁上,而最粗壮的那对甚至还穿着一双运动鞋,怪不得刚才光是听见脚步声,但看不到它到底在哪。
胸口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激烈地搏动着,陆任紧咬牙关,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看它好像要离开了,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个鬼脸不是咒怨里那种乱杀无辜的幽灵,好悬保住一条小命啊!明天一定要找个法子和艾莉莎一起睡!!不过龙真的有法子对付这种东西吗…思考好像拐到了奇怪的地方,仔细想想,虽然见识过艾莉莎展现徒手撼山的物理能力,但对于灵异现象,龙真的就有办法处理吗…
陆任的思维跳脱太快,甚至有一时间害怕的感觉都没能追上他的思考,可能这就是傻子不怕天不怕地的原因吧。
不过…鬼脸那庞大的身躯在窗边停住了,并没有消失。“不对…”它幽幽开口道,声音也在男女中性之间转换不定。啊,有什么不对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陆任有些茫然无措。
“不对!”鬼脸猛然转身,那张凄惨的脸对准了陆任。很难想象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是怎么盯出恶狠狠的视线的,但陆任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杀意正在愈发高涨。“你骗我!”鬼脸发出了多个声线叠加、如同来自地狱般的嘶吼,“我闻到了,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我也不喷香水也没招惹过什么喷香水的小孩子啊!陆任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明显现在身上有什么味道他说了也不算。“我不是,我没有!是不是你鼻子出了什么问题啊…” 他只能象征性地反抗两句,但听起来却颇有种地狱笑话的感觉。鼻子只剩下个黑窟窿的鬼脸显然是被陆任的话激怒了,发出一声厉啸的同时,几对如老树枯枝的手臂瞬间从它身体两侧弹出,这是要磨刀霍霍向陆任了。
“她在哪!” 鬼脸厉嚎道,本就诡异的脸由于愤怨更加扭曲,两道黑血从眼眶里迸射而出,似乎已经确定了陆任一定知道什么线索。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爬行声响起,那庞大的身躯就像失控的卡车头般直奔陆任撞来,“快告诉我!!” 整个房间都在随之颤抖。
沿路的壁灯纷纷破碎,玻璃碎渣在地板上击打出清脆的声音。来不及心疼自己花重金重新装修的客厅了,在这生死关头,陆任身上不知从哪生出了力气,身体闪电般往后弹开,转身拔腿冲刺向卧室,“救命啊!!艾莉莎!救命!!”。
沉重的冲击声不绝于耳,陆任转头一看,面色如土。只见鬼脸直接撞在了沙发上,带动着沉重的沙发在地上磨出两条沟壑,周围的小家电们也被尽数压碎。“她在哪!” 鬼脸彻底发狂了!它看似枯枝的手臂就像尖锐的刀锋一般,插入沙发中只是稍稍用力就将其整个撕开,如蜈蚣般从中穿过,紧追陆任而来。
“我的家电和装修费啊!” 抱怨归抱怨,小命还是最重要的。陆任自然也没停下,平日里只有几步路的距离现在看起来居然如此之长,只恨自己不像鬼脸一样有八九条腿。赶在那非人的手臂抓到自己前,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卧室,“别睡了傻龙!你家饲主要嗝屁了!!”手握住卧室门把转动,陆任直接推门闯了进去,现在不是考虑什么男女有别非礼勿视的时候了!
顺手将门反锁,陆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寻找着艾莉莎的身影。空旷的卧室里只放着一张大床和一个床头柜,是的,陆任自己的东西已经被鸠占鹊巢的艾莉莎移到了客厅里,估计全都在刚才的冲击里被鬼脸摧毁了吧。但是最重要的,那个被视为唯一救星的母龙,此时居然并不在卧室里!空荡的床上只搭着一条毯子,而再怎么看这下面也不像能藏一个人的样子。
“完蛋了…”陆任大脑一片空白,怪不得刚才求救后,艾莉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家伙从家里消失了,已经追上来的鬼脸自然不会停下,变形的手臂举起,狠狠地穿刺而来,在门上开了两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洞。
短暂停了停,鬼脸几手并用,不断地在门上制造着新的裂口。木屑飞溅,陆任有些绝望看着不断颤抖着的木门,后退到了房门对角的床头柜旁,无计可施地等待着自己的最终时刻。
透过裂缝,鬼脸那恐怖的脸死死盯着陆任,黑血在黑漆漆的五官中向外流淌,口里的怒嚎逐渐分裂成了好几个声音,“她在哪?!” 这是个中年男性沉稳的声音。
“死!死!死!我要挖出你的脑子,看看那个女的在哪!”这是个女性歇斯底里的声音。
“哥哥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这是小孩子雏嫩的声音。
“别再挣扎了,和我们合为一体吧!” 这是个青年男性轻佻的声音。
“你们这群死鬼!都说了大爷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啊!”在死亡的威逼下,陆任终于爆发了,手脚并用,捡起所有卧室里目中可见的东西疯狂砸向木门。闹钟、衣架、抽纸盒、床单如暗器般连续飞向鬼脸,但却都收效甚微,鬼脸只是像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将遮挡视线的床单扯开,便一心只对付着眼前这道烦人的门。
闹钟弹回在陆任的脚下,几节电池飞了出来,在地上乱滚,时针和分针挣扎着摆动了最后一下,不再前行。“哈…哈哈…” 他无力地蹲了下来,自己的生命,就要像眼前坏掉的闹钟一样,停止在此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