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胡大夫嘴里没有将李爱华的病情说得多严重,但是从一日三剂药的药量和刻意嘱咐要多吃鸡蛋和肉之类的医嘱来看,自己这身体怕是真孱弱到一定地步了。
不过既然胡大夫没有说出来,李爱华也没有刻意问。一般来说,医生没有说的那么明白就表示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不需要说出来平白增加病人的心理负担。
拿着药房开出来的四十几包药,李爱华找了个僻静场所收了一大半进去,手上就拎着十几包药回到了宿舍。
刚好此时学校也中午放学了,张秀英看到李爱华拿回来这么些药也唬了一跳,忙仔细询问了一番。
当听到李爱华只是“体弱”后,张秀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医生开了药,你就要老老实实吃药。”张秀英板着脸说道,“我可是要盯着你的。——对了,你找到煎药的地方了么?”
李爱华当然是躲在自己的随身公寓里用电煎药壶煎药,不过嘴里却是说:“我有认识附近的一个阿姨,她说会帮我煎药。”
张秀英点点头,她已经脑补这是李爱华认识的什么人,对方大概是拿钱帮忙。
不过这种事情放到这个时代就有些“灰色地带”,故而李爱华没有说得很清楚,张秀英也不会白目到问个清楚。
“给你个好东西。”张秀英笑着跳过这个话题,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
李爱华的原身虽然出身寒门,但是父亲是掩护过地下党也打过鬼子的,因此也算是少有见识。
再加上李爱华的二哥李爱军去当了兵,偶有探亲假回来的时候也会带来不少外面的东西,所以李爱华认出了那是水果罐头的玻璃瓶。
这个时候由于交通不便再加上果树还不是后世那种专门育种改良的品种,所以水果产量非常低,而非水果产区的普通人几乎是吃不到啥水果的。
而这种水果罐头几乎是就是这个时代很多人小时候最“眼红”的食物之一,据说不少1990年代前出生的人都感叹水果罐头是最好的“药”,生病的时候只要吃上一罐就能“药到病除”。
“你可以拿来装药。”张秀英说道,然后又悄悄地补充,“我家里下次要是再有人送罐头的话,我带过来和你一起吃。”
李爱华忙摆手道:“你送我装药的瓶子就很好了,我可不敢要你的罐头。那东西太金贵了,你还是和你家里人一起吃吧。”
汾酒、麦乳精和水果罐头算是这个时代送礼走人情的天花板级礼物了,就算张秀英家是公社小领导也绝对没有到可以随便拿出一个来让女儿和同学分享的。
既然张秀英真心真意拿自己当朋友,那自己也不能让朋友难做才行。
或许是张秀英觉得送一个空的玻璃瓶有些不好意思,她还特意用毛线给玻璃瓶勾了一个外套,让李爱华可以拎着。
“你这花了多少钱啊?”李爱华有些心疼地说道。
毛线也是这个时候的高档品,大概也就是张秀英这种家里有点钱又比较得宠的女孩才敢如此“糟践”了。
“这都是我平时勾毛衣剩下来的边角料,你可不许跟我再客气了。”张秀英说道。
李爱华点点头,她晓得这是张秀英的情意,自己再拒绝就有些不拿人家当朋友了,大不了日后自己也送个差不多的礼物就是了。
和张秀英聊了会天后,李爱华就借口去托人熬药后就离开了宿舍。
在老地方进了随身公寓后,李爱华往煎药机里放好了纯净水和药材,然后按照药师的嘱托开始设定煮药程序。
看了煎药机提示的煎药时长后,李爱华还是感叹后世的生活方便。
如果按照现在这个技术,煎好一副药至少要三、四个小时,而且期间还得有人盯着火才行。但是放到煎药机里只要半个小时且不需要有人照顾,并且还有保温功能而不用担心凉了之后降低药效。
不得不说,吃了两个星期的药之后,李爱华终于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首先是自己的手心终于热起来了,要知道现在都已经五月了,自己的居然还要穿几件长袖衣服才行。
其次是原本又黄又枯的头发居然开始有了一丝丝水润的感觉,虽然还没有开始变黑。
不过李爱华也知道自己只有将这些枯黄的头发全剪了,后续的头发才会是健康的黑发。
两个星期后的复诊,胡大夫的脸色明显比上次好看了许多。调整了药方后,胡大夫又嘱咐李爱华记得两周后继续来复诊。
而回到学校后,李爱华也需要面对她重生后在学业上的第一件大事,那就是二年级第二学期的期中考试开始了。
如果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估计后世李爱华哪怕有硕士学位也会感到头痛。
一方面是这个时代的语文和政治课的相关表述和后世是有一些出入的,另一方面是这个时代的外语课不是英语而是俄语。
当然除了公共文化课方面的差异之外,更为重要的是专业课。
此时的中专专业分科没有后世那么细致,基本就分为工业、农业和医学,此外还有修业两年半的财经专业科。
至于师范专业那是有专门的中师,而护士则也是去专门的卫校。
不过丰泰县工贸中专只开设了工业、农业两个专业科,而李爱华学的是工业科。
期中考试整整持续了五天,虽然后面三天是工业科和农业科分科参加,但考完之后大家都累得够呛。
考完试后学校就宣布放假三天,李爱华自然也不能继续留在学校里,她也必须面对原身的家人了。
次日,李爱华带着行李就搭公交车到了长途车站,然后就挤上了去红星公社的长途车。
因为这个时候到红星公社就只有一班车,故而车子里的人并不少。好在李爱华来得比较早,所以她早早就坐在了最后一排。
本来李爱华打算直接睡到红星公社,结果刚刚睡迷糊就被人推醒了。
她睁开眼,居然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