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男人侧头,如墨般浓黑的眸子望向熟睡中的姑娘,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他其实一直都没睡着,姜末刚从阳台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没有立刻睁眼也是想看看小姑娘想对他做什么。
他设想了好几种姜末可能的行径,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会大胆到吻他。
今晚在莫家老宅,他说不要姜末负责时姜末答应得那般坦然,他还当她真对自己没有半点想法。
没曾想这才过去几个小时,这姑娘竟就趁他睡着了轻薄于他。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似乎并不讨厌这姑娘的亲近。
他目光落在小姑娘清冷如月光的小脸上时,脑海中不受控地闪过今晚在老宅时的画面。
谁能想到直播时沉着又冷淡的小姑娘,在床上时竟也会那般勾人。
回想起小姑娘身上的柔软,莫寒洲心头无端一烫。
低头往被子下看了眼,他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他自认不是重欲的人,这些年也一直洁身自好,如今竟这般荒唐,单只是几个吻就有了不该的燥意。
他闭了闭眼,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进浴室。
然而刚坐起来,腰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女孩儿身上清浅的淡香伴着柔软,贴上了莫寒洲的后腰。
他身子微微一僵,压低嗓音道:“放开。”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反而拽着他的手将他拉回来床上躺着,手脚并用地将他圈进怀里抱着。
他皱眉,伸手想将人拉开,却发现姜末的力气比他还大,任由他如何用力,都挣脱不了分毫。
而此时的小姑娘似乎还没苏醒,依旧安然地睡着。
挣扎无果,莫寒洲盯着姜末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把她叫醒,就这么闭上了眼。
身子一直烫着。
一夜无眠。
……
早上七点半,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钻了进来,恰好打在姜末脸上。
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察觉到自己怀里还抱着个人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算人不能算己,一般和她联系越多的人和事,她越是没办法算清。
因而昨晚发生了什么,此时她也完全不清楚。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她主动缠上了莫寒洲,跟树懒似的把人抱得严严实实的。
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些流氓事儿,她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而后小心翼翼地把手和脚抽了回来。
动静有些大。
但好在莫寒洲一直没醒。
姜末不由松口气。
看来以后晚上过来她得打地铺了,省得又梦游对人动手动脚。
将床整理好之后,姜末将一张好运符放在了莫寒洲枕头底下,这才离开。
空气重新归于寂静。
莫寒洲缓缓睁开眼,从枕头下拿出姜末留下的那张好运符。
这算是……嫖资?
他将那张符箓捏在手中细细把玩,最后又放回枕头底下,起身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收拾好下楼,便闻到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味。
客厅中央,宋怀旭抱着瓶酒倒在沙发旁的羊绒地毯上。
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还在叫着木子的名字。
莫寒洲蹙眉,叫来管家,“把他抬上楼,把地毯换了。”
管家点头应下,叫了人过来收拾,顺便把宋怀旭拖上楼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宋怀旭换了身衣服下楼,虽然酒已经醒了,眼睛却还通红,坐在餐桌旁哭唧唧。
“寒洲,木木真的是男孩子,他居然骗我呜呜呜……
“我那么喜欢他,他怎么能骗我呢呜呜呜……”
听着他不停地呜咽,莫寒洲额角青筋跳了跳,“闭嘴。”
宋怀旭没闭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知道木木昨晚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说他其实不是gay,只是看我长得好看,存心逗我玩,他根本就不爱我。
“他不知道他一时的玩心,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能这么黑心烂肺呜呜呜…….”
听到“大学生”三个字,莫寒洲微微一顿,问:“现在的年轻孩子对待感情都很不认真吗?”
宋怀旭愤慨地道:“何止是不认真,简直没一个好东西!
“你不知道,木木他们学校有好多男孩女孩都是交往几天就分手了,紧接着就换下一个目标,换对象比换衣服还勤快。”
莫寒洲薄唇紧绷成一条线,问:“如果一个女生明面上没有对你表达好感,却趁你睡着了溜进你房间对你动手动脚,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宋怀旭不假思索地道:“能是什么意思?就是馋你身子但是又不想负责呗。
“既想跟你睡觉,又不想被你一条鱼困住,就只能在阴暗角落猥琐发育了。
“不过这种事儿我见到的男人做的比较多,女孩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我认识的一哥们就是被一渣女给骗了,被人睡了好久,结果发现那女孩儿还养着其他鱼……”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抬头看向对面,就见莫寒洲阴沉着脸将刀叉重重放在桌上。
宋怀旭有些莫名,一时也忘了为自己死去的爱情难过了,问他:“你咋了?不吃了?”
莫寒洲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怀旭茫然了几秒,倒也没有深究,再次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
……
离开浅港之后,姜末直接回旅馆收拾了行李,搬进了城里的五星级酒店。
昨晚她是手上没钱才住在了城郊,如今手里有了四十万,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在酒店安顿下来没多久,姜末就接到了白晓晓的电话,说想约她一起去吃午饭。
姜末正好有事想问她,就答应了下来,和她约在一家海鲜餐厅见面。
这家餐厅位于一栋购物大厦顶楼。
她打车到了目的地之后,便直奔电梯。
刚到电梯口,就见前面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似乎是公司来这边聚餐的。
等走得近了,姜末才注意到为首那人居然是莫寒洲。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侧脸的轮廓,刀削斧凿般坚毅俊朗,气度非凡。
昨晚才趁人睡着了夜探香闺,姜末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打鼓,略有几分心虚。
她正犹豫要不要和白晓晓约在别的地方见面,就听身后有人朝自己喊了一声:“大师!”
白晓晓声音不小,周围的人纷纷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其中自然也包括莫寒洲。
四目相对,姜末犹豫着要不要和莫寒洲打声招呼,就见对方冷着脸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