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城村的灰色地带》第5章 聚会
陈阳先说话：“狗日的，出不来了呀，饭吃了没？”我笑着，指着我家的烟囱说：“你看看我吃了没，来家里吃点吧？”陈阳又说：“吃屁呢，我们都吃过了，找你有事呢，赵忠你给说说吧！”
赵忠本来就笑着，没有任何防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我嘴笨！裴华说吧！”我疑惑的问：“怎么呢，到底，不说我吃饭去了？”赵豆燕也跟着说：“看看你们二班的人，这不是个男人嘛，说话扭扭捏捏的！”
赵忠假装暴怒了，捡起一块土块差点扔中了豆燕，喊着：“我不跟傻子妹妹讲话，拉低我的智商！”
赵忠的这番话，确实刺中了豆燕的心，豆燕从门后面抄起了挡门杠，就追上去，我看情势不妙，立马拿下来了，赵忠也知道刺激了赵豆燕，立马给她赔罪。
裴华说：“大家都少说两句，你的那个同桌，就咱班公认的班花，赵晗，昨天在县上和陈阳碰见了，说高考后和大家都聚一聚，顺便让咱们学习一下那些高考上的人的经验，赵晗负责考上的，陈阳负责没考上的，其实说实话也就是一次聚会而已！”
“去哪儿聚呢？”
陈阳得意的说：“老师不是以前说佛石有个导流山吗，我们商量好就去哪儿！又可以登山致远，放松一下心情，也可以一路和女孩子说说话，相互促进，再做点小游戏，天黑之前我们赶回来！”
说完他就停顿了片刻，说：“对了，豆燕也给你通知一下，咱们班的人也也要去！”
赵豆燕立马高傲起来，说：“哼，无聊，我才懒得去！”
“诶呦，你不去，母猪都上树了，广平都去了，我就不信你不去！”赵忠接上话故意激赵豆燕。
赵豆燕欲说还休，脸也慢慢的红了起来，像是有传染的效果一样，我的脸也慢慢红起来，我心里清楚豆燕对我是有好感的，可在私心里想着，却总把她当作姐姐一样看待，我挡住了赵忠说的话，并且承诺我会去。
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和赵晗的最后一面了吧，我脑袋空白，却又很想见她。
打发走他们，豆燕也很吃惊的说：“你真去啊，那么远的，广妈肯定不同意的！”
“我看情况吧，都一起呆了三年了，自己心里也挺想去的，毕竟我好久也没出去了！”
“嗯，行，那如果你去的话就叫我，我跟你一起去！”豆燕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晰了，可我只能答应她，我并不能和她挑明，因为我享受着这种被喜欢的乐趣。
豆燕说：“你进去吧，我不去了，我怕广妈又问我和广思的事，可把我吓死了，我先回了！”话还没说完，她就一溜烟的跑掉了，母亲出来发现豆燕已经走了，也失望的说：“这你哥的大事呀，又得麻烦了，你说你哥一天在外面干什么呢，自己不争点气，追追人家嘛，给人家说说好话，女孩子嘛就是靠哄的嘛！”
“娘，你也不想想哥这会儿在哪里呢，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好啦好啦，回吧，那只要是个瓜我就把它吃了，还管它甜不甜，不饿着就行！”
“没有，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想给母亲解释一下。
“行了，娘没有文化娘自己心里有数，可没有这酸菜疙瘩汤啊，你也没有力气，走吧，吃了明天就出去转一会儿，别老在家，都捂出蛆来了，哎呦，你等会儿，我脖子下面好像有个跳瘙，快过来帮我挤死，晚上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也给你找一找，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爱干净！”
我快速的跑过来，然后在母亲的脖子上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个大的，两个指甲盖一并，“啪”的一声，血便爆在了的指甲盖上，趁这回母亲高兴，便给她说明了明天去佛石镇玩的想法，母亲当即没有回我，但我这次知道自己信心满满，我也了解母亲的为人，她一定会同意的。
