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挨骂之王》 强烈推荐大家阅读,作者真相很简单十分给力,主角是二傻子阿呆。书中主要讲述了:贼这东西,就像阴影,像噩梦,一旦出现了,仿佛整座府里面到处都忐忑不安,悬疑重重。没有人说丢东西的事,因为除了现场那几个,其他人谁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丢人了——小红丢了。倒是也没有人说小红丢了,都……
《挨骂之王》 免费试读
贼这东西,就像阴影,像噩梦,一旦出现了,仿佛整座府里面到处都忐忑不安,悬疑重重。
没有人说丢东西的事,因为除了现场那几个,其他人谁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丢人了——
小红丢了。
倒是也没有人说小红丢了,都说二癫子丢了,只剩下一条腰带。
这就变成人间奇案了——
怎么会只剩下一条腰带?
这条腰带,打开了和珅一府各色人等无限遐想的空间。
这个时候,人们的嘴里忽然开始夸二癫子长得有多美了。这是二癫子从进入和府就从未受到过的待遇。平时只会被骂成傻子不如的二癫子,被很多知道、不知道她的人们,通过口口相传的渲染,塑造为西施一样的人物。府里几处水边或带台阶、或有石头的洼地,都被说成她平时洗衣服的地方,据说她洗着洗着衣服,就看见游过来的鱼沉了下去……
赞美二癫子并不是目的,目的是为烘托、渲染那条神秘的腰带。
很多中学生、大学生、硕士、博士、博士后、大学教授……不能再写了,已经得罪够多的人了……不理解《诗经》里的诗,疑惑那么原始、古老的东西,写作手法是怎么来得,看看二癫子与腰带的故事就明白了,就这么来得!对,牛郎织女、孟姜女,也是这么来得……咱学术探讨,别扣帽子……行!扣吧。
渲染完了腰带,接下来便推演出贼见色起意,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干了极其下流的事。贼嘛!必然会干下流的事,越下流就越符合贼的身份。于是,二癫子的事传播得就更快,一些细节就更天马行空。
终于轮到大脑袋跑过来,按着我的脑袋,强行给我讲关于二癫子的神秘艳事。
他胡说八道,我当然懒得理他,不料,他竟以为我是榆木疙瘩,缺乏想象力,“你还不相信,好多人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我忍无可忍,“那既然都听见了,倒是出来几个抓贼呀!谁也不来,就我一个人被……”
大脑袋瞬间捂住了我的嘴:“别喊了,这事跟谁都能有关系,就是跟你一点关系也不能有!你没听见、没看见,你就是聋子哑巴!但是别人听见了,知不知道!你知道二癫子最后怎么样了吗?”
我指指嘴。
大脑袋放开捂在我嘴上的手:“别瞎说了啊。”
我点头:“啥也不说,我是聋子哑巴,我不知道。”
大脑袋问我:“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你个大脑袋!你说我是聋子、哑巴,然后还逼着哑巴说话……我说:“你啥意思?你说我应该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大脑袋说:“你知道的都不对,你不知道的,那才都是真的呢!”
原来在他们心目中,世界上的道理是这么讲的,什么叫“你知道的都不对,你不知道的,那才都是真的呢”?真是奇迹般的逻辑,简直比名人名言还名人名言。
我说:“那好,你说,你说二癫子最后怎么样了?”
大脑袋神秘地笑笑,道:“我告诉你啊,二癫子被贼祸害以后,就扔在咱们的湖里了。绑上块石头,沉在水底。你说,咱天天就在水边儿过,她就在水底下,这瘆人不瘆人?你说,瘆人不?”
“瘆、瘆……瘆个屁!”我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不屑,“说得有鼻子有眼儿,有本事你们捞出来啊,捞出来看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在水里呢……你们全家都在水里呢吧?”
“你怎么骂人呢?什么……在水里呢?”大脑袋摇头,“我这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行,我错了,骂人不对,就是骂你也应该算是骂人……”我真诚地解释说,“我就是觉得没凭没据的,这有点糊弄人。”
“要不说你是二傻子呢!你这人脑子完蛋了!”大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爱信不信,我告诉你,这两天千万别吃鱼,得了尸毒瘟疫没人救得了你!”
说完,挺着胸、高昂着大脑袋找别人传播谣言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这谣言横行的和珅府……你说,真理在谁那儿?就在我这个聋子和哑巴这儿。在我这个二傻子这儿!我应该窃喜是吗?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余全是胡说八道,对吗?如果你这么想,那么,我很高兴地恭喜你,你想错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证明二傻子就是二傻子!
