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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在空旷的实验室走廊上坐了多久,四周都很安静,我脑子里却是繁杂一片,林宇呈和我大半个月来的的点点滴滴,季月说的话,交错重复在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我也终于理出了头绪,模糊的抓住了真相。

  可是,不重要。

  林宇呈为什么会到我身边,林宇呈为什么会对我好,我对于林宇呈到底算什么…..都变得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他不爱我,他的“十七”不是我,也不可能会是我。

  我跌跌撞撞下楼,踩着油门往韦昔的别墅去。我的生命里简单得只有两个人——傅岩东和韦昔。而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去找傅岩东。

  韦昔虽然比我小三岁,在家里也很受宠,但却比我更像姐姐,她总能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给我依靠,给我出主意拿决定,而我也信任她,这份信任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根深蒂固了。

  我和十九在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中很不讨喜,总被欺负。有一次我和十九被十五几个小朋友打趴在地下,被来孤儿院接受世界苦难教育的五岁小韦昔撞见,她像个小大人一样,指着十五那几个欺负我们的孩子教训,让他放了我们,十五不依她就扬言要去给她爸爸告状。孤儿院的小朋友自然不知道韦昔的爸爸是孤儿院的资助者,但他们知道韦昔的爸爸是个大人物和严厉的院长关系好,他们害怕院长,放了我和十九,还被韦昔逼着给我们道歉。

  自此,韦昔和我还有十九成了朋友,每次来孤儿院总给我和十九带特别多的东西。我和十九受了欺负,我都会告诉她,她就会连本带利的帮我们讨回来。

  我总是被保护的那个人,被十九保护,被傅岩东保护,被韦昔保护。

  我到韦昔的别墅时已经是深夜,韦昔大骂着给我开门,暴怒要打我的手在打开门见了我之后落在了我胳膊上,她把我拽进屋扔在沙发上,丢给我一条湿毛巾,嫌弃的说,“擦把脸,哭得丑死了!”

  我哭了吗?怎么会。

  “是雨水。”我擦着脸,勉强笑笑。外面的确是在下雨,但我却没怎么淋到,车我直接开到A大实验室大门口,也直接停在韦昔家的大门口,连头发都没有打湿。

  可是我不想承认我哭了,为了别人的不爱而哭的女人我自己都瞧不起,更不要说韦昔!

  “傅氿霄!”韦昔一脚踢在我小腿上,她这回下了狠心,力道十足,疼得我抱着小腿龇牙咧嘴得说不出话。

  “说吧,说出来我帮你哭!”韦昔的语气软了下去。

  我终于有正当的理由哭了。这句话是很多年前我告诉韦昔的,在韦叔叔的葬礼上。她在哭,谁劝谁哄都没有用,傅岩东带我去参加葬礼,我认出韦昔跑过去陪她一起大哭起来,我的哭声忒响亮,震慑住了她,她嘶哑着嗓子吼我,“我哭是因为我没了爸爸,你为什么哭?”我哽咽着说,“小韦昔,我不想你哭,你不要哭了,我帮你哭。”她看着我,我看着她,然后抱着一起哭了起来。

  其实最初说这句话的人是十九。

  孤儿院举行跑步比赛,赢的人能得到一件新衣服,十九常和人打架,衣服坏的最快,我想赢了比赛给他要一件新衣服,可是我输了,只得了第二名,难过的躲在被窝里哭。

  十九什么都不知道,还嘲笑我没用,说我没赢就哭。我掀开被子狠狠的吼他,“我不是因为没赢才哭,是想给你赢一件新衣服!”

  十九低低下了头,轻声说,“你别哭了,我帮你哭。”

  十九哭了,不管被十五他们打得多严重,我从没看他哭,可是他帮我哭了。最后是我睡着了,在一边安慰他一边哭的过程中。但是从那天开始,我知道,哭,也是可以帮忙的。

  而无论何时能有一个愿意帮你哭的人,是全天下最值得庆幸的事情。当你的痛苦和难过有那么一个人愿意无条件的为你分担,若大的世界你不就会是一个人。

  我伸手过去抱住韦昔,趴在她的肩头大声的哭了出来,“原来你还记得,我感动哭了。”

  “瞧你那点出息!”韦昔嫌弃地一把推开我,起身去了贮藏室。

  韦昔是个家庭白痴,家里的东西放在那里她肯定不知道,但是贮藏室里的好酒,她比谁都清楚。她取了两瓶,一瓶白的,一瓶红的。

  我和韦昔从来都是让别人伤心,自己倒还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伤心事,所以谈不上解酒消愁,但对于喝酒我们还是很有心得体会的,特别是想要喝醉酒,白的加红的,不费时不费力,醉得最快。

  韦昔没拿杯子,拔了瓶塞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又去拔另外一瓶的塞子。一人抱着一瓶,交换着喝。很快,我们就醉了。

  人醉了,心却异常的清醒。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韦昔。“林宇呈不爱我,他的‘十七’也不是我,是我误会了,他对我好是为了给傅岩东报恩,我想应该是提携之恩……”

  “砰!”韦昔把手里的瓶子扔了出去,愤愤然站起来就往门口走,“TM以为他是谁,老娘去宰了他!”

  “不用去了,我都找不到他……”我喝了口酒慢悠悠的说。我也想去找他,倒不是想宰了他,只是想亲口听他说一句,“我不爱你”。

  人就是犯贱,没亲耳听到就不容易死心。你不爱我,那么我也不会再爱你,但我要亲耳听到你说不爱,我也会亲口告诉你,我不爱了!

  “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韦昔冷笑了一声,开始拨电话。

  我一口一口接着喝酒,迷迷糊糊的,似乎又回到了我和林宇呈一墙之隔通宵讲电话的晚上。似乎我说的比较多,给他讲我和韦昔小时候做的混账事,给他讲我怎么向傅岩东骗钱,给他讲韦昔怎么欺负我……他静静的听着,讲到好笑处,还会传来他的轻笑声。

  林宇呈,为什么明明知道是犯贱,我还那么想你,为什么明明是自取其辱,却还是想要问你要一个答案呢?

  林宇呈,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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