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魔纪开元》第8章 选择
第八节 选择
“小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是告诉你了吗？浪子。”程勇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心情非常不错，终于有钱了啊！
“不认真回答问题！扣五十万。”云老轻描淡写的说。
“别——”程勇脑袋差点撞在方向盘上，连忙回道：“我叫程勇。”五十万啊，程勇心头滴血。
程勇，云老念叨了两遍，再问：“你是哪里的人？家里还有谁啊？”
“老爷子，你要查户口吗？”程勇不满的问，“我又不想结婚。”
“不肯正面回答问题，还敢反问——扣一百万。”
“不要，我老家是济州的。父母早逝，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程勇连忙老实交代。
孤儿？云老一怔，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些悲悯，倒是也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只是轻声说：“程勇，你慢点开，把我这把老骨头颠碎了，你就惹大麻烦了。”
“老爷子，您就放心吧，我开车稳着呢！”程勇信誓旦旦的保证，车速也从120降到60。偷瞄了一眼，他心虚的问：“老爷子，你就是说说是吧，不会真的扣我的钱吧？”
“看你的表现！”云老浅笑着说。
程勇心里咯噔一下子，糟了，好像被人家掌控了。不行，要尽快拿到钱，离这个老头儿远一点，他——他有毒。
其实程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报出名字和籍贯的时候，后座上的艾薇已经在笔记本电脑上，搜出了二十多个程勇的资料，正在慢慢核对。
“主人！”艾薇确认了照片，将笔记本电脑递了过来。
云老接过，认真的看起来。片刻，他将笔记本合上，背靠在座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爷子，你累了吗？还是不舒服？”程勇撇见老人的样子，就连忙问候，生怕一个伺候不周，这老头又扣钱。
云老嗯了一声。
这老头不对啊，他居然没说话，难道真的是生病了？程勇连忙转头看过去，却见到老人脸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不由得出声问道：“咦？你怎么哭了？”
“不认真开车，加上乱问问题——”云老闭着眼睛轻声念叨。
“不，不，不，我认真开车，也不说话了，老爷子，您休息就好，不要再扣钱了。”程勇连忙收敛心思，暗道：惹不起，我不说话，还不行吗？忍几个小时，拿到钱，我就——哼！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车上的人再也没有交谈，路上也基本没有车，程勇有些无聊的开着车，时不时的偷眼看身旁的云老，
他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时而哀伤，时而困惑，似乎是睡着了，又像只是在闭目养神。
这老头好有钱啊，出手几千万就像花几块钱一样，不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要是我能有那么多的钱就好了。
接着，他又通过后视镜，偷偷地观察后面的艾薇，她正将一瓶蓝色的液体灌进嘴里，这已经第二次了，刚刚车子启动的时候，他就发现艾薇在使用这种药剂。
他猜测这种药剂肯定很珍贵，因为艾薇每次服用之后，脸色都会好很多。
艾薇很快发现了他的窥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吓得程勇赶紧收回目光。
心里盘算：这个艾薇也很古怪，因为刚刚对她使用精神念力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体重比普通人要重的多，程勇几乎将异能耗尽，才勉强将她弄到车上。
而且，她和老头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称老头儿为主人啊？不是奴隶才会叫主人的吗？这么漂亮的奴隶吗？我也想要——
好多秘密啊！但是与你无关！程勇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拿到钱，我就走。东哥说过，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然而，好奇就像是一只小猫，躲在他的心里，时不时就给他的心上来一下，不疼，但痒的厉害。
“艾薇！”云老突然出声打破静谧，程勇正在胡思乱想，被老人威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竖起耳朵偷听。
“在，主人。”
“给骆中旗发消息，自此时起，陈家的人全部退出元老会，不再有竞争元老的资格，”
说到这里时，云老迟疑了片刻，神情变得十分的纠结，仿佛有很艰难的事情，在困扰着他，但他还是最终下定决心。“告诉骆中旗，虎组出动，与陈家有关联的人，一个不留。”
“主人——”艾薇声音很低落，“骆帅问，有三百多人，真的一个不留？”程勇在旁边听得心惊胆颤，这老头真狠啊，这是不是在处理陈亚伦的事情？
“回答他，执行命令。”云老坚定的说，但说完之后，整个人明显虚弱了很多，脸色变得惨白。
“主人，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你的决定，但是陈亚伦的儿子只有三岁——”艾薇忍不住说。
“我知道。艾薇，别说了。”云老有气无力的打断，“这本书的重要性，我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但陈亚伦太让我失望了，所以他死有余辜。而陈家——”
老人说着，眼睛变得犀利而愤怒，“我怀疑黑水公司能渗透进财务公司，也与陈家脱不开关系，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甄别谁是背叛者，所以只能——残忍！”
“老头儿，你只凭怀疑两个字，就要杀这么多人？”程勇忍不住了，他插言道：“一个三岁的孩子，他能做什么坏事，你也要杀他吗？”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闭嘴啊，笨蛋！这不关你的事。
云老瞄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那么我留着他干什么？”
程勇语塞。艾薇想要说话，却被云老用冰冷地眼光逼退。
“如果他的家人，都被我杀掉了，”云老平静的看着他，“你说说看，我留着他干什么？十五年之后毁掉云家报仇，还是二十年之后拯救世界？”
“不对，老头儿，你不对，”程勇分辨道：“如果你担心他报仇，可以等他长大之后，有了报仇的心思，再——”他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再杀他吗？”云老替他接下去，“既然他早晚都要死，那么我为什么不现在就斩草除根呢？更何况，小子，你看看我——”
