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爹和秦氏得了儿子进大牢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京城,果不其然被衙役拦在了大牢外不让见人,心痛之际正好遇到了苏家派来的人。
老两口对京城一概不知,又想着苏家是官宦人家,跟着他们走怎么着也比自己瞎琢磨强。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苏府,下了驴车后,抬眼就看见眼前的高门大院,苏家的下人恭敬地站在门前两侧。
秦老爹站在苏府门前,心中感慨万千。
“他爹,这就是知意亲生爹娘的家啊,真气派!”
秦氏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旁边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眼里既是羡慕又是忧虑,生怕待会儿规矩出错丢了自家女儿的脸。
“听说苏家是五品官,当然比咱们乡下气派多了,你瞧瞧人家的房子,哪里是咱们乡下的茅草屋能比的?就是不知道知意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秦老爹摆手,“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苏家富贵,又是官宦人家,知意在这儿怎么会过不好呢?咱们赶紧去见苏大人,看看儿子的事儿该怎么办吧!”
门房通报过老爷夫人后,急忙跑出来迎接。
“呦,秦家亲戚到了,快请快请。”
秦老爹振了振精神,见门房对他很是恭敬,越发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是对的,在门房的恭维声中,带着秦氏进了苏家的大门。
两人前脚刚踏进去,后脚苏家的门就被关得严严实实,还上了门栓,偌大的声响惊得秦老爹不禁回头望去。
秦氏战战兢兢,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爹,这大白天的关门……”
秦老爹也有些后怕,但见门房依旧恭敬也没放在心上。
“走吧,说不准是人京城特有的规矩,保不准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呢。”
也不知带路的人是不是故意的,一路引着他们往小花园处走,又绕过一处湖畔,恨不得把府里的景致全部让他们收入眼底,自然也获得了秦家人的声声感慨。
秦氏揪了揪秦老爹的衣袖,小声凑到他面前,“他爹,这里可真大啊。”
秦老爹艳羡地点头,“是啊,咱们知意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秦氏惶然点头,又关切地询问来接他们来京的婆子。
“我女儿知意你们都知道吧?不知道在这儿过得怎样啊?”
下人眼神闪躲,“挺……挺好的,你们快去前厅吧,我家老爷和夫人在那儿等你们呢。”
秦老爹听着下人支支吾吾的话,心里猛然一沉,自己闺女怕是在苏家受委屈了。
都说深宅大院规矩是非多,闺女一定过得不好。
不怕,今日他们老两口既然来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定要给自己闺女主持公道。
管家一路带着他们花厅,苏远山和沈氏高坐主位,一点想起身迎接的念头都没有。
“老爷,夫人,他们就是二小姐在乡下的爹娘。”
苏远山和沈氏上下打量着秦老爹和秦氏,看着他们身上粗糙的衣衫还有脸上庄稼汉的样子后,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沈氏更是拿起帕子掩起口鼻,“穿得这么寒酸,真是丢人现眼。”
秦氏红着脸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裳,这还是她特意去成衣铺子里买的,虽然比不得他们穿得光鲜亮丽,但都是一水儿的新衣裳。
这要是搁在乡下,都是过年时才有机会穿一次,哪里寒酸了?
苏远山也皱着眉头,“行了,别让他们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把他们带下去吧。”
管家应了一声,带着秦老爹和秦氏就要离开。
秦老爹都懵了,“我们过来是来见女儿的,我儿子的事情你们也不让我说,刚见面就让我们下去,这算个什么道理?”
沈氏冷笑一声,“你们真以为你们是来当亲戚的?还看女儿?还来找儿子?你们配吗?”
秦老爹和秦氏恼羞成怒,质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远山像个老狐狸似地笑了两声,“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给知意找了门亲事,可她不愿,正好你们过来了,也多劝劝她,只要她乖乖听话,什么荣华富贵都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秦老爹眯了眯眼,儿子的事先放在一边,见他们态度不好也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
“让我们劝女儿,总得让我们知道你们给她找了门什么亲事吧?莫不是嫁给一个糟老头子,那我也是不依的。”
苏远山轻笑,“虽说知意从小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可我不至于这么不堪,给她找了这么个亲事。我们想把她嫁给太子”
“太子!”秦氏一声惊呼,“哪个太子,是皇宫里的那个太子吗?”
沈氏冷笑,“没见过世面,天下还能有几个太子?可不就是宫里的那个,这么好的一门婚事,那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偏她被你们教养得没规矩,竟然还不想嫁。”
秦氏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拉着秦老爹的衣袖直呼,“他爹,那可是太子,太子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咱们女儿竟然能嫁给太子。”
要是嫁给了太子,他们儿子是不是也能鸡犬升天被放出来了?
秦老爹先是一喜,随后才回归了理智。
“不对啊,你们苏家不过是个五品官,知意又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她怎么有本事嫁给太子当太子妃呢?”
不是他贬低自己女儿,只是京城富贵人家太多,千金小姐也多得是,太子是什么人物,知意要嫁给他当太子妃,身份着实不够格的。
“当太子妃?你们真会痴心妄想。”
沈氏蔑视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没脑子的人,“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秦知意自幼在你们膝下长大,有什么资格当太子妃,进了东宫自然是给太子当妾,还是最低等的妾。”
“什么?”
秦氏夫妇大惊失色,他们虽然久居乡下,但也知道礼义廉耻,乡下除了生计艰难外,只有不把女儿当人看的人家,才会把女儿送出去当妾。
“你们竟然要把我女儿送去当妾!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
沈氏猛拍一下桌子,“够了,你们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管我们苏家的事儿?你亲儿子还在大牢里呢,赶紧去把秦知意劝回来,我还能留你儿子一条狗命。”
“放屁!”秦老爹开口就是一句脏话。
“儿子闺女都是我的命根子,从小到大知意没吃过你们苏家一粒米,没喝过你们苏家一滴水,你凭什么让她为你们苏家卖命!”
苏远山皱眉,“真是满嘴的粗鄙之语,登不上大雅之堂。”
“她一个乡下村姑,一朝有幸能入东宫陪在太子身边,已经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什么卖命,也不怕被人笑话,若是她还在你们身边留在乡下,这辈子就是个野丫头的命。”
“再说了,她当了太子的妾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京兆尹府的人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也会把你们儿子放出来的,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可是知意她不愿意啊!”秦氏都要急哭了。
“不愿意?那也由不得她!”沈氏就差拍板了,“自古成婚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既然帮她订了这门亲事,她就必须得嫁。”
“你们……你们这是逼良为娼!”秦老爹用手指指着他们,气得浑身发抖。
“逼良为娼?笑话!”沈氏嗤笑一声,“她这是进东宫给太子当妾,要是让太子知道你们骂他,当心你们两个人的这条贱命。”
秦老爹怒吼,“你们……你们简直欺人太甚!哦,我明白了,我儿子一向安分守己,也是因为你们的算计才进的大牢吧?”
苏远山冷冷地看着他们,懒得和他们再开口,摆手招来管家。
“来人,把他们关到柴房去!”
几个小厮走进来,拉着秦老爹和秦氏,就要把他们带走。
秦老爹奋力挣扎,“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女儿!我要见我儿子!我要带他们走!”
秦氏也哭喊着,“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的孩子!乡下生活艰难,他们从小长这么大不容易,你们不能这样轻飘飘地决定他们的生死。”
可这里是苏家的地盘,任凭他们如何挣扎,怎么哭喊,注定无济于事。
苏柔儿见状不禁冷笑,她已经派人想法子把这个消息传到山庄了。
秦家儿子还在大牢里,有秦家夫妇在手,她就不信秦知意知道后会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