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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山》第9章 月黑风高夜……

当天下午,曹淮安跑到城门口,见到了那位叫刘康的佐领。事实上,这个看起来至少五十岁的老兵很好说话并且很健谈,因为明天他得亲自前来当值,这意味着他明天子正时分就要来到城门口换防,然后一直待满十二个时辰。

这对于他这个年纪而言,着实有些困难。

考虑到这样一个老兵油条子,很难会被流寇看上,曹淮安完成“交易”后,开始旁敲侧击起周良的一些情况,包括周良的那一队人。

“周良?他是一个多月前才被安排进城防军中,当时他还带着七八个同村的小伙子一起参军,张参领就把那些人都编入他一队中,让他当了个什长。”

“他们是一起的?”

“说都是利州浑河乡的,听说当兵有粮食,就一起参了军,刚好那时候城防军缺人……”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曹淮安心里有了大致判断。不过他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向刘康询问了些什么。末了,曹淮安才离开城门口,朝城防军驻地走去。

约莫十分钟后,曹淮安从城防军驻地门口的老兵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几番寻找后,曹淮安喊来一位老什长和八名老兵,亮出参领腰牌,又将一叠折好的灰纸和一个小臂大小、露出一截长线的木质圆柱塞入包中,交给什长。

见什长和其余人点头哈腰表示没问题,曹淮安这才返回粮库,喊来周良。

送走周良,曹淮安走进自己的屋子,角落里摆放着两大一小三个木桶。这是他一晚上的“杰作”。

虽然威力不详,但是曹淮安只需要能引起注意。他拎起两个最大的木桶,走出屋子。

三十个人看守粮库明显不够,周良又将至少二十人布置在门外充样子,曹淮安很轻松的绕开两个守军,进入一间粮仓。

粮仓内的粮食差不多还有三分之一,一袋袋粮食随便堆放在地上和架子上。曹淮安走到粮袋边缘,将两个木桶放在地上,又将几袋粮食放在木桶上,充作支柱。

再三确认木桶的捻子足够长之后,曹淮安迅速离开粮仓,返回小屋内。剩余的一个木桶比之前那两个木桶小上不少,大概十二公分长,直径约莫五六公分。

这个木桶内除了火药,曹淮安还放了一些木头碎片和碎石子,以及少量的铁片。掂量了一下手中充满质感的“木桶”,曹淮安将它扔进自己的小背包中。

估算着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曹淮安来到屋后,将屋内的茅草都搬运到这里,然后堆成一个近一米高的草垛。

回到屋内,他搬过案几和高脚木凳,伸手攀上房梁,用手捅了捅屋顶的茅草层后,他用双手扒出一个脸庞大小的洞,可以看见外面湛蓝的天空,这一次天空上有太阳,也有白云。

曹淮安跳下房梁,摆好东西,随即招呼着着周良和两个什长向伙房走去。

……

入夜,威州城内一片漆黑,万物寂静。从伙房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众人都吃的酣畅淋漓。见周良带着一队人离开粮库,曹淮安快步回到屋内,披上一件黑色麻衣,裹住额头和口鼻,背好背包,悄悄的将房门推开一条缝。

几名军士正屋外来回巡逻,正对面有几名军士正围坐烤火。整个粮库现在应该只有二十个人,而曹淮安的屋外就有差不多十个。

曹淮安眯起眼睛,这些人的身份毋庸置疑。他返回小屋内,抬头看向茅草屋顶的洞口,旋即取过案几和凳子。

几名军士正一边烤火一边闲聊,火堆上还烤着什么东西,地上摆着酒坛和瓷碗,酒精可以很好的帮助他们御寒。只是这些人虽然在低声交流,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小屋。小屋内照常点着灯火,没有任何异样。

曹淮安费力的爬上房梁,走到最里面。抬头可见脸庞大小的黑色天空,甚至可以看见那些钻石般的星星。

顺利的探出头,曹淮安看向屋后。自己现在在屋顶的背面,那些人很难看得见。屋后也点着一些火盆,但是看不见任何人。

拨开茅草,曹淮安扒住墙壁边缘,慢慢翻身下落,跳在茅草堆上。他悄悄的看了看屋前的那些军士,见他们没有察觉出异动,便快速朝粮仓跑去。

……

城门处,周良带着三队人刚刚抵达城门口,一个正在值守中年人便朝他走来。此时的城门口,值守的差不多是一个佐领的人,基本上都在城墙上,城门口只有十个人。

“我是曹淮安佐领麾下的,奉命前来换防。”

周良的脸上早已没有面对曹淮安时谦卑的笑容,反而一脸冷酷。那名头带幞头的中年人并不认为此时换防过早,他用力挥了挥手,城门口的十来人便起身离开,周良身后跑出十个人,迅速前往门洞接防。

等这一队人走过街角,周良喊来一人,那个人旋即朝城墙上跑去。不多时,城墙上便下来差不多二十人。周良只带了三队人,他没有时间去集结更多的人手,但是三十人就足够了。

待周良带着的三队人皆就位后,周良整整衣甲,举着火把走上城墙,若无其事的来回走动,只是时不时上下挥动着手中的火把,直到挥动十来次后他才从城墙上下来。

约莫一刻钟后,原本安静的流民营地内,一个个黑影有了动作。原本最靠近城门口的都是一些身形干瘦的汉子,他们刻意穿着破衣烂衫,以便施粥的城防军能看到他们宛如木棍般的身躯。

随着这些干瘦汉子朝流民营地的远处走去,二三十个蜷缩在板车下面、浑身都包裹在麻布里的身影开始朝城门方向移动,这些人并不多,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

更远处,六七十个躺在地上、身上绑着绷带的人也跑了出来。这些人身上缠满绷带,绷带上满是血迹、草药痕迹。这些混杂在妇孺身边的人一边向前移动,一边褪去身上的绑带。

想来最前面的那些干瘦汉子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并且效果很不错。

此刻,城内的门洞内,十来个汉子静静的矗立着,六个身影面朝大门,双手搭在门栓上。流民营地内,像老鼠一样爬行、匍匐的流民们也握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绝大多数都是铁锤和斧头。

更远处那浓郁的黑暗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汇聚。

……

曹淮安静静的盘坐在粮仓内,他并不知道今晚几点会出事。为了以防万一,曹淮安特地安排了一些军士,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城门口看看。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刻意去找不是一个月前加入城防军的人。城防军驻地的那两位老兵告诉曹淮安,硕果仅存的三百正规军目前都集中在城主府,作为城主与协领的亲卫。只有十来个年纪偏大的老兵留在城防军,其余的都是一个月前招募的青壮。

曹淮安要做的事很简单,等这些老兵发现城门口出现异动后,他们就会点燃曹淮安交给他们的木桶。

那个木桶的引线并没有全部浸油,只有一半浸泡过,因而燃烧殆尽需要一段时间,足够这些老兵撤离。考虑到威力,曹淮安并没有给那个木桶里塞木片、碎石子。

在沉默且近乎凝固的气氛里,曹淮安呼出一口气,左手缓缓握住横刀冰冷的刀鞘。他体内的血液开始慢慢沸腾,双眼似乎在闪烁着寒光,肾上腺素慢慢分泌着,一股极度兴奋的感觉充斥着曹淮安的大脑。

月黑风高夜,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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