程勇望着他，老人有些伤感地说：“你觉得我还有十五年的时间，来判断他会不会报仇雪恨吗？”
程勇只看了一眼，他就确定，老人已经很老了，无论是爬满皱纹的脸和枯树根一般的手臂，又或是松散的皮肤和遍布全身的老人斑，都证明他已经时日无多。
“——等他长大了，我的家人们，我的子孙，以及那些无辜的人，都会惨死在他复仇的怒火之下，而我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听着他们无助的哀求，嚎哭，乞求……那个时候，会不会为我今天一时的怜悯而后悔呢？”
程勇只能沉默，一时间心乱如麻。是的，他说的对，一个孩子而已，与你无关，现在把嘴闭上!那个声音从心底蹿入脑海，并将它搅成一团浆糊。
周围突然变得十分宁静，只能听到汽车发动机轻轻地轰鸣和晚风吹拂车窗的声音。
“我不知道，老头儿，也许你说的对。但我觉得无论大人做了什么，都不应该牵连一个三岁的孩子，我芮姨说过宽恕是一种美德。”程勇苦涩的说。
你个白痴，你这么说下去，老头生气了，三千万就没有了。三千万啊!白痴！
芮静!原来你一直在。云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宽恕是一种纵容，小子。每个人都必须为他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否则这个世界就没有了敬畏。”
接着，又叹道：“我和陈亚伦的父亲相识相交四十多年，我了解陈家的影响力，所以我不敢冒险。因为如果陈家的人背叛，那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小子，这个理由够了吗？”
程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很想说不够，你不能假设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但他清楚，这些有钱、有权势的人，从来不会把人命当回事，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不择手段。同时，他也知道，再说什么，那三千万就要和自己说再见了，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执行吧！艾薇，你知道我们的使命，所以我不能犯错误，不能犯错误，就必须残忍，对我一样，对你也一样，对陈家又怎么例外？”老人重重的地靠回椅背，神情落寞而哀伤。
艾薇低下头，眼泪漱漱落下，滴落在键盘。但双手还在输入着——
“够了，”伴随着程勇声音，汽车噶然停下。
他眼光流露坚决之色，道：“我不能坐视你们谋害一个三岁的孩子，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无法保持缄默。老头儿，我知道你有很多钱，你也一定有很大的权力，但无论你是谁没有资格谋害一个无辜者的生命，人只要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有活着权力，谁都不能剥夺这种权力，就算是神也不行。”
他说完，一柄飞刀就悬在老人的头顶。
神都不行吗？云老神色如常，他只是轻轻地念叨着，然后抬头看看飞刀，平静地问：“你这是在剥夺我活着的权利吗？”
“我——”程勇迟疑了一秒，就凛然道：“我只是在阻止你谋害幼童。让她停下来，不然你脑袋开花。”然而程勇的内心深处却在怀疑，那个声音质问他：牺牲一条人命，拯救三百人的生命，是对的吗？
“愚蠢的小子，你不会动手的。”云老嗤笑，他一抬手，“但是我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艾薇！”
艾薇闻声停了下来，眼中闪动着光彩，看向程勇的目光里，充满了钦佩和感激。
“对不起，老头儿。”程勇收回飞刀，有些愧疚的说：“我只是不想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去。”接着，他沮丧的问道：“我的钱，扣没了吧？”
“是的！”云老确认，接着怒不可遏的说：“我的雇的大侠拿刀指着我的头，还管我要钱？你是强盗，还是大侠？”
“好吧！再次抱歉，祝你们一路顺风！”程勇垂头丧气的下车，深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然后魂不守舍的向路边的一个小山丘走去——那是通往绝壁的观景点。
车内。
看着程勇消失在视野里，艾薇忍不住问：“主人，就让他这么走了？”
“命令发了吗？”云老不答反问。
“已经发给骆帅了。”艾薇平静的回答。
“天国的计划不能有任何差池。你明白？”老人神情肃穆的望着艾薇，看到她点头，才又长叹道：“其实做一个平凡的人未必不是一种幸福。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就像山海。”
艾薇的眼睛眨了眨，“我明白了，主人。”
“那就好，接下来的发消息给赵总管，让他着手调查亚伦号的事，我要一份完整的报告；发消息给戚帅，让他来京华接我，最后发送给唐帅让他加快计划，所有元老会成员须要在三天内回到云家。”云老发布一连串的命令。
艾薇马上操作起来。
“主人，所有命令发布完成，现在收到兰发过来的信息，标记为最高机密。现在要看吗？”
“先下载保存，我一会儿看。”云老随口回答，他眉头紧皱着，两眼有些失神，似乎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有。
不消片刻，艾薇就做好了，她轻声道：“主人，程勇他——”
云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好像很关心他。”
艾薇的脸一下就红了。
“不用害羞，这是好事。说明你的意识已经开始全面苏醒了。”云老很满意的点点头。“如果有一天，你能生下一个孩子，那才是真正的成功了。”
接着，他面带惆怅的说：“其实整个天国计划中，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如果不能尽快控制这具身体，它就是我们最大的隐患。今天你就太冒险了，你要记住。永远不能进入到失去意识的状态，否则它就可能会苏醒，明白吗？”
“但是，当时的情况——”
“当时你应该带着书离开。”云老指出，接着忿忿不平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把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得这么重，每个人都害怕我死掉，但其实我随时都会死掉，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抱歉，主人。保护你是我最高的使命，所以我必须尽最大的努力。”艾薇说道。
“该死的老董，为什么要设定这样毫无意义的程序？”云老嘀咕一句，接着问道：“你的能力恢复了多少？”
“身体六成左右，异能已经全部恢复了。”
云老看看车外的一片漆黑，“那就把那头笨猪给我带回来。”他说。
笨猪！艾薇盈盈浅笑，她觉得这个称呼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