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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卜算子·秋色到空闺

——明·夏完淳

秋色到空闺,夜扫梧桐叶。

谁料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

十二玉阑干,风动灯明灭。

立尽黄昏泪几行,一片鸦啼月。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夏完淳的这首诗,应该算是完美契合现在心中的心情,送给所有不管是曾经,亦或现在,被情所伤,为情所困的痴情人。

医院里,经过医生的紧急包扎,苏北辰手背上的伤口已经上好了药。其实他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很吓人,皮肉翻卷,鲜血淋漓的,但是其实并不严重,反而是夏沫萱,因为指甲翻卷断裂,露出了本来该被指甲包裹保护在里面的软肉,此刻因为毛细血管破裂,一丝丝血液不停的往外渗,红艳艳的,凉飕飕的,即使不刻意接触,只是冷风一吹,也是刺疼的不行。

苏北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夏沫萱,往日清冷高贵,明艳动人的夏经理不见了,此刻的她,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本来亮晶晶的大眼睛,因为泪水的浸泡,失去了光彩,显得焦躁而无助,眼窝深陷,眼角红肿,整个人充斥着悲伤和失落的无力感。

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检查记录单,一边打量检查结果,一边嘱咐道。

“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皮外伤,经过消毒包扎,就可以了。其余的,就只能等指甲自己重新长起来了,如果你们没什么异议,就可以出院了。”

“对了,如果你们要回家修养的话,这位女士的伤口不能碰水,最好每天消一次炎,然后包起来,尽量少接触细菌,免得二次感染,这段时间,多进食含钙量高的食物,有助于指甲的生长修复。”

医生说完,又看了看夏沫萱红肿的伤口,唰唰记录了两笔,就离开了。

病房里霎时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两人谁也没说话。

夏沫萱拿红肿的眼睛,无辜而又歉疚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苏北辰,心里那种生病后,本能想要找人依靠的感受,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得到苏北辰温柔的安慰和照顾,而苏北辰浑身散发的那种淡淡的疏离,却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正在逐渐远离。

这种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折磨得她痛不欲生,心狠狠的抽动,连呼吸都感觉像是刀子。

她猛的坐起来,不顾自己受伤的手,一把环抱住苏北辰坚实的腰,头使劲儿往他有力的胸怀里靠着,恨不得把自己像个贴纸一样,紧紧烙印在他的身上。

此刻的她,轻轻的抽泣着,身体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是如此的悲伤和无助,让人不由得心里泛起想要疼爱的涟漪。

苏北辰感受着怀中丽人的温度,心里也是一阵阵酸楚,六年的感情,终究不可能因为一张照片就轻易割舍,她的不舍,他能感觉到;她的依恋,他也能深深体会到。

但是信任的玻璃墙,本身就很脆弱,禁不起一点点的触碰,一旦裂纹产生了,只会把伤口撕的越来越大,裂痕越来越多,更何况,她的欺骗隐瞒,仍旧像该死的蜘蛛丝一般,杂乱的包裹着他的心,一点点收紧,让他只要一想起来,就呼吸困难。

“北辰,别离开我,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

怀里传来夏沫萱如同梦呓一般的呢喃,轻轻敲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有些痛,又有些软。

他终究还是不忍在她如今受伤的情况下,再去刺激她的情绪,挑动她此刻那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

他抬起手,又放下,如是几次,终究还是抚上了她柔顺的长发,温柔地来回抚摸,就像哄小猫咪一样。

“好,我们回家。”

正处于极度紧张状态的夏沫萱,闻听此言,紧绷的身体霎时放松下来,喜极而泣,抱着苏北辰的双手,也更加用力。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苏北辰双眼微眯,放射着择人而噬的光,血红一片。

她不知道,他在刚才下定了一个决定。

她更加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响起来的回响,是一首歌的歌词。

“将你还于人海,相聚总有别,谁也不必把缘话深浅。”

爱的越深沉,伤的越深刻,离开的时候也就越决绝。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惜,她也许不懂。

或者,她也懂,只是不敢相信,在自欺欺人罢了。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收拾东西,然后相扶着往家而去。

可是,她在高兴,他在沉思,心思各异,同床异梦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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