门外的天气是极好的，一束斜阳照在半扇门面上，天空非常晴朗，偶尔还有一两声蝉鸣，虽然快进入秋季，但满满都是夏季的芬芳，刘家的孩子和郑家的孩子，凑齐一帮人在打枪战，来来回回的跑的声音在房后面听着极为响亮，接着就是所有的母亲喊着吃饭的场景了，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折着树梢，先总是在家门口喊，孩子们贪玩，声音也大，根本听不到回声，直到刘氏和赵氏满村找来，吃饭前的一顿毒打却总是免不了的。
而我们的家里却是静悄悄的，只有喝着汤的声音，母亲其实很纠结，他知道下去以后肯定要花些钱的，直到汤喝完以后，母亲从橱柜里取出了软皱的几毛钱，她才开口说话：“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你们玩去的话，一定要花钱买吃的东西，不能让别人花太多钱，咱也不用别人的钱，总得分开的，家里总共也就这些，都是你哥广思从外面寄来的，我一直也没花，你拿去给你充面子，省着点用。虽然你好面子，自尊心强，但不花的钱咱也别乱花，花的时候也别苛刻！”
母亲说着便将钱从小布袋中取出，塞进了我的破裤兜里。又说：“明天还是后天，你哥要回来，所以我劝你趁早回来，不然你哥肯定要说你的，你们兄弟俩都是娘的骨肉，娘也想不到那边去，但对你哥你也要感激他，长兄为父，你考高考的钱都是你哥用血汗换来的。”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我知道这些年哥和母亲对我的希望很大，可我终究是辜负他们的一片心血，这些年自己像雏鸟一样，家里有母亲操心，出门有哥哥保护，在家做着家务活也少的可怜，对这个家的贡献似乎没有。
夜色临下，夏夜却并不安静，倚着月光斑斑，人们乘一棵树下聊天，母亲从不出去，但也有人来家里坐，所以母亲最好的伙伴就是赵妈和刘妈，都是搭伙过来，坐一个小板凳上，几个人也舒服，什么这家的儿子那家的儿子，我在西边的房子里面并没有融入到他们的盛宴交谈之中。
因为我知道我也做不到，刚出生到现在，我仿佛一直是家里的负担，母亲为了我上学，什么苦都吃过，姐姐也嫁到了别处，做了别人的童养媳，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少一点负担，让我可以更好的有一个环境去读书。
如今聚个会让我们把家里唯一的钱拿出来，在听到外面母亲，刘妈，赵妈的交谈之中，我生怕他们做比较。
不由的眼泪从面颊上流了下来，滑进了的黑夜里，那一丝丝虫鸣，几许话语，我都敏感的受不了，自从高考完以后，我怕他们说什么都是带有目的的。可是如果不去，我一直爱慕的人或许以后真的很难再见一面，想到这儿，所有的一切都要放下，再见一面吧，结束各奔天涯，我给我自己暗示道……
天还未亮，鸡的第一次报晓我就听见了，醒来，院子里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母亲已经在准备鸡食了，月亮弯弯，恰好处于我窗户纸的中心位置，朦胧中有点晴朗，刚下炕准备去撒尿，陈阳已经在墙头上狂喊起来了。
我匆忙穿上衣服，把母亲给的钱包在纸里，放进了裤兜，又按了按，真怕掉了。
开门出去，母亲早已把干粮准备好，我看见就烦起来了，说：“我出去玩，又不是住在那里，我不带！”母亲却并没有生气，和颜悦色的告诉我这是她很早起来就给我做的，怕我饿着了，要我自己决定带还是不带。
“娘，我就出去一圈……”我刚要解释，外面的赵忠又大喊着我的名字，我知道不能让人家等太久了，所以饼子也没有拿，摸摸口袋，就疯狂的跑出去了。
原来门外的陈阳、裴华、赵忠都在，外加两个下庄的赵飞鹏赵惜生，拢共五个人。突然想到赵豆燕并不在，于是我立马说：“你们还得等等我，我去找燕儿去，她说她也去的！”
“哦，那你找去呗！”赵忠一脸猥琐的样子，我还没反应过来，赵豆燕就出现在我的身后，猛拍了我一巴掌，吓得我感觉头脑被电击了一下，赵豆燕开心地说：“裴华知道你去，特地今天叫到我！”裴华那娇小的个子从后面挤出来，说：“我听广妈说，她俩可是穿着一条裤衩长大的，我不叫一声能行吗？”我连忙解释道：“裤子，聋了吗，是裤子！”燕儿也害羞的转过身去，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事确实有，当初父亲离世，所有费用都办了父亲的葬礼，还欠了很多钱，当时我只有三岁多，家里唯一的布料都布在了哥哥身上，我还穿着出生时的那件，个子也长了，勒的腰上都是红印，赵妈见我家可怜，从家里将赵豆燕的一件裤子拿回来让我穿，才解了当时的燃眉之急，这也是母亲一直说的原因，母亲又不想欠人情，却又无法报答，所以对燕儿也跟自家的女儿一样看待。