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漂流的生命》第2章 埋葬
“你叫什么？”那排球大小的猫向对面的孩子问道。
“莫如浣。”他似乎也不认为自己拼命救回来的是个怪物，打量着白猫。
“嗯，我叫庸华，那个女孩。”庸华看着躲在莫如浣身后的小女孩说:“你叫胡喜，是吧。”“嗯。”胡喜点了点头。
庸华用它那青琥珀色的眼睛打量着两个小孩，自言自语。味觉没有丧失，不是幻觉，骨骼里流动着灵魂碎片，虽然很少，不过可以确定是人类，那么，这片重度污染区，是怎么还有活人的呢？
想着，它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饿吗？”莫如浣对庸华说。“我不需要进食，一点水就行了。”庸华回绝了他。
莫如浣点点头，拉着胡喜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一张面饼分两半，也许不饱，至少不饿。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那卧在床上的猫又发话了。“你会吃人。”胡喜鼻子一酸，用力咬着面饼，回它。“我不会吃人。”“…”胡喜不说话了，只是无声哭着，努力填饱自己的肚子。
“莫如浣。”那猫又叫了莫如浣一声。“她为什么这样？”
“因为我救了你，引来了怪物，它们咬死了很多人。她爸就是被咬死的，她母亲自杀了，说我是个好人，让她跟着我。她母亲还在她家屋檐下挂着。”莫如浣吃的很快，边吃边说，已经吃完了。胡喜勉强吞咽着，莫如浣递给她一个碗，里面盛着山水。
庸华听完皱着眉头，这小子拉我垫背，我当时晕着，啥也不知道，关我什么事。算了，他们都是小孩，对我误解多深我也不在乎，是不是正常人都两说。
“带我看看她母亲的尸体，不埋的话会发臭，胡喜，你想看着你母亲腐烂的样子吗？”
胡喜喝完水，也吃完了，眼泪留在脸上，黏糊糊的。她看着莫如浣，莫如浣点点头:“先洗洗脸，挖坑很累的。”他拉着胡喜，开门出去，在水池里洗了脸，又回到屋子里。“我肋骨断了，动不了，你抱着我去，到时候把我丢在一边就行。”庸华说道。莫如浣把猫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胸口，凹进去好大一块，“我没说谎吧。”庸华甩着尾巴。“你看上去也不像哪断了。”莫如浣很自然用左手托着庸华，右手放在它的背上。挠挠，“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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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了，那个有问题的小镇。“眼睛”在薄雾下，任由那垂下的线吊着它滑动。自从感染狼被什么东西吓出了小镇，自那时观测过一次后，找不到了。明明很显眼的一个峡谷，屏蔽了视觉和感官吗？连周围的景象都改变了。“眼睛”孜孜不倦的找着，一寸一寸的扫着寂静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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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这就是了。”莫如浣对着面前的尸体说。他怀里发出了声音:“看我给你变个戏法。”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风，割断了吊着女人的绳子，又托着她，举在半空中。“妈”胡喜喊了女人一声，那尸体垂着长舌头，狰狞着眼，她此刻更像怪物。胡喜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妈，你理理我，妈……”她哭喊着，用平时一定会得到原谅的话呼喊着。
庸华沉默着，它在心里告诫自己:这里是重度污染区，无论发生什么，不能放松警惕。
莫如浣也没有说话，这都是因为他。
雨洒洒的落着，他们站在屋檐下。
良久，“这戏法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你们还想省点力气，就别哭了。赶紧找个地方，将她埋了吧。”胡喜松开手:“埋在秘密基地的门口好吗？”声音有点哑，但很平静。“不能。”莫如浣拒绝了她:“一定会有人把她挖出来的。埋在岩壁下没事，不会被人注意到。”
“好。”胡喜答应了，她从屋子里拿出了铲子，对她来说有点大，她抱在怀里，跟着莫如浣，跟着在半空中飘着的女人。
……
“沙~沙~”在出洞口向左转一直到岩壁处，就可以看见一个小孩在用与他等身大的铲子铲土。由于常年被酸雨浸湿，所以这的土地异常脆弱，很轻易便被那小孩铲开。这陡峭的岩壁刚好盖住了他们，避免被雨淋到。
“莫如浣，加油，加油…”旁边一个小女孩为他加油鼓掌。
有可能受打击了，情绪才这么不稳定。庸华看着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落寂一会活泼的胡喜，这样想着。
莫如浣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停歇，那坑已经可以放下尸体了，只不过不够深。胡喜又没了声音，躺在冰冷的怀中，睡着了。庸华只是看着，它又管不着。
“咳。”几个男人走了过来，分散了莫如浣的注意力。“干吗。”他把土铲到一边，问道。“小莫，你一定累了吧，去，先去歇着吧，我们帮你，保证一会就让胡姐安息。”为首的男人胡子邋遢，狭小的眼里闪着精光，有点吓人。
“不要，那么多尸体你们不埋，为什么要过来帮我。”莫如浣握紧了铲子，斜插在土里。“嘿嘿，那些人都被咬过，死了也吃不成。”又一个胖子，傻傻的。“傻*！”为首的男人一巴掌扇在他头上。
