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目睹了这场闹剧的知青们,此刻都闭上了嘴,都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夏诗琪。
夏诗琪对此并不在意,找到自己先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此时,车厢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夏诗琪将自己的两个大包袱放到行李架上,
便闭上眼睛佯装休息,静静等待着火车发车。
然而,她想要安静一会儿,却总有人不安分。
只听那个之前就挑衅过夏诗琪,被怼了回去的女知青,
此刻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算是亲爹和后娘乱搞男女关系,可和什么也不知道的弟弟,有什么关系。抢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不管弟弟的死活,真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让还在上学的弟弟怎么生活?连亲情都不顾了,这人品也太差劲了。”
夏诗琪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你人品这么好,这么有同情心,不如我把弟弟让给你。你去养着这个没几天就要高中毕业,像个巨婴一样的弟弟,让他吃你的喝你的。
我看啊,我这个弟弟也没走远,不如我把他叫回来,让他跟你拜个把子。等你下乡后,挣的钱都给他花,
说不定以后他感激你,还会娶了你,让你养他一辈子呢。你瞧瞧,你这一辈子多有成就啊。”
赵翠翠被夏诗琪怼得涨红了脸,“你你你” 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夏诗琪心里直犯嘀咕,这些人是不是都只会这一招。
这时,秦若沁出来充当 “和事佬” 了,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轻声说道:
“翠翠,你先消消气,咱们都是知青,本就该相互扶持、团结一心的。”
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向夏诗琪,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语气却依然柔柔弱弱:
“夏诗琪同志,我知道你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但你刚才那样冲地批评翠翠,是不是也有些不妥呢?
大家都是出于好心,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难免多说了两句,你怎么能这样不领情呢?这件事是你做得过分了,还是给翠翠道个歉吧!”
赵翠翠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说道:
“看在若沁的份上,你当众给我道歉,承认先侮辱了我,再赔我精神损失费,这事就算了。”
她心里想着,绝不能轻易放过夏诗琪,得讹她一笔,谁让她得罪了自己。
夏诗琪看着秦若沁的脸,脑袋突然一阵刺痛,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原主前世下乡后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而秦若沁,无疑便是将原主一步步拖入万劫不复的人。
前世火车上,原主就被赵翠翠无故羞辱为城里的农村人,原主气愤的反驳时,
秦若沁也像是现在这般假惺惺出现。
看似帮忙调解,实际上是让原主向赵翠翠道歉,语言中还不断的贬低原主。
下乡后,秦若沁更是带着伪善笑容接近原主,总找借口让原主帮忙劳动,还和赵翠翠瓜分原主不少口粮。
原主因后娘打压而自卑,错把秦若沁当好友,将用真心对待这个好友,可换来的却是嘲讽和贬低,
甚至被整个知青点的知青们随意使唤,秦若沁还美其名曰互帮互助。
等到最后,原主累坏了身体,还一脸真诚的对待着秦若沁,
而秦若沁却觉得原主没了利用价值,
便毫不犹豫地将原主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同村那个令人作呕的老癞子。
当原主终于认清她的真面目,鼓起勇气和她对峙,
秦若沁却撕下了伪装,恶毒地辱骂原主是傻子、贱人,说原主是活该自找的。
原主生气不已,不顾一切的上去她撕扯,但赶来的知青队长何向东和李建刚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原主打走,事后还四处散播谣言,诋毁原主的名声,
将她描绘成知青队伍中的耻辱,可却拼命维护着秦若沁,
说她人美心善,原主胡言乱语,不要脸攀扯。
在村里,原主彻底陷入了绝境。
老癞子一家对她非打即骂,原主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即便在原主怀孕时,也没能得到一丝怜悯,被狠心踹翻在地,打断了腰,孩子也没了。
癞子一家,随意的吧她的尸体扔在山头草草的掩埋,
对外说原主是想不开自己上吊自杀了,
也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去追究什么。
而那些罪魁祸首呢?
秦若沁、赵翠翠、何向东还有李建刚,
他们凭借着高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心安理得地成家立业,享受着生活的美好,
将原主的悲惨彻底抛在了脑后,
想到这些,夏诗琪愤恨,可却对原主的单纯愚蠢感到无奈。
围观的知青们也是纷纷附和着,对人美心善的秦若沁很有好感,反倒是对上来就怒骂自己弟弟、对知青恶语相向的夏诗琪感到不满:
“就是,人家说的也没错,自己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现在还骂别人,还是秦同志明事理,不像某些人。”
夏诗琪听到这话,无语地冷哼一声,出言怒怼道:“好大的脸,这关心给你要不要?看你这样,是对公安局的判定存疑吗?
不如我这个当事人去问问警卫员,带你亲自去问问狱里的夏建章,看你们应该很聊得来啊!”
“你怎么说话呢你!”
李建刚站起身来,一脸怒气地看着夏诗琪,却被秦若沁拦住了。
秦若沁被扫了面子,心中有些生气,眼神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又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
“夏知青,这都怪我,是我刚刚言辞不当,惹得你心里不舒坦。可你也不该这样指责大家呀,毕竟咱们都是知青,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这样做实在是有些过了!”
秦若沁微微垂着头,眼眶泛红,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仿佛受尽了委屈,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在无人注意的角度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活脱脱一副伪装成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既把他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还暗暗指责着夏诗琪不大度不善解人意,
让周围的知青们听了,立马先入为主地对夏诗琪产生不满。
一个个对夏诗琪指指点点起来。
赵翠翠见大家都向着自己,也站出来说道:
“这和秦同志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关心有错吗?居然被这样说,夏诗琪你太不识好歹了,像你这种劣迹斑斑的人,就应该下放到农场好好改造。”
“就是啊,太过分了。”
前世原主就是被秦若沁这副白莲花样子迷惑住了,
而现在的夏诗琪却相当清醒。她看着这群愚蠢地维护秦若沁的人,冷笑出声,
上前就给了说的正欢的赵翠翠一个响亮的耳光:“别一天天你你你的,是不会说话,还是你娘没教你?
嘴巴这么碎,上来就给我扣帽子污蔑我。
车还没开,不如等会儿列车员来了,就报公安,上你爸妈工厂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公安判的案子,你有异议?”
赵翠翠原本还嚣张的脸,此刻被打得满是惊愕,听到夏诗琪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
她在家本来就不受宠,甚至自己下乡补贴的三十元钱,也被收走,只留下了十元。
这要是被爹娘知道自己因为多嘴没下成乡,肯定会把剩下的钱也收走,分到东北的这一趟火车是赶不上了,转头就得把自己送到大西北去。
西北荒芜,她咋肯受那个苦。
当即吓得不敢吭声。
其他人见此情形,也都收敛了神情,害怕被找后账。
这年头,下乡的哪个不是被家里舍弃的?
要是为了一时的义气,而被遣送回去,非得被逼着去大西北拾荒不可。
顿时,车厢里安静得如同没有人一般,像鹌鹑一样,不敢出声。
夏诗琪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她夏诗琪可不会像原主一样任人拿捏,连亲爹后娘都能对付,这些小卡拉米不算什么。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愤怒和不满,像是淬了毒一般,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话。
见夏诗琪睡觉,一个个更是连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