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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仙桥》第8章 桃树仙逸闻

密布的云层犹如斗篷一般,笼罩着唐家坝。

阳光被扯成碎片,犄角旮旯里的污秽之物,纷纷躲进了黑暗的庇护,换上自己的保护色。就连那些角落里的尘埃,竟也敢肆意地叫嚣起来。

雨夜!唐家坝的雨夜中,似乎总筹谋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妈!妈!”,只见狗娃一路小跑,冲进了一户人家,儒生也加快了步伐,紧随其后。

“哎呀!狗娃子,你咋个回来喽”

一位妇女闻声后,立刻丢掉了手中忙活的事情,麻溜地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再三确认就是自己的儿子狗娃。

根据狗娃的年纪推算,伯母的岁数应该也不大,但其双鬓已经泛白,微微下垂的眼角似乎并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特征。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搭在狗娃肩上,或许是因为兴奋的原因,手指微微颤抖着。

“这不是想妈老汉了嘛,专门回来看哈你们!这个是白三,我们少爷家的书童,这盘跟我一起回来待几天”,狗娃连忙向母亲介绍起儒生。

“伯母好!我是白家的书童白三,这次少爷跟老爷去省城办事,就给我和狗娃放了几天假。刚好狗娃说要回家看您,我便跟狗娃搭了伴儿,还望您不要责怪白三的不请自来”

儒生朝着狗娃娘微微鞠了一躬。

也不知儒生这一番话,伯母究竟听懂了几分,但只见她笑脸盈盈地望着儒生,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子。

“听三娃子说话,应该不是本地人哈?”,伯母询问道。

第一次听到如此陌生的称呼,儒生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狗娃轻轻撞了一下儒生胳膊,这才使其会意。

“是的,伯母!我从小就是白少爷的书童,几年前跟着少爷和老爷,一同从江浙一带迁到鹿头镇”,儒生早就准备好应对的说辞,不紧不慢地道来。

“哎!看看三娃子长得这水灵灵的样儿,浓眉大眼,皮肤又雪白,一看就是在大户人家里长大的模样。再看哈狗娃子,那黑黢黢的样儿,一看就是个苦命像”

伯母仔细瞧了儒生一番,不禁感叹道。

“哎呀,两个娃娃莫站起了,快来坐到哈!”

说罢,伯母从桌子下抽出两根竹凳,示意让儒生与狗娃二人先休息一会。

狗娃家并不大,院子连个栅栏都未起,只是丢了一些稍大的石块围了围,便算是划清了界限。

一幢由泥土和着石块儿修的房子,远远在阳光下看着有些泛黄,但贴近后仔细瞧着,却呈现赭色,如此大的色差着实令人费解。

这主屋共有两个房间,稍大一点儿的正对着户门,根据云层后若隐若现的太阳方位推断,应是朝着西南方。

而西侧搭了一个草棚子,算是一间小小的厢房,用来堆放各种农具、杂物。

狗娃将竹凳顺手拖到儒生跟前,并示意他休息一会。

紧接着,狗娃放下背上的木箱,缓缓掀开盖子,在里边儿翻腾了半天,终于摸出了几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并一一放在桌上,朝着伯母说到:

“妈,这个是我在镇里找医生拿的方子、抓的药。你熬好了之后,每天晚上喝一道。你一定要按时吃!听到没有?”

原来这小子刚才跟张寡妇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看来儒生高估了狗娃的撒谎能力,这小子此次回家,还真给伯母带了调理身体的药材。

而且看这包装的方式,用细麻绳将锃亮的油纸捆得方方正正,应该是从柳家医馆拿的方子并捡的药。

“哪个喊你又这么破费嘛!你娃娃在镇上也赚不到几个钱,你还是自己存起来,拿来讨媳妇用!”

虽然伯母口头责备着狗娃,但眼神中却透露着慈爱之意,小心翼翼地把几个药包叠放在一起。

“嘿嘿!莫得事,讨媳妇是重要,但是妈老汉的身体也重要哈”,狗娃把木箱子放在一边,自己也坐了下来。

伯母不知从哪找了一块蓝色方布,将叠成一摞的药包又规整的包了起来,放进一旁的柜子里。

“对了,妈!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张嬢喽,她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精神了喃”,狗娃随口说到。

“张木匠去世后这几年,村长给了你张嬢不少帮助,你晓得噻!而且张嬢隔壁的黄叔黄嬢,也经常帮她打理一些家务事。说来也是造孽,这么年轻个女娃娃,刚嫁过来一年就成了寡妇,现在都快守了五、六年的寡了”

伯母言语中略有几分怜悯。

“妈,你说这张木匠人长得不撑头(标致)就算了,年纪也不小喽!为啥子还可以讨到,像张嬢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喃?”

关于狗娃提出的问题,其实儒生也同样心存疑惑。

“你娃娃,人还没长大,就问些歪门邪道的问题”

原本伯母想结束这个话题,但回头想了想,继续说道:

“其实张木匠的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之所以他能够讨到媳妇,是因为在山里头放过了一株桃树仙”

原本在这个年代,木匠还算是个不错的身份,奈何张木匠从小就长在这唐家坝,一直无所作为。

张木匠技艺师从张父,虽说手法也算不错,但这小小的村子哪有那么多木匠活儿可以忙。

无非是哪家窗门坏了需要修修补补,床脚折了需要再牢固牢固,常年都做不上一个完整的物件儿。

在三十年前,饥荒夺走了唐家坝半数以上村民的性命,而张木匠的父母也都死于那场灾难。

但唯独这十岁出头的张木匠,像是被野耗子精附了体,竟顽强地就活了下来。

随着灾荒退去,雨泽重回大地。

此时的唐家坝,却早已是一片衰败之景。

好在家族系带牵绊,绝大部分幸存者都未离开这片故土,并在唐忠村长的带领下,大伙儿逐渐恢复了往昔的生产,日子也眼看着好了起来。

虽说唐家坝对外姓的态度一直不太友善,但那时的张木匠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加之双亲尽失,唐忠村长对其也是格外照料,所以至今村长也把张木匠当作义子看待。

从小便对家父的木匠手艺耳濡目染,少年时期的张木匠更是继续潜心琢磨,并时常帮村民修修补补,偶尔遇上哪家要做个大物件儿,都会找到张木匠帮忙。

然而辛辛苦苦了半辈子,张木匠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别说是讨媳妇了,村里几乎没有哪家的大闺女,愿意正眼看他一下。

想必没有谁愿意嫁给一个家徒四壁的穷鬼吧?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张木匠再也不是那个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活生生被磨成了四十来岁的老光棍。

一来二去,张木匠也是认了命,想着这辈子孤身一人便就罢了。

直到六年前,正值唐忠村长的七十大寿将至,张木匠想着年少时受其关照不少,便打算做一把桃木椅子作为寿礼,以报答多年来的恩情。

一日午饭后,张木匠便提着斧头匆匆出了门,朝着后山的野桃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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