“滚！”莫如浣瞪着他们。
“小莫，你胖叔脑子不好，就会瞎说，你别理他，你看你都一身汗了，歇会，一会就有肉吃了。”那大胡子口水都流下来了。
“滚！”莫如浣一铲子掀了他一脸土，“啊，我的眼睛！！”大胡子不停的揉眼睛，酸土让他脸上起了红斑，舌头上也有。
“你这小孩！”又一个瘦高的，头上没几根毛的病殃殃的男人拽着莫如浣的铲子就要打他，“别。”大胡子拉着他的手，“他傻，你也傻吗！”大胡子骂了一句。看了看莫如浣，又看了看胡姐。“小莫，你爸死的时候你才多大，要不是我们可怜你，你早就饿死了！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时候要恩将仇报吗！乖，把铲子给叔，一会让你吃肉！”
莫如浣没说话，和高个子争夺铲子，高个子感觉这小孩力气好大，有点夺不过来。
趁他俩僵持着，大胡子向旁边跑去将胡喜扔走，就要强抢。“妈！”胡喜被惊醒，就看见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要抢她母亲，冲上去就咬他腿。“滚！”大胡子吃痛，一脚就把胡喜踹了出去，胡喜被踹趴在地上，起不来，只能哭。眼看尸体就要被抢走，“真是让人看不下去。”“谁！”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吓了大胡子一跳。
“呜——”突然风起，只将那三人吹上天去，“碰！”又落下来，生死不知。
莫如浣丢下铲子，去把胡喜扶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抚去她脸上的泥巴。胡喜闯进他怀里。原本土脆，加上莫如浣小心的铲土，所以衣服基本没脏，但现在一个小花猫在怀里闹腾，算是与干净无缘了。
“快点挖，迟多生变。”一边一只不起眼的猫无力的趴着。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又没了。莫如浣揉了揉胡喜的头发，安慰了一下，就又去挖土了。
薄雾遮在天上，也没有钟表一类，除了可以分辨白天黑夜也见不到太阳月亮，所以只能在偶尔出现的云洞可以见一下太阳。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 莫如浣饿了，坑也挖的差不多了，两人把尸体抬过来，说是抬，胡喜只是推着腿而已。“碰。”莫如浣把尸
体推了下去，虽然是脸着地，好歹入土为安。
又过了一会，“砰砰”莫如浣踩了两脚，埋结实了。这时出现了一个云洞，有金色洒下来，已经下午了，西方出现的云洞刚好有太阳。
“你爸爸呢？”
“不知道。”胡喜看着妈妈被埋葬的地方，怔怔出神。
“昨天还在，今天你去找庸华的时候就不见了。”胡喜补充道。
就在垃圾堆旁边？这么显眼的地方，那几个人说被咬的人吃不成，该不会……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走吧。”莫如浣左手抱起没有力气的猫，右手牵着胡喜，又回到了洞里那个小屋。
……
胡喜生病了，头很烫，莫如浣将毛巾打湿敷在她头上。“那里为什么会有个水龙头？”“我爸以前修的。”“你爸呢？”“死了。”“哦。”
莫如浣回答着庸华的问题，又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铁盆，完好，还干净。“你不会害羞嘛？”“什么？”“给女孩子洗澡啊。”莫如浣耳根一红。“不会。”“哦。”
莫如浣从胶桶里拿了两个土豆和一把小刀，削完皮，放到里面，又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东西，这东西有个插头，莫如浣又钻到床下，再出来。
他拧了拧那东西上面的两个按钮，“嘭。”火焰腾空而起，莫如浣把铁盆放了上去。
庸华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也是你爸弄的？”“嗯。”莫如浣回答。
产生这火焰的有可能是电力，也可能是天然气，要想办法搞到手，那面墙。它狗狗祟祟地盯着床靠着的墙，突然，“咕~咕~”。奇怪的声音使莫如浣看向庸华，只见它优雅的舔着爪子，“一份水煮土豆，谢谢。”莫如浣又拿了一个土豆，在庸华期待的目光中连着小刀一起扔给了它。庸华眨了眨眼睛，萌萌哒，莫如浣揉了揉它，又盯着锅。
“不是，我是只猫唉！你难道打算让一只猫自己动手削土豆吗？”莫如浣不为所动。
庸华知道这小子倔的跟头驴一样，它为难的看了看土豆，“咕~”，它为难的拿起了小刀……
最终莫如浣嫌弃的把坑坑洼洼的土豆扔进了盆子里，已经煮好的土豆静静躺在桌子上，土豆汤盛在另外两个碗里。又打了盆水煮庸华的土豆。庸华舔了舔爪子，土豆生吃也不错。它拿不起来刀子，于是用嘴啃的…
莫如浣把小刀洗了洗，把不大不小的土豆切成块，土豆很烫，他把土豆块插在刀口，慢慢吹凉，把胡喜叫醒，喂给她。很快土豆就吃完了，喝了点汤，又睡着了。
莫如浣把碗刷一下，用来盛庸华的土豆。庸华看着莫如浣，青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莫如浣也看着它，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咳，麻烦切一下，谢谢。”
莫如浣拿起土豆，吹吹，一口咬了下去，热气腾腾，然后看向庸华。
“好吧，我明白了，但是碗里还有汤。”
“你不是只用喝一点水就行了吗？”莫如浣把土豆嚼碎吞下去，问它。
“喵”庸华开始装傻，它舔了口汤，感受舌尖传来的滚烫，真是烫死喵了。
“呼~”吃饱喝足，庸华躺在胡喜枕头边打盹，莫如浣收拾好东西，掖了掖胡喜的被角。“莫如浣，在不，帮我打桶水。”洞外有人在喊。“别去。”庸华提醒了一句。“嗯。”莫如浣本来也没有要去的意思。短暂的火光后，浓重的黑暗袭来，像是催着人睡觉。
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