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烁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死对头”抱抱举高高,对他来说简直是比在父皇面前出错还要严重,还要不能接受。
周廷烽脑子一热,他反应过来也有点不好意思,但看见周承烁一张脸涨得通红,比这几日新开的桃花还要粉嫩,嘴巴就开始犯蠢。
“你脸红什么?”
李竹茹听着大皇子直愣愣的问题,她只想扶额原地消失,哪怕是她都不禁为太子尴尬。
周承烁恨不得闭上眼不看眼前的这张蠢脸,他咬牙切齿道:“你还要举到何时?”
周廷烽“哦”了一声,听话的把人放下来,然后又觉得有点没面子,周承烁在他停顿的一瞬间出挪一米多,生怕他脑子一抽又把他抱起来。
周廷烽不屑地撇撇嘴,“你以为我想抱你?”
周承烁气得呼吸都加粗,“谁要你抱?”
周廷烽刚刚真不是故意的,他都没想到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嘴上不愿意认输,“你不乐意自然有人乐意,妹妹就喜欢我抱着她玩。哼,太子抱着也就比四妹妹重一点点,在东宫怎么没好好用膳啊?太子用膳难道还要人专门哄?”
那个挑衅的小人语气,李竹茹都怕他被太子打。
她出面阻止接下来更激烈的唇枪舌战,幽幽道:“大皇子,太子,奴婢和四公主还在这,可否要为二位腾出屋子继续?”
周承烁脸上一片空白,刚刚和讨厌大哥吵得过于激烈,都忘记屋子里还有旁人在,这下子他都不愿意侧过身面对竹茹姑姑和妹妹。
周廷烽脸皮稍胜一筹,还能大咧咧地说话,“姑姑不用走,我没和太子吵,是他脸皮薄,抱一下就脸红。”
李竹茹不赞同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就别再去拱火太子了。
周廷烽露出大白牙,显然他就是故意气太子。
周冉炵在太子开口呛声前开口,“大哥力气好大,居然能把太子哥哥抱起来,果然是最厉害的大娃。”
周廷烽这会儿大获全胜,又坦然承认自己是大娃了,叉着腰十分嚣张,“那当然,我可是大哥。”
说完还嚣张地看了眼周承烁,然后抱着周冉炵转圈圈。
李竹茹看着慢慢调整呼吸的周承烁,心中感叹这气度真不像是个五岁多的孩子,居然能这么快调整过来。
“太子别和大皇子计较,您越是不适应,他越是来劲。”
周承烁意外地看向安慰他的竹茹姑姑,他还以为在古月轩,竹茹姑姑会偏向大哥。
李竹茹看穿他的表情,温声说:“太子、大皇子还有四公主都是皇上的儿女,在奴婢这没有旁的区别。”
周承烁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在她眼里,他们都是父皇的附带,并不存在谁更得宠,谁更尊贵就能得更多的偏爱。
“竹茹姑姑处事公正,我不会和大哥计较的。”
李竹茹笑着摇摇头,这可不是他会不会和大皇子计较的问题,大皇子那耳朵就像是装在太子身边似的,又凑了过来。
周廷烽俯身,在李竹茹看来,脑袋很没有距离感的凑到太子眼前,幸亏太子往后一仰。
周廷烽还无知无觉,“太子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一开口就有股挑衅味。
周承烁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大哥的暴脾气,连上书房的师傅面子都不给,不过是兄弟之间的打闹而已,有何好气的?”
他说得坦坦荡荡,但架不住有个会曲解的大皇子在。
“那你刚刚眼睛都有泪花了。”
周承烁瞬间破功,周冉炵回到李竹茹身边,小大人似的,“姑姑,大哥和太子哥哥又吵起来了。”
李竹茹摸摸她的脑袋,“就让他们吵,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算是看明白,两个人就是纯喜欢吵。
李竹茹领着周冉炵到一边去,等待美食的间隙,两人就要修建的“小溪”做出设想。说是小溪,其实就是弄一条蜿蜒的小水沟,用来和沙池配合造景。
李竹茹还带着周冉炵去外面实地考察,看看到时候小溪要如何挖,周廷烽和周承烁也不斗嘴了,跟着出来说他们的意见。
周廷烽:“姑姑,小溪里可以养鱼吗?”
李竹茹:“小溪会很小,只能养大皇子小手指大小的鱼。”
周廷烽伸出手掌看了看,中肯地评价,“有点小,但有就不错了。”
周承烁倒是文艺点,“到时候在两端可以放上假山盆景,竹茹姑姑有何喜欢的盆景吗?”
李竹茹对这些不太在意,不过也没有说随便,“只要是生机勃勃的,奴婢都喜欢。”
周廷烽虎声虎气,“我看搬两块大石头最好。”
周承烁轻轻吐出两个字:“莽夫。”
周廷烽掌握了如何对付周承烁的办法,接下来只要他开始落入下风,就一脸莽夫的去抓周承烁要把他抱起来。周承烁一开始被他出其不意成功两次,后面已经学会了躲闪,就是他跑起来“不庄重”的模样,叫孙嬷嬷很看不惯,欲言又止。
周承烁离开古月轩时手里还拎着李竹茹送的食盒,“听说太子喜欢上次的冰皮绿豆饼,这次奴婢换了一种芝麻馅,太子回去看看合不合胃口。”
“多谢竹茹姑姑。”
周承烁离开时面色红润,这一下午看着和大皇子斗气,但脸上的欢悦骗不了人。
他刚回到东宫,还未来得及享用芝麻馅的新品,孙嬷嬷憋了一下午的气借着话宣之于口。
“太子,古月轩果然是个叫人玩物丧志的地方,玩的东西也都没有规矩,这京城谁家玩那些不入流的?您乃太子,可不能自降身份。”
周承烁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小脸变回紧绷的模样。
“大皇子在古月轩学得那般不着调,日后皇上定然会怪罪于古月轩。还有四公主也无一点皇室公主的娴静,太子和她们相处还是要多保重自己。”
周承烁隐隐不悦,扫了她一眼,“嬷嬷,大哥和四妹妹不是你能置喙的。”
孙嬷嬷愣住,看着此时的太子有些陌生,哂笑地低下头,“是,奴婢逾矩。”
周承烁见此又有些心软,“嬷嬷待我的心意,我心中知晓,但大哥和四妹妹,还有竹茹姑姑也未有害我的心思。有些话若是从东宫传出去,免得不叫人说我不友爱兄妹。”
孙嬷嬷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瞬间想通,“还是太子想得周全。”
即算如此,周承烁从古月轩离开时的好心情也侵蚀殆尽,唯有从古月轩带回的冰皮芝麻流沙馅饼依旧甜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