话说,大脑袋逃窜走了,我正郁闷呢,就听见来旺喊我。
来旺不是狗,是山羊胡子手下的一个小厮,主要帮厨房干那点杂事儿,买菜、烧火、收拾桌椅什么的。
他喊我,应该是饭熟了,只是,饭熟了都是主人先吃,吃完了剩下的,我们这些下人之类,才能吃一口。我们有我们的饭,主人的饭给我们是恩典。
这主人才开饭,怎么喊起我来了?
我出了屋,见院里一群下人抱着胳膊在四下站着,来旺端了一盘豆豉蒸鱼,正意味深长地等着我。
等我呢?
这待遇!
见我出来了,来旺说:“二傻子,周爷今天开恩,这刚出锅的鱼,赏你了,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周爷!”我拿过那盘鱼,看了看那四下姿态各异的下人,“哥儿几个,一块来呗?”
那些下人站得更远了——
“不了不了,你吃吧,我们都不爱吃鱼。”
“鱼有刺,不敢吃。”
“这两天正斋戒呢,刚跟弥勒佛商量好了,不吃荤腥,你来你来!”
……
眼前的一幕,就算二傻子再傻,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定是做蒸鱼菜的厨子没听到所谓二癫子沉水的奇异故事,自鸣得意地把蒸鱼呈给了周爷。可是,周爷这时候偏偏不知道跟谁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好好的一盘鱼,冒着热气,却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吃吧,扔了浪费,读过书的都知道,所谓一粥一饭当思物力维艰,勤俭持家是他们天天挂在嘴上的美德,何况二癫子沉水不过是无稽之谈,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先把鱼扔了,也显得太没担当、胆识、度量了!对,不似君子所为。
可是,吃了吧,好像也不对,明明听说了这样的事,不知真假,吃在嘴里太膈应不说,同时,那些下人们可能还会踮着脚看笑话。被下人们笑话,成为下人们的笑柄,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君子自然要拿出君子的做派,那叫什么?礼贤下士!把鱼趁热赏给下人们——只要是烫手的山芋,那就得尽早扔出去,这招儿对老谋深算的周爷来说,还是很熟练的,虽然有点缺德……嫁祸于人?你这么说也行。
可这下人们是谁呀?他们是二癫子沉水故事的源头,比周爷还“知道”得早呢?周爷这手计策……对,嫁祸于人,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不敢吃,就给我们吃?呸!这也太明显了吧!我们才不吃这套呢!谁爱吃谁吃!
谁爱吃?
答案是:我。
我吃。
有了前面的斗智斗勇,这盘热气腾腾的豆豉蒸鱼顺理成章地轮到了我二傻子,就跟我原来工作时,那些张牙舞爪、脸红脖子粗的人都会轮到我一样。
哈!
好!
你们不敢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承让,承让!
我让你们看看二傻子吃鱼是什么风采!
我端着盘子走出院子——
院外是个小花园庭院,有凉亭和石桌,平时是大家累了歇着的地方。
我钻进凉亭,把鱼往石桌上一放,坐在石墩上,伸出一只脚踩在另一个石墩上,幻想着自己是占山为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梁山好汉!梁山好汉都有谁来着?鼓上蚤时迁、锦毛鼠白胜、母夜叉孙二娘、阎婆惜、潘……阎婆惜不是?反正别管谁了,我跟那些个梁山好汉一样,摆出大块吃肉的派头,就为舒服!豪气……什么?什么叫西门大官人喝了这一杯?什么叫大郎该吃药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厨子的厨艺不错,我觉得这鱼太好吃了!
也是,你想吧,新鲜的、刚跟园子里捞上来的鱼,现做现吃,还浇上自己腌制的豆豉,怎么能不好吃呢!
下人们围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听见他们低低议论着,这些议论的人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全世界都听得到——
“他怎么还没死呢?”
“再等一会儿,吃得还少。”
“别扯了,没这么快的,怎么也得等个半拉月以后毒发身亡。”
……
细碎碎的念叨很热烈,但现实让他们越来越失望,他们面前的二傻子正越吃越精神。
这就完了吗?
这也太小看和珅府的能量了!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和珅府各院那些正好没差的下人们潮水般赶了过来——
“二傻子吃鱼呢!”
“真的假的?是够傻的啊!”
“快去看看!”
……
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又所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为了开阔眼界,增长见识,认清整个宇宙的未来趋势,也为了缓解闲得那什么疼的困扰,凉亭外,里三层,外三层,来自和珅府各处的男男女女云集至此,这种场面,古话叫“连袵成帷、举袂成幕,挥汗如雨”,翻译成通俗的语言叫……就好像看死囚犯上刑场一样。
这还不算,从西院、中院各处,又端过十几盘鱼来,摆满了我眼前的石桌,准确说,也不是摆满了,是摞起来了:红烧的、糖醋的、清蒸的、油炸的、鱼块、鱼丝、鱼段、鱼肚、鱼头、鱼尾……
“我请你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我忽然想起了相声里的南北大菜、满汉全席。我估计,就是和珅大人本尊,一顿饭都没出现过这样的场面,因为这就不是吃饭,这是要把人用鱼撑死。
这时的场面已经相当好看了!
