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灾兆》第三章 同行者
“我叫顾安白，是邙山脚下李子村的一名采摘客。”
“三天前我上山寻找无花果，结果无花果没找到，却碰上了一头吼熊。”
“使出千方百计，拿出浑身解数我可算是摆脱了那个死瞎子。”
“但现在又遇到了一个难题，我……好像迷路了。”
一个少年站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看着四面八方都一个样子的树发愣。
顾安白的左肩有干涸的血迹凝固在青白色的衣服上，他从吼熊那里逃跑时还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
顾安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侧耳倾听了一阵便朝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一阵便在远处的树根下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鞋么？”
……
顾安白走近后绕到树后面才发现有一个大树洞，而且树洞里有个人！
一个蒙着白色裹尸布的人。
顾安白一阵紧张，他第一次见到死人啊！
他踢了踢那只穿着奇怪鞋子的脚，没反应，再踢一脚，然后那具尸体就动了。
动了！？
顾安白吓得一个滑铲后跳接反手拔出砍柴刀。
……
秦攸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踹自己的脚，悠悠转醒，刚想骂秦柚琪那个丫头片子不干好事就感觉自己又被踹了两下。
感觉着身体下面枯树叶的触感，秦攸猛然惊醒。
我不在家里！
秦攸“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眼前光线瞬间拉满，短暂的适应后就看见在自己树洞外面站着个人，背着竹篓，戴着厚重的围脖，扎着青白色的短襟，肩膀却上血呼啦差，双手拿着砍柴刀对着自己。
但秦攸能看到他的黑色绑腿以及不知名皮革做成的厚重靴子很明显的在剧烈颤抖。
秦攸愣了愣，忙在自己身边翻找起来，终于是在屁股下面找到被压着的菜刀。
秦攸赶忙双手把菜刀举在胸前，但两手好像不听话似的抖个不停。
两人就那么互相盯着对方手里抖个不停的刀，一个站着看，一个坐着看。
“你……你是谁？”
顾安白率先开口。
秦攸还没酝酿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顾安白又发问了。
“你是被谁杀了抛尸在这里了么？”
秦攸一脸懵逼的看着一脸惊恐的顾安白，“我……我没死啊！”
“那你为什么裹着裹尸布啊？”
秦攸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滑落到腿上的纯白色外套，用一只手拿住菜刀，另外一只手提溜起外套拿给顾安白看，“这是我外套啊！”
顾安白看着已经单手操作套上半只袖子的秦攸，“那你……你是谁？”
好嘛，又问回去了，秦攸还没想好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只好反问回去，“你谁啊？”
……
经过漫长而凌乱的解释，两个人终于把刀子放下来了。
“我是山那头过来的，但没算好路……脚程，带的干粮不够了。”
秦攸只能是这样编造自己的来历，而他也知道了顾安白是山下面一个叫李子村的采摘客，而村长是一个叫米酒的老头。
“所以你是楚国人？”
“啊？嗯。”
“你的头巾呢？”
顾安白盯着秦攸空荡荡的脖颈。
“呃……丢了。”
那个围脖一样的东西原来叫头巾啊，人人都要戴么？秦攸以着少说多听的原则听着顾安白一个劲儿的说话。
“米老头说大山那边就是楚国的地界了，现在世道也不太平，你跑过来干什么？”
楚国？
“你这一身奇怪的装备，不会是什么楚国的探子吧？”
顾安白还是有些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秦攸。
秦攸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从树洞里拿出来了，黑兔玩偶夹在胳膊下面，两只手分别拿着装鱼的咖啡杯和菜刀。
“诶？肯定不是啊，我才和你差不多大好吧。”
“……正经人谁上山带菜刀的啊。”
……
秦攸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比顾安白要高出半个头，想了想问道，“你那个竹篓还是空的么？”
“嗯，本来要摘的无花果没采到，里面的干粮也在被吼熊追的时候跑丢了。”
无花果？吼熊？又是些新鲜词。
据秦攸判断顾安白并没有什么危险，也就和这个少年走在一起了。秦攸现在也不好多问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胳膊下的玩偶塞到了顾安白的背篓里。
顾安白瞅了一眼背后歪着眼，咧着嘴朝自己狞笑的黑兔子，则更加肯定这个奇装异服的楚国人不是什么好人。
