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先松开我,有话好好说。”
“说。”
昨日傍晚。
晚饭前。
周景安来到了南知峰,给宋闻璟带了好大一份排骨。
周景安带来的排骨是两人份的,姜南看都没看扭头就走了。
排骨全部进了宋闻璟的肚子里。
周景安看着上涨了两个好感度的攻略面板,当场承诺以后每天晚上给宋闻璟抢排骨。
宋闻璟感动不已,当场回敬了三个好感度给周景安。
两人之间的友谊,经历了两次排骨后,迅速升温。
周长安看着几顿排骨就被讨好了的宋闻璟,蹙紧了眉头。
恍惚间他似乎见到了同人文中,因为周景安一句话,就将风珀囚禁起来的霸道男主宋闻璟。
他的宝贝剑本就被邪魔重伤的情况下,被宋闻璟囚禁在地牢里。
无医无药,自生自灭。
让他想起了之前被扔出破庙,在雨中自生自灭的自己。
宋闻璟就像是那个,时不时探头看看他死没死,什么时候死的恶霸。
周长安心中的冷意和恶意突突地往外冒。
“今日跟我对招。”周长安压下当场把宋闻璟掐死的念头,收手走向演武场。
宋闻璟刚刚有一瞬间浑身发冷,寒毛竖起。
不过那种感觉只有一瞬,很快就没了。
背对着他朝前走去的青年,步伐松散而舒缓,仿佛在郊游。
他揉揉脖子,对旁边当背景板的师弟道:
“师尊的修为还不如我呢,我都炼气三层了,师尊看着才炼气一层,我要不要让让他啊。”
姜南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他一眼,摇摇头就走了。
宋闻璟百思不得其解,追问道:“师弟,你摇头的意思是我不要让师尊吗?可是不让的话,等会儿要是师尊败在我手下,会不会被人嘲笑啊。”
姜南以一种“你有种”的眼神看他。
“师弟你也觉得还是应该让一让对不对?”
周长安拿起一柄木剑,朝演武场门口的逆徒抬了抬下巴。
“过来,使出你的全力。”
宋闻璟迟疑着拿起剑。
不过,握起剑后他浑身气势也认真起来,再也没有了让的想法。
“师尊,请赐教。”
周长安懒懒散散地站着,左手执剑,右手手掌微弯了弯,“来。”
“看招!”宋闻璟握剑刺了上去。
“嗡——”木剑脱手,飞落在地。
宋闻璟虎口发麻,难以置信。
“来。”青年站在一群少年中,眸中无悲无喜,仿佛说的是来杯茶,悠悠然然。
宋闻璟捡起木剑,又是一招横扫攻了过去。
“嗡——”木剑脱手,飞落在地。
宋闻璟脸色苍白,薄唇紧抿。
“来。”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青年身姿修长挺拔,懒懒散散的站姿,仿佛哪里都是破绽。
但细想,从他握住剑的那一刻起,周身便再无破绽。
“啊啊啊——”宋闻璟捡起剑再次冲了上去。
“嗡——”剑脱手,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
“嗡——”脱手,落地。
“我不信啊啊啊啊啊啊啊——”
“嗡——”
“嗡——”
“嗡——”
“嗡——”
演武场中的小弟子们停下了训练,眼神狂热地看着那青年。
青年站没站相,懒懒散散,但是真的好强!
剑在他手中,如臂使指!
宋闻璟从一开始的玩笑,到后面的震惊,愤怒。
再到后面的麻木,绝望。
道心差点崩溃了。
青年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移开过。
宋闻璟仿佛见到了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高山。
如果一辈子都达不到眼前人的水平,那他的道,还有必要前进吗?
忽然演武场中出现一道寒光凌凌的剑光。
分开魔怔了拼命上前的宋闻璟的剑,也格开了周长安手中的剑。
“你过了。”高马尾银发扣的少年,单手竖剑在身后,眼神冷冽地看着青年。
青年微垂眸,嗯了一声,抬步将木剑放回了剑桩上。
修士的道心很重要,如果道心崩溃的话,以后修行将毫无寸进。
周长安扫向呆愣在原地的宋闻璟一眼。
他刚刚是故意的,要是男主撑不住道心崩溃了,那就再也没有帮周景安迫害宝贝的可能。
风珀一双眸子寒意十足,“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若他今日废了,我必定报入执法堂,将你逐出昆仑宗。”
周长安抿紧唇瓣,抬眸看向风珀。
风珀认真道:“欺压弱小的剑修,不配待在昆仑宗。”
周长安眼睛蓦地睁大,眼前的少年和前世的自己重叠起来。
少年周长安刚打趴下几个持强凌弱的剑修,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拍了拍腰间配剑。
“宝贝,咱们可不能学他们,恃强凌弱要不得,遇见霸凌,我们要严肃地警告,要是屡教不改,就将霸凌者废了逐出昆仑宗!”
少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欺压弱小的剑修,不配待在昆仑宗。”
周长安轻叹一声。
是啊,宋闻璟这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做。
他可以杀了攻略者,也可以提前改变宋闻璟姜南他们的成长路线,防止被攻略。
以此来避免风珀的结局。
但,现在就直接把宋闻璟杀掉,毁掉,那他和将小乞丐揍得半死再扔雨里等死的恶霸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伺机而动的鬣狗。
青年视线转向宋闻璟,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语气中少了漫不经心的态度,莫名透出一股悲伤。
风珀心中不知为何又是闷闷的,似乎堵上了棉花。
自己的灵体好像坏掉了。
最近总是不由自己控制。
风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青年陷入了悲伤,少年陷入了茫然。
两人之间的情绪完全不一样,但是仿佛又异常融洽。
好像这两人已经这样悲伤和茫然相伴了几千年。
有着旁人一时都难以融入的错觉。
姜南握了握拳,莫名感觉不爽。
“大师兄,今日我师尊只是在教导我师兄。”
阴冷的,漠然的,满肚子黑水的狼崽子,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只是正常切磋而已,不小心惊动了大师兄,望大师兄勿怪,执法堂每日要处理的宗内宗外任务繁重,这等小事,更加不必通知执法堂了。”
一段话,有理有据,进退有度,把事情解释了过去,又阴阳了风珀多管闲事小题大做。
可见这狼崽子平时不说话,只是不想说话,而不是不会说话。
但,风珀是一柄剑。
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