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热闹的小院顿时鸦雀无声。
林岁岁看向董民,他有一张国字脸,眼尾上翘,颧骨又高又长,本来就长着一副凶相,现在一着急,像是来算账的。
林岁岁却看见了他无辜着急的眼睛,她笃定地问:“你爸爸的病情是不是严重了?”
“对,他开始抽搐了,田大夫没办法,我妈让我来叫你。”
林岁岁眸光顿时一凛:“走,快去看看。”
林岁岁跟董民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男人们跟着去了,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婶子们回家做饭了。
小院里只剩下林清河和林月娥。
林月娥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出气,反而帮了林岁岁。
她出去上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现实跟梦境出现了偏移,林月娥有些慌:“二哥……”
林清河也有些慌,他没搭理林月娥,跑进屋子里求助林清文:“大哥,接下来怎么办呀?”
林清文靠坐在床上,腿上盖着棉被,他低垂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自从腿受伤之后,他就不怎么愿意见人了,所以一直待在屋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林清文说:“岁岁现在有婶子们撑腰,就听王婶的吧。”
那丫头动不动就叫一群人来看热闹,再闹几次,老林家的脸都丢光了。
林清河也奈何不了那个丫头:“家里的活怎么分配呢?”
林清文说:“铁蛋和狗蛋负责捡柴火,喂鸡,你负责打扫院子,月娥和岁岁一个人负责做饭洗碗,一个人负责收拾屋子洗衣服,暂时先这么分配吧。”
“行,我去修锅。”
林月娥得知林清文的决定,别提多不满意了。
如果由着林岁岁的性子胡来,梦里的一切什么时候能实现呢?
不行,她不能让林岁岁那么舒坦!
……
林岁岁在众人簇拥下去了董大家。
在路上,她听董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董大回到家里还是高烧不退,田卫兵去了一趟,给他来了一剂猛药,不仅没效果,反而开始抽搐了。
董大媳妇慌得六神无主,忙不迭让董民去请林岁岁。
林岁岁无奈地摇头。
这人非得等到病入膏肓了才听良言。
如果她不是急需要积累人脉和威望,才懒得搭理这种不识好歹的病人。
林岁岁去了主屋,董大躺在炕上,身子不停地抽动,嘴里咬着一块布。
田卫兵神色凝重地坐在床边翻看董大的眼珠子,寻找病因。
他媳妇站在一边哭哭啼啼的,特别后悔没听林岁岁的话。
余光看见林岁岁,她赶忙上前求助:“岁岁,你快看看他爹,还有治吗?”
林岁岁抽出董大的手把脉,还不忘问田卫兵:“找出病因了吗?”
田卫兵严谨地说:“我怀疑他不是普通发热。”
林岁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
她下午的时候就无比确定地告诉他们,董大是中枢性发热,严重会导致脑出血。
田卫兵脸上一闪而过尴尬。
他来到大运村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误诊情况,还是一个小丫头发现的。
林岁岁问:“你有银针吗?”
“有,你要干什么?”
林岁岁说:“他轻微脑出血,我要用银针帮他止住,不然他很难活着走到县城。”
田卫兵大惊:“脑袋的针不能乱扎,你懂针灸吗?可不能瞎胡来。”
林岁岁问:“那你有办法吗?”
田卫兵:“……”
他是西医,这种情况下要去医院手术治疗……
林岁岁又看董大媳妇和董民:“你们信我,我就扎针,不信请便。”
他的命不是她的,她不会贸然决定。
董大媳妇有些犹豫,她怕林岁岁扎坏了。
董民坚定地说:“扎吧,我信你。”
扎针还能搏一搏,不扎,以董大目前情况很难走到县城。
林岁岁淡定从容,镇定自若,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董民选择相信她!
林岁岁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个有眼光的,不过我不白治,你爸脱离危险了,你得付我诊金。”
“没问题!”
董民答应得果断干脆。
林岁岁挑眉,提醒他:“很贵哦。”
董民大气地说:“只要你能救我爹,钱不是问题。”
“爽快!”
林岁岁就喜欢跟这种不差钱的人打交道。
田卫兵谨慎地问:“你要是把人扎坏了呢?”
人命关天,万一林岁岁不懂装懂,拿董大做实验怎么办呢?
林岁岁面不改色地说:“如果扎坏了,我这条命赔给他!”
田卫兵瞳孔一震。
她真的懂针灸吗?
林岁岁没有耽搁,拿出银针往董大脑袋,足面,手部和小腿内侧都落了针。
只是片刻功夫,董大便停止了抽搐。
董大媳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她正要感激林岁岁,林岁岁却神色凝重地说:“别掉以轻心,我只是缓解他的出血症状,不能根治,赶紧去医院,银针让医生拔,知道吗?”
董大媳妇深信不疑。
村民们套来了牛车,上面铺着厚厚的被褥,拉着董大去县医院了。
田卫兵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岁岁:“林岁岁,你真的懂针灸吗?”
站在门口目送董大一家身影的村民们闻言,也都好奇地看向林岁岁。
岁丫头刚才露的那一手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