“这附近有水吧。”
“有的，我昨天下来的时候经过一片浅滩。”
“那条鱼你还不吃么？都快臭了。”
“你管我。”秦攸把咖啡杯伸向了远离顾安白的地方。
顾安白愣了一下，转身从旁边灌木丛里摘了几颗紫色的小果子扔进嘴里吃了起来。
“这野果没毒？”
秦攸昨天也在树林里见到许多色彩各异的果子，但他不认识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如果中毒的话就更加危险了，所以昨天并没有贸然食用野果。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有顾安白这个本地人试毒。
眼瞅着顾安白都快走没影了也没晕倒，秦攸猛的冲向灌木丛扒拉那种紫色的小果子，边往嘴里扔边往口袋里塞。
口感并不好，又酸又涩，但秦攸不嫌弃，都快饿死了还管这些？
秦攸把这片灌木丛全部薅秃，塞了一嘴一口袋后才向顾安白跑去。
再次来到昨天的那个小溪，这里依旧是安静平和的感觉。
顾安白用手掬着喝了两口溪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壶在小溪里灌着。秦攸则是在摆弄他的鱼，在想着能不能烤了，但没有火引子，总不能钻木取火吧。
秦攸在周围捡了一些干枝枯叶摆成一个堆堆，又找了几根长的树枝把鱼穿上架起来就抬起头看向顾安白的方向。
正好看到顾安白走回来，手上还抓着五条鱼。
顾安白瞅了一眼秦攸搭的烤鱼架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打开掏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又随手捡了一颗石头，很自热的对准下面的枯枝用两个东西一擦，火星溅起，先是一丝烟雾，很快火苗就从枯草堆里面冒了出来。
秦攸很自然的把那团东西理解为打火石，他现在的关注点不在那东西上面，而在五条鱼上。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快抓到五条鱼的？
顾安白用秦攸捡回来的长树枝穿上五条鱼也架在了火上，看向秦攸，而秦攸的注意力全在鱼上。
逐渐烤鱼的香味飘散开来，秦攸拿起自己那一小只，然后看着顾安白面前的五大只，讪笑着问道：“嘿嘿，能分我一条么？”
顾安白分出两条递给秦攸，有些好笑的说：“尽量吃饱吧，接下来的一下午都要赶路了。”
秦攸这时才发现太阳早已升到了正空中，算上走过来的时间，原来他被顾安白叫醒时就已经中午了。
……
“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走。”
顾安白边从树上向下爬边说道。
这是他们在树林外围找到的最高的树，顾安白上去寻找熟悉的山脉辨别方向。
秦攸看着远处一个样的山体走向有些迷茫，他把咖啡杯也装进顾安白的背篓里了，手上只提着那把菜刀。
“确定么?”
“只能这么走了，你的头巾丢了，再晚动身在午夜前就回不去了。”
那个围脖在晚上很重要么？已经听顾安白提起好几次了。
秦攸没有发问，而是点了点头，就跟着顾安白向他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
日薄西山。
秦攸也不知道跟着顾安白翻了几个山头，从兜里拿出最后一个荆果塞进嘴里，他从顾安白嘴里了解到那种长在灌木丛里的紫色小果实名字叫做荆果。
吧唧着嘴抬头看着能把山头压烂的大太阳，秦攸带着痛苦面具向前面走的死快，还不停催他的顾安白喊道：“顾爷！歇会吧，再走就直接累死啦！”
“快点，真搞不懂你是怎么从楚国走过来的。”
顾安白皱着眉头回头看向满头大汗，状若死狗的秦攸。
两人经过一下午的交流，倒是熟识了不少，至少顾安白相信秦攸肯定不是楚国的探子或者斥候，哪有这么弱的兵啊？他一山野农夫都瞧不上，谁知道一下午他鄙视了秦攸几次。
顾安白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和眼前的树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就向着树林走去。
“快点走，不然后面蹿出什么怪物我可救不了你。”
秦攸也往后瞥了一眼，落日西沉，刚走过的草丛歪歪扭扭，夕阳把树木的影子拉的又长又黑，风吹过后一阵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一样。
秦攸回过头来，搓着小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打了一个战栗。
“真他娘吓人呐。”说着也加快了脚步。
在路过刚刚顾安白停顿的地方时，秦攸愣了一下。
一棵两人环抱粗细的老树上，有四道爪印，每一道都有二指宽。
爪印深深的嵌在树上，四周散落的都是木屑。
秦攸颤抖的把胳膊抬起，爪印中最长的和他的胳膊小臂一样长。
秦攸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