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人逃票,乘务员立马收起原本柔和的笑脸,态度变的严肃了起来。
“这位同志,麻烦你将车票出示一下。”
“我…我的车票和行李放一起了。”吴珊没想到薛岁岁会如此直接不留情面,碍于乘务员在边上,不敢造次,只能在心里暗骂了她几句。
“请立即过去将车票拿出来配合检查。”
“可是我的行李在七号车厢。”
“你是硬座票?”乘务员顿时了然,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吴珊尴尬点头,“我晚点拿给你行吗,我先在这坐会儿。”
“这位同志,按照铁路运输相关规定,持有硬座车票的乘客不应当进入硬卧车厢。”
“我只是在这边坐着聊聊天而已,你放心,我等下肯定会过去。”
“抱歉,为了确保旅途的顺利和安全,请你现在立即回你对应的座位。”
瞥到薛岁岁嘲笑的眼神,吴珊不服输的劲瞬间涌上心头。
摸了摸口袋里好说歹说才从妈妈那要到的二十块钱,硬着头皮说道:“我补差价买张卧铺票总行吧!”
之前永元哥说他家里可以帮他们俩一块儿买卧铺票,可想到卧铺比硬座贵很多,她倒是乐意,但家里绝对不会愿意给她补这个差价,就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想着反正永元哥在这边,大不了她撒撒娇,来这边蹭床铺睡会儿,两全其美。
“可以补,请出示工作证。”乘务员冷淡开口。
形形色色的人她见过不少,一看就知道这位同志没有资格购买卧铺票。
“我…你们这不是空了很多床铺吗,空着也是空着,让我补一张又怎样,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我无权修改,请你现在回去!”
在乘务员目不转睛的紧盯之下,吴珊不情愿的站起身。
离开的时候,愤恨的瞪了薛岁岁一眼,让她在永元哥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这个仇她吴珊记下了!
人一走,田永元略带怒意开口斥责道:“薛同志,你这么做真的很过分。
珊珊不过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才过来看看而已,你让乘务员将她赶走,实在太令人难堪了。”
田永元非常不赞同她的做法,本来还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女同志,现在看来,她不仅得理不饶人,确实像珊珊说的那样没有丝毫同情心。
薛岁岁嗤笑出声:“如果维护列车秩序在你眼中是过分行为的话,那我严重怀疑你是否具备明辨是非的能力。
你表面看似心疼她,实际又不舍得把自己的卧铺让给她,反而还想道德绑架我,你这种虚情假意恕我实在无法苟同。
好歹我之前也救过你弟弟的命,也算是你们家的恩人。
恩将仇报,实乃禽兽之道。
人畜无法沟通,所以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别来烦我!”
“你!你太过分了!”田永元气的血压快要爆表,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话不投机半句多,薛岁岁躺回床上,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闹了这么一次,之后火车上的时间都安静度过,田永元敢怒不敢言,只能独自生闷气,却又奈何不了她。
列车行驶了四天,比原定时间晚了几个小时到达东越市。
一下车,薛岁岁不等身后提着大包小包艰难前行的田永元,背着她自己的行李快步去出站口找大部队汇合。
硬座离出口楼梯更近,她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年轻男女在等着了。
看来吴珊从卧铺车厢被赶走之后,没少毁她名声,明显感觉其他知青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无心解释,径直走到手里拿着一张纸的同志面前开口问道:“您好,请问您是过来接我们的同志吗?”
“对,是我。”
“辛苦您了,我叫薛岁岁。”
这还是第一个跟他说辛苦的知青,其他人一出来基本都是不停的抱怨列车晚点了这么久,殊不知列车晚点多久,他就在出站口等了多久。
“你好,我叫杨帆,是东越市知青办的工作人员。
行李都拿齐了吗,漏了可就难找了。”
“拿齐了,下车之前检查了两遍。”
“那就好,你先在边上等一会儿,等人来齐了,我带你们去汽车站坐车。”
“好的,谢谢您。”
脚还没往边上开迈,身后就响起了吴珊不怀好意的问责声:“薛岁岁,永元哥呢,你不会没等他,没叫他下车吧!”
她就像只斗鸡一样,不放过任何找薛岁岁茬的机会。
薛岁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是他的保姆吗?还是他耳朵有问题听不见需要我时刻提醒?”
“你们在同个车厢,你应该团结友爱,而不是搞特立独行那一套!”
她往身后不远处看了一眼,立即有个男同志上前帮腔:“吴珊同志说的没错,这位同志,我们都是下乡建设新农村的知青,如果都像你这样不团结同志,以后的工作将很难进行。”
薛岁岁面带嘲讽的开口说道:“她等她的永元哥,你又是她的哪个哥,这么着急忙慌的冲上来给她当枪使?
她如果真的着急,难道不应该下车之后在站台等到人再一起出来吗?
还是说你们口中的团结同志,只是嘴巴说说而已?”
被她这么一说,男同志脸色憋的通红。
“你别胡说八道,刘知青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为而已。”
“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以前从来不相识,他凭什么看不惯我的行为?
难道是你因为没买卧铺票,却厚着脸皮要去蹭床睡,被我和乘务员制止,所以对我怀恨在心,然后私下不停编排我的是非?”
刘文成听着这话,突然觉得有些道理,确实不应该仅凭一面之词判定他人好坏。
吴珊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提着颇多行李,气喘如牛缓慢挪过来的田永元,立即跑过去进行口头关怀,完全没有想要动手帮他拿点东西的心思。
“永元哥,你还好吧,都怪薛岁岁,明明知道你有这么多行李,都不知道帮你拿点。”心里恨透了薛岁岁,一开口就想扯上点她的错处。
薛岁岁感觉自己走霉运,遇上这么一张又臭又黏的狗皮膏药。
“你们家永元哥的东西,我一个弱女子可不敢动手帮他拿,不然又给我平白安上些什么罪名,我可受不起。
毕竟你这个人看不惯谁,谁的行为没有如你的意,你就像疯狗一样攀上不停撕咬。
我以后还是离你远点,我害怕。”
她往后退,边上其他原本看热闹的知青也跟着一起往后退,就连刚才帮她说话的刘知青也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没有谁会愿意被这样的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