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腊月二十七，距离过年还有三天。
陈玉山关了市里的饭店，带着媳妇儿王彩凤回了老家。
两夫妻早上到的县里，买了许多年货直接打车到家。
十多年没回来了，看见村子里面的变化这么大，陈玉山不禁感慨道：
“咱们农村现在的发展也不错了，我看着不比城市里面差，等到我和彩凤老了干不动了，就回老家养老。”
儿子儿媳回来，陈母脸上笑意根本止不住。
“这农村有啥好的，还是城里好，吃啥买啥都方便。”
王彩凤看着婆婆从车上拿东西，赶紧上前帮着拿。
“妈，您放着，我拿吧。”
陈玉山看了一眼说道：
“媳妇儿，那几箱东西先放外面吧，那是给老苟叔买的，一会儿咱们直接给他送过去，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也没说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问问，当年要不是他，咱们晓瑶可就没命了。”
听到说起老苟，陈父陈母齐齐叹了口气，至于陈晓瑶则是直接撅起嘴来。
“爸妈，我跟你们说老苟爷爷现在特别惨，前几天还差点被人打死！”
“什么？还有这种事？”
陈晓瑶点点头，将回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父母说了。
陈玉山一脸疑惑得说道：
“我记得老苟叔为人不错，在村子里面人缘也不错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爷爷叹了口气。
“先进屋说吧，东西先拿进去，一会儿冻了。”
“当年晓瑶好了以后，你们一家子就去城里打工了，不到一个月吧，那苟永贵被判了三年，出来后，比之前还要变本加厉，在村子里面那是撒科打诨无恶不作，谁要是一句话，不顺他的心思，放火烧房子那是常有的事，派出所的人三天来头过来，那苟永贵根本不长教训，更加无法无天起来。”
“你小学同学吴强，你还记得吧，就是因为跟他拌了几句话，直接拿刀给人家捅了，后来老苟叔又赔钱，又给人家磕头道歉，这事才算完，头几年这事多了去了，因为这孩子，老苟几乎天天给人家道歉，后来这村子实在是容不下他了，听说跑到县里去了，大家以为能消停点，结果他三天两头回来闹。”
“就咱家隔壁，那年开春，老苟种地没有车，他们看着实在可怜，就帮着老苟把地给种上了，结果这老苟年纪大了，搬化肥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腰，就让苟永贵给赖上了，说是他们家打的，非要人家赔医药费，不给钱就带着一帮小混混天天过来找茬，门口泼粪，啥事都能干出来，后来隔壁为了破财免灾，到底是赔了五千块钱，这事算是让他尝到甜头了，后来拿着老苟又讹了不少人。”
说着说着，陈爷爷叹了口气。
“老苟今天这样，也怪不到村里人，有那样一个混不吝的儿子，村子里面谁还敢搭理他？”
陈玉山脸上皆是愤怒。
“那老苟叔就不管管？”
陈老爷子看了一眼自己正当年的儿子，无奈得笑笑。
“儿子啊，你现在正当年，能说这话，那老苟今年七十多了，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别看那苟永贵瘦得跟个麻杆一样，一扒拉老苟一个跟头，骂不听，打不过，苟永贵还没个良心，没法管。”
“也就这两年，苟永贵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案子，到处都在抓他，只要他在村子里面一露面，就有人报警，这村子里算是安生了，老苟也算是过上了一两年的好日子。”
这个时候，陈奶奶也将饭菜端上了桌，虽然是早饭，但是却异常的丰盛，炖鸡炖排骨，弄了一大桌子。
看得出来，儿子回来老两口高兴，早早得就准备起来。
听到他们在说老苟的事情，陈奶奶冷哼一声说道：
“就那，要是我儿子，我豁出这条老命也得给他弄死，活着祸害人的东西，前几天老苟出事，说是小偷，谁家小偷那么不开眼，偷他家？一准是那个王八蛋干得，老苟为了面子没说，但是村子里面谁猜不到啊？”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糟心事了，先吃饭吧，吃完饭让你爸带你过去。”
八点半。
陈家吃完早饭，陈老爷子带着陈玉山和陈晓瑶拎着一堆东西再次去了苟家，至于王彩凤，则是留在家里跟婆婆一起收拾碗筷，洗洗衣服。
然而，陈家人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老苟不在家，破旧的门头大门用一把生了锈的锁头从外面锁上了。
陈晓瑶翘着脚朝着院子里面看了看，疑惑道：
“大早上的，我苟爷爷不在家干什么去了？”
“许是出去了吧，要过年了，咋也得置办点东西，山子，东西就给放在院里吧，拎回去还怪冷的。”
陈玉山点点头，将东西从大门下面塞了进去。
临走的时候，陈晓瑶还回头瞅了瞅。
“这么冷的天，大早上苟爷爷到底去哪里了呢？”
边河所在的绥远县，地处平原，是个产粮大县，边河这边，地靠边河，土地更是肥沃。
冬日里面的边河，早就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此时的老苟正在当初救下陈晓瑶的那个冰窟窿附近。
边河后沟子，有一处常年流动的泉眼，那里流出的水清澈甘甜，常年流动，就算是冬天也无法结冰。
泉眼附近，都是大大小小的冰窟窿，边河的人猫冬没有什么事情干，经常三五成群到这边过来打鱼，那些个冰窟窿就是打鱼留下的鱼洞，打完鱼后，虽然也会冻上，但是远不如其他的冰面那么结实，成年人踹上几脚也就破了。
冰窟窿旁边，散落着一堆衣物，走近看，就能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脑袋正露出水面呼吸。
老苟吸了两下鼻子，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早上六点他就过来了，在这里面已经泡了两个多小时，按照那个笔记上说，每日清晨，要在冰泉里面泡够三个时辰。
冰泉，按理来说，那个泉眼处应该是最好的，但是老苟一早试过了，他现在根本不行，待不住，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底下的水流冲走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到旁边的冰窟窿里面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