人们一边指点,一边自以为地小声议论着——
“好像快了,你看他不动了。”
“你看他脸是不是有点红?”
“这家伙吃得还挺香!”
……
“我也要吃鱼——”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哭喊了起来。
我急忙招呼:“宝贝儿,乖啊,鱼有的是,快过来吃!”
“吃死你个小王八蛋,你个不懂事的东西!”那个母亲狠狠打着孩子的屁股,骂骂咧咧地倒拎着孩子离开了。
“这二傻子真不是东西,还要害人家孩子!”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这家伙是挺王八蛋的,我看着他也不顺眼。”有人开始搭茬了。
骂声起此彼伏,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这也就算了,咱专业挨骂人士,受得了,关键是不少人开始悄悄挽袖子。
我心下一惊,仿佛听见谁大喊了一声:“打死这个王八蛋……”然后,众人蜂拥而上,有挥拳头打的,有跳起来用脚踢的,有拿牙咬的,有用鞋底子抽的,有从怀里摸出弹弓瞄着打的,有拽下头上簪子跟容嬷嬷扎小燕子一样用力戳的……
还好,以上恐怖的情景还只是我的想象,但我猜,再这么下去,就是这个结果,一条鱼引发的惨案即将上演。
他们看我吃鱼没有吃死,好像还很占便宜的样子,他们受不了!
在他们的想象中,我这个二傻子,要么被毒死、要么被撑死,要么被他们骂声吓死、咒死,唯独不能安然无恙,更不能谈笑风生。如果他们的预期没有发生,那么,接下来的一幕,他们就必须证明他们是对的,只要有哪个愣头青挑头,振臂一呼——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们会蜂拥而起,挥舞一切可以挥舞的东西,用群体暴力来证明。虽然那其实证明不了什么,但结果是一样的:我二傻子死也得死,不死还得死!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懂了,什么叫做人设。
人设啊!
设定你要死,你就得死!
太凶险了!
世人都说“骑虎难下”,有谁知道,吃鱼也能吃得下不来。
难道我就这么坐以待毙?
那不能,都看出来了,还等死吗?
我忽地站起来,结果膝盖一软,一扶栏杆没扶住,直接摔在地上。
这是个意外,我本来想假装站起来难受晕倒,来满足一下他们低俗的想象,但我忘了我那个膝盖还用不上劲儿,直接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有点高,太真实了!
所以,也就真的是太疼了!
还能动吗?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爬起来。
好在,等我爬起来,发现周围看我的那些下人们,面色变友好了——
“你没事吧?”
“要请个郎中吗?”
我摇摇头,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我不舒服,回去歇歇,你们谁的盘子碗,自己拿回去,我要是死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人群又开始了讨论,自然说什么的都有,但中心思想很简单——二傻子就是二傻子,就算活下来,也是因为傻人命更大。
我居然听见有个老妈子跟旁边说:“你们家婆娘身子弱,要能顺利生下来,小名就叫二傻子吧?”
后来,过了些日子,人们又陆陆续续开始吃从园子池塘里打上来的鱼,也没人再说二癫子沉在水底的事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
而我还活着也算是一个重要证据,这当然不能证明我有多么英勇,而是在他们的心中,我是唯一一个吃了尸毒瘟疫病鱼的人,我属于人傻命大没死,而他们则都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巧妙而成功地避过了一劫。
这件事的影响是深远的,此后无论在和珅府见了谁,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冒出一句:“二傻子,你还吃鱼不?”
我现在看见鱼就想吐,这是真的,所以,他们就更经常弄条鱼,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直到看见我痛苦的表情浮现出来,才算罢休。
面对这些事情,你说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说心里话,我就仿佛回到了中学课本里鲁迅所写的那个时代。
我感觉我和鲁迅的感觉太像了!
那个时代是什么意思呢?
我睁着眼想了好几个晚上,忽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在大清朝,这些人没有当今社会才有的公民的基本权力,在那个不平等的社会里,从皇帝到官员,到家中的老爷、太太,个个都有人骑在头上……皇上?皇上是老天爷骑着……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生活,要么被欺负,要么欺负人。
所以说,鲁迅那个阿Q的世界,跟我在和珅府面对的世界一样,人群面目可怜、可悲且可怕,但这就是大清朝的基本景观——
无权力则无良知。
这话你们慢慢品,品明白、品不明白,都行,就是千万别到处乱传……是是,没人传,我谢谢您,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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