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说，赵忠先跳出来说：“找你那个女同桌咯！”又嬉皮笑脸地看着我，随后陈阳很正式地整理衣领，装腔作势的说：“先去佛石镇的老街上，等所有人汇齐，我们就一同去登倒流山，这次我们要统一行动，出去以后大家都要听我的，看，我把我家的水壶也带上了，里面还放了两块冰糖呢，大家渴了就喝，还有就是把钱都统一一下，都放在我这儿，下面佛石镇的凉皮每碗两毛，外加吃个馍什么的，每个人交三毛钱吧，这都是统一的，这上面的什么东西呢大家自己花钱！”
大家也纷纷表示了赞同，就当我交钱的那刹那间，仿佛交出母亲的血汗一样，就在这时豆燕出来了，她替我交了三毛，她比我更能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只是真的不想交那三毛钱，可对豆燕，我仿佛又多了一份愧疚感！
进了佛石镇，没有想到的是赵晗已经带着一群人等着我们呢，难怪我们太慢。
她装束的十分漂亮，一袭白色长裙，还化淡妆，抹了口红，以前扎着的辫子也散开了，其他的人和她相比简直落入了俗套一样。
我假装和燕儿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自己的眼睛已经被她勾住了，把她称之为仙女也不足为奇。
赵忠的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上前奉承的说：“赵晗啊，你今天也太漂亮了！”赵晗宛而一笑，要过来和我说话，却被后面的一个雄浑的声音给喊住了，陈阳喊着：“刘强军，你怎么也来了？”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刘强军，他立住，一手搭在赵晗的肩上，却被赵晗挣开，他很自信的说：“我呢就和你们一起走，这我都和赵晗商量过了，你们一定没有意见对吧？”刘强军说着，可她的眼神也一直在看着赵晗。
赵忠听到他说的这话就一肚子气，讽刺他说：“你怕是想跟着大驴拉粪吧你！”刘强军立马脸变了，从得意多了几分憎恨，要说话，赵晗出来岔开了话，说：“陈阳，我真答应他了，但他们也保证不会和我们有什么矛盾，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如果他们想打架的话我就让他们走！”赵晗已经这样说了，陈阳更是没有办法。
我才发现赵晗的眼神已经在我这儿停留很久了，我们俩的目光一碰，两边却又躲避着。
随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走着，赵忠突然说：“我估计这俩人肯定没啥好事！”陈阳立马过来喝住：“你他妈没事别瞎操心了，人广平都没说啥呢！”裴华过来碰碰我的肩，说：“知道吗，据刘强军前几天给我们说，他们两家好像要联姻，今天看他俩的这关系，可以更加证实了！”我其实心里是有点底的，但如果被别人拆穿以后，到底是受不了这种打击，自己的心情立马像水泥一样凝固住了，仍旧不耐烦的给他说：“他俩联姻，关我屁事！”
“嘿！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就虚伪吧你，你就装吧你，我看你还能虚伪一辈子呢，心就不疼了？那我还真不信！”说完，裴华没好气的离开了我，和后面的赵忠，豆燕在一起。
我特地离开了他们，速度也走的不快不慢，让后面的人赶不上，也不追上前面的，心情没落，试问我的心怎么能不痛呢，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我又毫无理由去辩驳，她故意叫刘强军，要知道她以前是多么不喜欢强军啊，我又怎能不多想呢！
这时候的我，就更加想知道到底那天他们去刘强军家他爸说了什么东西，难道真正会因为仅有的一点点权利就让她的女儿这样吗，他简直只是出卖了女儿呀，他的这算贩卖，可我更生气的是为什么赵晗还会答应呢，她真的能听话听到这个程度吗？失望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