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大明小赘婿》第4章 后山养气，猝逢变故
日出不久，秋风渐起
林枫早早起了床，吃过饭简单洗漱后拿着《圣言》和凤尾笔来到后院的假山处，寻了一处凉爽地方端坐，低声诵读起来。
原本他就有着早起读书的习惯，这些年来，已将府内藏书读的差不多少。
如今再次阅读《圣言》养气尝到甜头后，他便将其它书都往后放了放，打算从头开始好好研究研究。
至于凤尾笔，则静静放在一旁的石台上，这算是林枫目前浑身上下除了地书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要随身携带。
“潜龙在渊，飞龙在天，灵各有志，不可强求…….”
少年的声音低沉，但每个字都清晰入耳，仿若他在故意咬文嚼字一般。
一遍又一遍，从最开始的整句朗诵，到后来逐句，再到最后的逐字琢磨，林枫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身陷入到一种极为奇异的状态之中。
时间在迅速流动，自己却完全不自知，好似世间万物与他分隔开来，他处于独特的空间之中……
“沐颜，你这兄长，倒也是有意思，从清晨到现在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这等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太阳徐徐升到半空，不一会就到了上午，温度升高，假山石亭内也多了两道人影。
身着红色长裙，眉间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在连续看了这边几眼后，轻声感叹了一句。
她旁边，看上去略显娇柔弱小的女孩瞟了眼石亭中依旧端坐的身影，没好气哼了一声：
“乐织姐，当了赘婿入了赘籍不能再进行科举考试之事天下皆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依我看，他是在做作给别人看罢了。”
说话之人，林府二爷之女林沐颜，算是林枫的表妹。
“赘婿……他便是你和我说过的林枫？”
听到赘婿二字，乐织不免有些惊讶，再次微微侧目，扫了眼那侧端坐一侧诵读的男子。
剑眉朗目，身材挺拔，在她所见过的男子当中也算是相当俊朗，更不用提那布衣当中隐隐散发着的英气。
如此人物，竟然是林沐颜三番五次给自己所说，百般不好的林枫？
“就是他。”
林沐颜慵懒抬头，扫了那侧一眼，继续享用着桌面上的点心：
“也不知道他读的什么书，我听佣人说他每天都会去藏书阁借书，读了这么久却参加不了科举，真当是有趣。”
“户籍已经是过去了？”乐织皱眉问道。
“听父亲说，为了防止雨家反悔，老太君已经将他的命契递给了户籍司，名字已经记在雨府名下，若是雨府不接受这门婚事，那也可以将他名正言顺逐出林府外，不必每日在这里惹众人烦闷。”女孩满不在乎，好似在述说蚂蚁死活。
乐织那双浅黛微微皱起，好奇道：
“这是你堂哥，血缘关系如此的近，为何听起来你如此烦他？”
“我才没有这种堂哥！”
闻言，女孩愤懑站起身，脸色也是沉下许多，声音扬起：
“就是一普通庶子，靠着堂叔心软收入府中，如今却给人当了赘婿，这岂不是莫大的耻辱？若是我的话，我早就逃离府中，逃离皇城，找一处偏僻之地隐姓埋名起来。当做鼠辈苟活，不过是辱我林家罢了。”
“沐颜……”
乐织神色担忧，安慰着面前女孩的同时看向另一侧石亭，刚才所说之话足够响亮，就算一旁服侍的侍女都垂下了头，那少年不可能没听见。
但他依旧端坐如前，双目凝眉，看着手中被翻过无数次的《圣言》，细细朗读着。
“莫非真的没听到？”
乐织呢喃一声，心中对林沐颜这堂哥的好奇程度更加多了几分。
如若是听到，这个年纪，不可能波澜不惊，有着这种心性。
否则的话……这也太恐怖了。
“潜龙在渊，飞龙在天，灵各有志，不可强求，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枫垂下眉毛，嘴角隐隐勾起，脸上的笑意有些按捺不住。
他清晰感受到体内发生的变化。
与修者所产生的气旋不同，儒士更多的是一种暖流，流经四肢六脉，感觉与世间的契合度更高了几分。
“怪不得所说高阶儒士能定气运，观天机。”
感受到自身气象有所增强，林枫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至于旁边那堂妹所说之话，他自然也一字不差收入了耳中。
但他丝毫不在意。
换句话说……以他对林沐颜的印象来讲，觉得她能说出这种话毫不为过。
毕竟这家伙是府上著名的一点脑子没有，什么话都敢说，在老太君面前都是如此，自己有了挑剔什么？
“公子，吃饭啦！”
本想起身溜达一二，待下午再进行诵读，林枫还没离开石亭，便看远处少女提着饭盒蹦跶跑了过来。
阳光照在那白皙精致的脸颊旁，更灿烂了几分。
“今天吃什么？”
林枫伸了个懒腰便再次坐下，往一旁移了移，给禾雨留出坐的地方。
后者也不客气，大咧坐下后便开始拆着饭盒：
“昨晚剩的鱼，还有白菜。”
“昨晚的鱼。”林枫脸色一变，低声重复道。
“对啊，昨晚剩下的鱼。”禾雨忙着拆饭盒，没意识到林枫的意思：
“那鱼也不算多，没想到公子你竟然没吃完，看来公子平日里饭量还是太小了。”
为什么没吃完你心里没数吗……林枫笑了笑，却没说：
“那也不错，随便吃两口便好。”
“今日府上分发的食物差了许多，就给了我们几个土豆，我早上逛街的时候去看了看，别的青菜太贵了，现在吃有些不划算…….”
