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楼上阳春白雪，楼下下里巴人》第3章：倒霉
流氓！
郝灵芝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不要不要，不要报警，我们知道错了……”纪佳妹翻身爬起来抱住了郝灵芝的胳膊，顾不上擦一擦脸上的血迹，一把推开了那男人，“让你不要上来，干什么呀，你想死了，回去，快回去！”
那男人的气焰在纪家妹的怒斥下蔫巴了。
郝灵芝看着眼前这张被血糊得又脏又难看的脸，忍了又忍才按下了心中的怒火关上手机，指着男人的背影，“你给我记着，你刚才的事我都录在手机里，哪一天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警察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你肯定就是凶手！”
“不会的不会的，对不起，”纪佳妹连连给郝灵芝道歉，“我们是从农村来的，也没读什么书，什么都不懂，你别跟他计较，不过我们做的菜真的是很干净的……我们自己也吃，天天吃，还有这附近很多店子都从我们这里进货……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吃的东西，总是要讲良心的，吃进去容易，吐出来难。不信你尝尝，真的很好吃的，大家都这么说。”纪佳妹又要把塑料袋往郝灵芝手里塞。
“我不吃！”郝灵芝一抬手，把纪佳妹手上的塑料袋扒得飞了出去，“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几个咸菜疙瘩滚了出来，朝墙角滚了过去。
纪佳妹心痛地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菜，弯下腰捡了起来，又重新装进塑料袋里，眼巴巴地看着郝灵芝，“千万别报警，我们另外租房子，你放心，再也不会吵着你了。”
“不要跟我说这些，只要不影响我的生活，咱们就没关系，OK？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好，再也不会了。”纪佳妹拎着塑料袋拽着男人赶紧走了。
后来，纪佳妹的酱菜摊又重新开张了，却再也没有听到那熟悉又嘈杂的切菜声，听说她租了个地下室，专门在那里切菜去了。
就算是楼上楼下邻居住着，如果刻意回避，估计这辈子也不会见着面，郝灵芝时常这样想，因为她一般都是网上购物，要买个什么东西也是去超市，难得去一次门口的市场，她讨厌小商小贩，讨厌她们的精明和算计。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下楼取快递，估计也不会跟纪佳妹碰上面。
倒霉催的，该死的快递！郝灵芝在心里骂道。
酱菜的气味在狭窄的电梯间里弥漫着，她只是想让电梯快点下去，一分一秒都不想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
电梯到一层了，她刚抬起脚来还没跨出电梯，纪佳妹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把郝灵芝撞了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她刚扶住墙壁站稳了，纪家妹手里的泡菜箱子就掉了下来，半箱酱菜都倒在了她身上。
“你？！”郝灵芝瞠目结舌，“你干什么呀……急着去投胎啊？”
“我……不小心的，”纪佳妹吓得张口结舌，手足无措的看着跌倒在地的郝灵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郝灵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羊绒外套上沾满了酱菜汁，简直不忍猝睹！“你……你把我的 衣服弄脏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纪家妹醒过神来，惊慌失措地看着郝灵芝，嘴唇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赔你，我赔你，我赔你一件新的。”
“好啊，赔啊，你说话得算话，”郝灵芝气得浑身发抖，这件衣服原价六千多，打完折“四千六百八十，你赔吧！”
“啊，多少？”纪佳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四千六百八！”
“这么贵，不会吧，哪有这么贵的衣服？”
“那你以为是多少？”
“不是，几百块钱，最多也就五百、六百的，我看那商店里最贵的就这么多，跟这个差不多的。”纪佳妹盯着郝灵芝身上的衣服。
“行，你去买，你给我去买件一模一样的回来，一模一样，不用一分钱我也认！”郝灵芝脱下衣服甩在纪家妹身上，拿出手机又是录像又是拍照，“这是证据，你别想耍赖！”
纪佳妹傻傻地看着她，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郝灵芝走出楼来，送快递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等在那里：“叫你下楼拿个快递可真难，每次都要催好几遍。”男人有些老气横秋，一边把箱子递给郝灵芝一边嘟哝，“买的什么东西，还这么重？”
“快递不应该送到家门口吗？！”郝灵芝心里呕了一肚子气，忍了又忍才没有发作。
“咱小区从来不送，都是自己下楼取！”
“你定的规矩？”郝灵芝没好气的怼了一句，一肚子气正没处撒。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快递员指了指三轮车里塞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叫你们下楼取都得大半天，我要是挨着单的送那一天也送不了几件……下回快点啊，等你就等了半小时。”
“你可以上楼给我放到门口。”郝灵芝冷冷地说。
“丢了呢，丢了件还得我赔，送个快件赚五毛钱，丢一单得罚二百，一天就白干了，姑娘，我们不能跟你们相比，你们赚钱容易，我们赚的都是两个辛苦钱，体谅一下，啊？！” 快递员擦着脸上的汗水，“下次你说要送上楼，我就给你送，我们家就住在你家楼下，四层，也方便，你说一声就行。”
送快递的也住楼下，真有意思！当初买房子的时候，销售吹的天花乱坠，这是他们公司主打的年轻人住的时尚社区，在小区里买房的都是白领，年轻人，价钱也合适……她就信以为真了，搬过来之后，她才听说小区里住的大都是从外地移民过来的，附近工厂打工的流水线工人，做生意的小商小贩，还有一些附近村里的农民，有些年轻人在这买了房子也是给父母住，让老人过来帮着带孩子，她搬过来也有小半年了，平日里根本看不到几个年轻人，老弱病残倒是随处可见。
有很多次很多时候，郝灵芝都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怎么就抽了疯一样，当时怎么就没听张奔的劝告，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买了个房子。
那是两年前，她和张奔准备结婚买新房，只要一有空闲时间，他们就跟着房产中介到处跑着看房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被忽悠到这个地方来了。张奔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在这里买房子的大都是乡下来的农民和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就不买了。
张奔说起农民时那不屑的口气和神态让郝灵芝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张奔自己就是农村里出来的，他忘本了。
所以张奔不买，她偏要买！当时妈妈也支持她自己买个房子。
“灵芝你省着点花买个房子也好，有个自己的窝，万一将来你跟张奔过不下去了，自己被扫地出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没想到一语成谶，半年前的那天深夜，那个春风习习的晚上，郝灵芝和张奔大吵一架之后，她收拾了行李连夜搬离了张奔的家。
她和张奔结束了，十年的感情，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就这样白白浪费在了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身上，想想郝灵芝就来气。
抱着快递箱子走到电梯口，正好看到纪佳妹一手搂着泡沫箱，一只手拿着郝灵芝的衣服从楼道里走出来。低眉顺眼地看到她跟前，“衣服我给你洗了，还好，没染上颜色，你看看行不行？”
“你怎么洗的？！”郝灵芝吓了一跳，拿过衣服一闻，一股酱菜和香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用手洗的，专门用手洗的，不是用洗衣机，你看看，都洗干净了。”纪佳妹讨好的笑着。
“你用手洗，我这是羊绒衣服！”
“是要用洗衣机洗吗？那我再拿回去给你洗一下。”
“你……”郝灵芝把衣服往纪家妹身上一扔，“要么赔钱，四千六百八十块钱，，要么给我买件一模一样的，不然我跟你没完！”看着电梯门外纪佳妹哭丧着的脸，郝灵芝恨得牙根痒痒，绝不能便宜了她，必须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