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江河又来了。宋知夏以为他是来送布料的,结果人家打完招呼之后,拿着锄头奔着知青点的自留地就去了。
“江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宋知夏不理解。
“为了感谢你帮我做衣服,我来给你开一块地,回头你就能自己种点蔬菜了。”江河一边说一边挥舞着锄头。
“啊!可是衣服我还没开始做啊,你也没给我尺寸……”老乡都是这么实诚的吗?
江河笑着看她一眼,只见她蹙着眉毛,一脸的纠结。“没关系,反正你都答应我了,难道你打算反悔?”
宋知夏一听,连连摆手,“不会不会,可是我答应给你做衣服,是因为你帮我做了篮子啊!现在衣服还没开始做,你又来帮我开荒,我觉得过意不去……”
“那有什么,你大老远的来支援农村建设,我帮你干点活又怎么了?再说了,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要不回头再帮我做条裤子?”
啊?这……宋知夏只能点点头,行吧!
不等她开口,江河已经抢先了,“那谢谢你了,回头我拿布料和尺寸给你!”说完就低下头专心干活,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这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可爱的?
李青看宋知夏出去半天都没回来,就跟出来看看,看着江河开出来的那块地,她忍不住笑着调侃:“江同志,都是知青,你只帮知夏开荒,不帮我也开一块吗?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一个大好的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放在面前,江河怎么能放过?“没问题,我把地开大一点,你和宋知青一起种。”
李青也不客气,笑着说:“那我可要多谢谢知夏了。”江河知道这是个明白人,笑笑没说什么,宋知夏却有些纳闷,“青青,你应该谢江同志才对,谢我干嘛?”
李青看着她白白嫩嫩的脸,忍不住上手揉了一下,“不是因为你给江同志做衣服他才帮我们开地的吗?所以我才要谢谢你啊!”
江河本来对李青印象挺好的,但是看她对小姑娘上手了,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好烦,他也想揉!
本来江河还打算去找些种子送给小姑娘的,可惜第二天就开始割稻子了,这可以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收成了,所有人都得天不亮就下地。
能拿高工分的人都去仓库那里领了镰刀,宋知夏有自知之明,没去领,打算跟在大家后面负责捆稻子,虽然工分低一点,但是更容易坚持下来。
江大强看着比自己大孙女高不了多少的宋知夏,觉得有些不忍心,城里来的孩子,年纪又小,哪里会干这些?就特意把她安排在了自家人一起。
虽然江家的人也要忙着干活,没工夫照顾宋知夏,但是至少不会欺负她。江河正在为小姑娘担心呢,江大强的这个安排正中他下怀。
江海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就招呼着其他人到一起去,单独把两个人留下了。
江河眼看着人都散开了,就悄悄地对小姑娘说:“没事的,你慢慢干,回头我来帮你。”宋知夏看他如此热心,心里颇有感触,江同志人可真好!
就这样,江河割一阵子,就停下来帮宋知夏一起捆,等捆的差不多了,再拿起镰刀继续割。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太阳出来了之后,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出的汗也越来越多,虽然宋知夏特意穿了长袖戴了手套,但是手腕和脖子上还是被划了不少的印子。汗水从这些划痕上流下去,火辣辣的疼。
中间休息的时候,宋知夏摘了手套摸了摸脖子,疼的小脸都皱起来了。这才半天,听说割稻子要割半个多月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江河为了避嫌,和自己家人一起在另一块树荫下休息,不过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宋知夏。看到她的动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白嫩的皮肤上满是红印子,看的他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想个法子帮帮小姑娘!
快下工的时候,广播又响了起来,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手表,所以生产队只能用这个法子来通知大家上下工。
听到老爹那熟悉的破锣嗓子,江河眼前一亮,也不急着回家,快步朝着大队走了过去。
江大强刚从广播室出来,就看到了自家老三。“你不回去吃饭,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河讨好一笑,“爹,我记得以前不是有人负责广播吗?怎么这次回来,都是你亲自来了?”
说起这个,江大强就觉得头疼,之前负责广播的是一个知青,今年拿到了回城指标,迫不及待地走了,一时半会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只能自己上了。
江河点点头,假意道:“知青点不是还有好几个人嘛,随便安排一个人来不就行了?刚好他们还都会说普通话。”
说起这个,江大强也挺不好意思的,自己那半吊子的普通话,也就是在村里能让大家听懂。
“你不知道,干这个活,不仅要识字,会说普通话,还要起得比大家早,收工比大家晚,一天只有六个工分,一年下来,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那两个老知青都不愿意干,我也不能硬压着人家。”
说到这里,江河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男知青不愿意,那女知青呢?我看今天那个小姑娘娇滴滴的,根本干不了多少活,还不如让她去广播室呢,不然到时候中暑了还得安排人照顾她,更耽误干活!”
江大强想起那个小小的宋知青,觉得老三说的有道理,点头同意了,“回头我问问她,看人家愿不愿意干。”
说完,又狐疑地看看老儿子,“你平时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啊?怎么今天想起来这一出了?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江河心中一跳,脸上却是面不改色,这件事他暂时不打算跟家里说。“爹,你想哪里去了?那小姑娘看着和大丫差不多,我能那么禽兽?就是看她挺可怜的。”
江大强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朝家里走去。
江河偷偷松了一口气,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他老子还是他老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