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秦锋免费阅读第十七节 誓言
就在蒙恬叹息的时候，姜后已经让儿子离开了。她甚至没有打算自己带儿子回去，她身边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人。仿佛此时的扶苏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在外面待的久了，妈妈让他回家那么简单。而仅有三岁的扶苏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只是，蒙恬在那一刻才明白，这一次姜后来到这里，并不是来找扶苏的。
他忽然想到姜后来的时候发出的脚步声，看来那种声音是姜后有意为之，或者说她在进入这里的时候，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迹和运动的方向。而之前她是否有掩饰，蒙恬此时竟然发现之前他对于姜后的认识竟是那么的模糊。也许，直到今日姜后才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她的不同。
而下一刻，蒙恬已经知道，有事情要在这里发生了，而且不会是小事。自从自己接替父亲的爵位和职位以后，其实他一直都很闲。不知道为何，自从王翦将军告老而去，自己父亲蒙武将军战死杀场以后，大秦的兵锋似乎已经迟钝，竟然在两年之中没有任何出鞘的举动。这不像大秦，大秦应该是锋芒毕露，即使老将先后离去，后面的人才还没有培养出来，大秦的锋芒也该暴漏在外才是。因为，战场才是培养将才的最好场所。
蒙恬知道，这后面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何，他不可能知道，不过，他马上就会窥见一些。姜后在这里的表现，已经表明，他蒙恬此时才真正的进入大秦的核心圈子，那里，他将是秦王手中的宝剑，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姜后看了看身后，像是确认儿子已经走远，她从身上取出一个木匣，蒙恬竟然没有发现姜后时怎么将那个木匣藏在身上的。而看那个木匣的体积，绝对不是随便可以放在身上不被人发觉的大小。
下一刻，姜后已经将木匣递到蒙恬的手中，在接到木匣的那一刻，不知为何，蒙恬的手颤抖了一下。而下一刻，蒙恬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木匣中飘散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兵器外漏的锋芒和铁锈的味道。
不用打开，蒙恬已经知道，这个木匣之中应该是一件兵器，只是什么兵器会是这么小，可以装在这个小匣子里。
“这件东西也是大王最近才得到的，是在楚国一个商人那里买的，至于它的来由，我想蒙将军一看便知。”姜后说完，蒙恬已经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是黑色的衬布，在布上面，是半截兵器的锋芒，看样子，是一把铁枪的枪头，被人用大力从枪身上截了下来。断口平整，显然是一次性截下的。蒙恬在下一刻，已经辨认出，那是宝剑画出的断痕。
那一刻，一向沉稳的蒙恬脸色巨变，竟然在姜后面前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院子，脚步匆忙，到最后，甚至已经跑了起来。姜后也没有怪蒙恬的无礼，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只是她的脚步很慢，却并没有被蒙恬拉下太远。
没过一会，就看到一座大的建筑立在面前，那是蒙家的祠堂，蒙家的列祖列宗都有灵位立在这里，而最近进去的，是一个叫做蒙武的人。他是蒙鹜的儿子，蒙恬和蒙毅的父亲。大秦的上将军，爵位已经做到关内侯，离军功爵等级最高的彻侯仅一步之遥。他一生戎马，征战天下，为大秦的一统耗尽了一生的精力，最后身死杀场，将一生最后的辉煌闪现在秦的战场之上。
蒙恬来到那里，在祠堂前面停留了一会，那里，姜后已经来到这里，在看到蒙恬进去的身影时，并没有进去。有些地方，即使你权势再高，地位尊崇，也不是可以随便进去的。而眼前的地方就是，那里安葬着大秦太多的功臣，他们曾经纵马天下，挥手间，为大秦打下了一片庞大的领土。是他们曾经在战场上，在六国的土地上，为秦人征得了一片天空，也是他们可以让大秦的子民挺起脊梁，立在这个战乱纷争的年代。他们是传奇，是秦的传奇，而后世也会记住他们，记住他们曾经的样子，记住他们的行迹，记住他们一生的丰功伟业。
蒙恬已经跪在那里，在叩了头之后，他来到了父亲的灵位之前，那里有父亲生前征战用的宝剑，剑锋出鞘，上面布满缺口和裂痕，在剑锋的中心，有一道缺口非常的大，几乎已经到了剑脊，在缺口的后面，连接着一道裂痕，裂痕已经延伸过剑脊，宝剑因为那道裂痕，让人有随时都会断裂的感觉。那是一次非常强力的挥砍，显然，用剑之人已经使尽了毕生的力气。然后宝剑被毁，随着宝剑而去的是一位一生恢弘壮丽的将军。
在那一刻，蒙恬不仅襟然泪下，这个堂堂的汉子，无声的在祠堂里面落泪，尽管面前是他的父亲，是他的祖辈，可是，泪水依然从眼角滚落，不可自制。
他的手中握着的，就是杀害父亲的凶器，这把凶器的主人，曾经将这把凶器刺进了父亲的胸膛。蒙恬甚至可以想到当时的情形，想到父亲悲凉的怒吼，然后，宝剑的锋芒掠过长枪的枪头，父亲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能告诉我这是谁的东西吗？”近乎无礼的，蒙恬问身后的女子，那个女子此时还在院子里，并没有在祠堂之中。蒙恬的声音不大，却知道那个女子必然可以听到。
“蒙武将军身中四箭，身上兵器留下的创口不计其数，是力战而亡的。”那个女子并没有回答蒙恬的问题，只是如此淡淡说到，说着的时候，她已经进了祠堂，在那里，对着蒙氏的祖先深深一拜。那是对先人的尊重，对先人伟迹的肯定，也是对他们为大秦做出太多的肯定。
“蒙恬，我在将军生前与将军有数面之缘，将军一生征战，很少在咸阳居住。但将军风采，姜儿至今想起依然历历在目。国失大将，这是我大秦的损失。”姜后说着，已然站起，那里，蒙恬看着姜后，手中的枪被攥的太紧，已经有血珠滴落，打在祠堂前的石质地面上。
“为国尽忠，是我父亲的本分，也是我蒙家的本分。只是父亲战死杀场，蒙恬却不知凶手是谁，不能手刃仇人，蒙恬愧对死去的父亲。还请王后告知。”那一刻，蒙恬的手中，枪刃已经深深陷进，血已经染红了枪锋，曾几何时，这上面也有父亲的血，那时，他悲壮的身影是否在残阳里孤单。
“楚国，项家。”姜后说完，已然离开那里，身后一声怒吼直冲屋顶，在那一刻，蒙氏祠堂之中，宝剑锋芒颤抖，冰冷的寒芒几欲透过冰冷的剑鞘破鞘而出。一声轻微的断裂声，蒙武的宝剑最后终于断裂。
“我蒙恬誓屠项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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