絮絮叨叨着，禾雨拿出两个饭盒打开，递给林枫筷子：
“寻思吃完鱼晚上给公子做一些肉，是前两日二公子武艺精湛突破四品后老太君发的，嫩得很，不知道公子想要怎么吃？”
“随便做吧。”
林枫苦笑一二，那肉他也看过，完全算不上什么昂贵之物，寻常人家都能吃的起，只不过府内很少给他们分发此物。
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借着别人的光受到一些……
这边主仆二人话一字不落传入那侧二人耳中，林沐颜不以为意，乐织却看着面前满桌的饭菜，一时间心里犯起了嘀咕。
那般饭菜她一直以为只有穷苦人家才会食用，这林枫身在林府，竟然过得也这么凄惨？
第一次见他，不知前些年是否也是如此，若真的在如此环境下长大，还有着这般心态，实在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
“禾雨，你马上也到十六岁了吧。”
吃着饭，林枫突然问了一句。
禾雨呆呆想了想，点头道：
“对啊，公子，下个月便到了。”
“时间过得好快。”看着面前已然出落成婉丽女子的禾雨，林枫笑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物，拍在桌面上。
是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外面用束带围着。
“这是什么？”
禾雨不禁有些好奇。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枫把盒子推了过去。
少女小心打开束带，揭开盖子，在看到其中之物时瞳孔倏忽一凝，随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枫：
“公子，这是……”
“去年你及笄之时，我没有送你礼物，现在补上。”林枫神色依旧，吃着那尝不出任何味道甚至还有些腥涩的鱼肉：
“一支发簪罢了，没多少钱。”
“公子，你本来就没什么钱，不用给我买东西的。”禾雨看着盒中静静躺着的碧绿发簪，那算不上多么昂贵，但她知道，对于自家这本来就贫困的公子来说，也绝非能轻易拿出来的事物。
“公子，这是从哪家买的，我去退了。”禾雨站起身，将盒子包好，看向林枫。
后者不说话，只是笑着。
“快告诉我，公子，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禾雨鼓着腮帮。
“吃饭，吃完饭就告诉你。”林枫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公子……唉”
深知林枫脾性，禾雨无奈，只好坐下，叹气道：
“你我生活本就拮据，干嘛要在这种东西上花钱？”
“总有些东西，要比当下拮据的窘境更为重要。一生只有一次的纪念时刻，若是就这样悄无声息被时间吞噬掉，那不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吗？”林枫轻声道。
实际上，二人的状况早就没有以前那么窘迫，两百两银子在手，未来几年内二人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根本不用这样算账度日。
林枫心知，当下之际，唯一的任务就是苟住，只要忍受住困境，迟早有一天他会翻身。
但地书的事情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更不用说是禾雨，风险太大，她一个普通人知道只是在害她。
至于银子的事情，他打算日后找个机会再告诉。
免得禾雨担心他为了钱走上什么邪路。
“公子，你真是的……这玉簪肯定花了不少钱，至少也得几两银子吧……”
禾雨还在不断小声嘟囔着：
“这么多钱，拿来做点别的多好，真不用给我买东西的。”
“买都买了，就别纠结了。”
总算将半熟不熟的鱼肉全部消灭，林枫收拾饭盒之余，摸了摸旁边的小脑袋。
后者很受用，低着头：“但公子成人的时候，我没送公子任何东西啊。”
“你已经送了。”林枫语气平淡。
“什么？”禾雨一脸困惑。
“年初之时，林鸣曾允诺你重金，让你去做他的侍女，你没有去，陪我过了最冷的一个冬天。”林枫笑着看向禾雨，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对：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当时的他，刚得知自己要去给别人顶婚，又恰逢冬天最冷的几天，看着府内热闹无比，却与自己丝毫无关，这未免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要是禾雨再离开，他恐怕也不会选择继续活着。
更不用提等到地书这一天。
一切早已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标明了代价，只有付出了代价，才会获得命运的馈赠。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挺过这些年被人羞辱的庶子人生，禾雨是最大的精神支柱。
“少爷……我早就说了……我这条命是主母救得，这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您。”
禾雨脸颊泛红，声音细弱蚊蝇。
“所以，收下吧。”
林枫把盒子推了推。
沉默许久，禾雨拿过盒子，放入自己怀中，紧紧贴在胸口前：
“那我先收下此物……公子日后若是需要钱财，找禾雨要就好。”
“真有那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林枫笑着，将收拾好的饭盒装到一起，递给禾雨。
后者拿起：“那我就不耽搁公子读书，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林枫叮嘱道。
“好。”禾雨若是逃离般，小跑朝着园外跑去。
“真是有趣，连肉都舍不得吃，却花银子给侍女买东西嘛……”
二人对话分毫不差落到石亭中人的耳中。
林沐颜之父乃是林铮亲弟，至于乐织于是大家族后代，二人早早便受人开过窍，如今也是有着修为，自然能听见那侧的对话。
“……”
轻叹一声，林沐颜没说其它的，只是道：
“那姑娘跟了林枫这家伙十年，也是受了苦了。”
“说不定，日后这也会变为她的机缘。”乐织以极低的声音道。
“不过……看来我那堂哥今天要有麻烦了。”
林沐颜没听见，脸上突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看向远处，像是在期待什么。
乐织转眼看去，发现那提着饭盒的小侍女被人拦在了门口。
拦路之人，锦衣玉绸，身形微胖，满脸痴相，双目目不转睛看着面前躲闪的少女。
“这便是我大哥林鸣，如今已是二品修为，据我所知，相中他这侍女许久，看来今日是有乐子要看了。”
林沐颜站起身，饶有兴致看着乐织：
“乐织姐你猜，我那平日里受到欺辱一言不发的堂兄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