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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岑漱冰说完,手指还抚了一下桑云听的脸颊。

力道特别轻。

但手背和小臂上爆出的几根青筋,隐约透着一股疯劲儿。

桑云听没察觉到。

她只感觉到自己被岑漱冰羞辱了,起身质问:

“你的意思你可以一边跟我睡,一边跟其他很多女人交往?”

“我不会。”岑漱冰说的极为坦然,

“我说过,凡事利为先,谈感情没劲,也矫情。”

他直接否认,看起来十分大度:

“并且目前来看,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不了主。”

高门大院讲出身,联姻是规矩。

“不过这跟我养着你并不冲突。”岑漱冰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逢场作戏,夫妻分开玩的大有人在,更何况我也根本没打算跟谁去领结婚证。”

他在说什么?

好烂的婚姻观。

桑云听用尽自己的生平的情感逻辑,也没办法去捋顺岑漱冰的想法:

“你养着我,我还可以跟濯羡哥交往?”

岑漱冰眼底一片寒意,似有恶劣在跳动,但仍然点头:

“身体得是我的,这是底线。”

“你有病吧。”桑云听凉得心惊,

“你跟濯羡哥争什么都行,财产,权势,华晟,都跟我没关系!”

桑云听扔掉手里的棉签和创可贴:

“但麻烦你别总是拿我当赌注较劲。”

“你不喜欢我,请不要给我错觉。”桑云听语气里带着哭腔,“真心不可以这样践踏。”

她眼泪执拗地吟在眼眶里,迟迟未掉落下去。

一如她的自尊。

只要她跟着岑漱冰回金玉岸,钱,事业,快乐,什么都可以有。

桑云听将眼泪忍了回去:

“男女之间的联系,不仅仅是情欲和利益,还有光明正大的爱情,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

岑漱冰听不大懂桑云听到底在和他争辩什么。

以岑漱冰的地位,在绝对的阶级面前,完全不需要考虑桑云听说的这些。

他也从没考虑过。

但岑漱冰依然破天荒得道了个歉:

“抱歉,你要的我给不了。”

岑漱冰眼底的寒意逐渐沉寂下来,半晌,他又问:

“我们还像之前那样不好吗?”

桑云听摇了摇头:“休息吧。”

在岑漱冰看来,今天的退让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自他从深圳回来到现在,被她连续拒绝了三次。

他不会再给桑云听拒绝的机会了。

一直到深夜,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即便让江寂找了个跑腿,送过来睡衣和床单,岑漱冰依然睡得很不舒服。

他听见沙发上的桑云听时不时吸着鼻子。

被冻成这样,她就活该吧。

等他翻身看她的时候,她又把头偏过去,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的。

桑云听刚到岑家,伺候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头永远低着不敢看他,说话怯怯的,猫叫似的,眼神也和声音一样。

如果不是偶然发现,她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岑濯羡的名字,岑漱冰可能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佣人的女儿。

那是偶然一个午后,本该飞往欧洲看球的岑漱冰睡过了头。

醒来口渴,拿饮料的时候看见一楼吧台,岑濯羡和桑云听聊得很高兴。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病恹恹的便宜大哥露出这种表情。

岑濯羡一高兴,岑漱冰就不开心了。

桑云听离开后,岑濯羡被刘思清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我让她伺候的是岑漱冰,不是你。只要岑漱冰和佣人女儿搞到一起,他的资源就是你的,离她远点,明白吗?”

岑漱冰不是看不懂刘思清那点小心思,只是觉得这人真的有毛病。

真以为让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趁着放假来送个果盘,夜宵,他就能看得上?

自此岑漱冰愈发看桑云听不爽。

吊带裙不爽,声音不爽,头发被汗湿黏在额角不爽,跟在他身后叫“阿曜哥哥”更加不爽。

总之哪哪儿都不爽。

沙发上。

桑云听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岑漱冰听不得她鼻音里“咻咻”的声音,想想就很邋遢。

他起身,看到她蜷在沙发上睡得很死,脸埋在羽绒服下,红红的。

岑漱冰捏了下她的脚踝,凉的。

果然是冻着了。

他把人抱起来扔回床上。

这么大动静,桑云听居然只是在被窝里扭了两下,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阿曜哥哥。”

然后脑袋一歪,埋进枕头里继续睡了。

岑漱冰一晚上那股不顺的气瞬间就化成软绵绵的不爽。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掀起被子一角,盖到桑云听身上。

灯光昏暗,岑漱冰生硬地俯身亲了一下桑云听的嘴角,又飞快地站直,看向窗外。

什么破房子。

乌漆嘛黑的,连灯火都瞧不见。

岑漱冰躺回沙发上,长腿敲到桑云听摆满书的小书桌。

脸有点热。

过了一会儿,岑漱冰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前一秒画面还是桑云听解开睡衣带子,站在他床前,身上白白得,脸红红得: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后一秒画面就变成了,她抬头瞪着他,泪眼婆娑地,眼神里屈辱,难过和悲愤交织:

“我们没有关系了。”

岑漱冰被气醒了。

看了眼手机,早上五点半。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儿酸麻的筋骨,然后捏着桑云听的脸摇了两下:

“桑云听,桑云听。”

桑云听昨晚梦到自己被球球啃了一口。

闻声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嘴角有点疼,好像真的被咬了。

她睁开眼就看见岑漱冰蹲在床边看她:

“几点了?”

“六点。”岑漱冰眼珠漆黑,在昏黄的灯光里发亮,像幽深平静的深潭,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

桑云听跟他对视两秒,又闭上眼:

“还能再睡会儿。”

岑漱冰就着刚才的角度,又捏着她的脸摇了两下:

“我饿了。”

桑云听烦躁地拍开他的手:

“我要睡觉。”

“真饿了,你起来给我煎两个鸡蛋。”岑漱冰改成摇肩膀,“我要吃早饭。”

他力气大,又有故意的成分。

“你有病吧!岑漱冰,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桑云听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现在有工作了,没有寄人篱下,不是你的佣人了!”

她猛地起身,用力把岑漱冰推下床:

“麻烦你搞搞清楚,地球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岑漱冰摔坐在地上有点懵。

桑云听说话真稀奇。

这个地球,怎么就不是绕着他岑漱冰一个人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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