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抓着我受伤的手,目眦欲裂,“怎么回事?”
我楚楚可怜地咬着唇瓣,摇了摇头,“没事,是我活该。你别怪颜姐。”
“先去医院。”
秦骁不敢碰我的伤口,只能小心地抓着我的手腕,忍着怒火,用冰冷嗜杀的余光看了容颜一眼,“你也一起。”
我是最熟悉秦骁的人。
所以,在他话落的瞬间,我知道,他这是动了杀心。
真好。
……
因为是繁华地带,医院找起来并不难,三分钟的路程,秦骁就把我带到了中心医院。
也许是因为工作日人少,也许是因为我的伤看起来太唬人,也许是秦骁动用了关系,总而言之,我前脚还没踏进医院多久,后脚就被带进诊室里包扎伤口。
其实我有分寸得很,伤口一点也不深,只是看起来吓人。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我怎么舍得就这么丢掉?
“说说吧,怎么回事。”秦骁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双眸阴鸷,像看尸体一般,阴冷地看着容颜。
“我,我什么都没做……”容颜急了,额上沁出一颗接着一颗的豆大的汗珠,“是林清予,林清予疯了,他自己扎进玻璃渣里的,与我无关啊,秦三少,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他自己扎进玻璃渣里的?”
秦骁冷笑一声,兴许是这个说法真是太荒谬了,以致于他偏过头又笑了几声,“说谎都不知道打个草稿么?”
“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看着苦苦哀求的容颜,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好了,让她解释了那么多,现在,该我这只漂亮的小狐狸精出场了。
“算了。”我撇着嘴,轻轻地拉了拉秦骁的衣角,“是我自己做错了事,颜姐这么说我,这么对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她说什么了?”在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秦骁怒气稍缓,心疼地用手摩挲了下我的脸颊,用说不清是宠溺还是责怪的语气,说道:“你也是,平时欺负我就毫不留情,一对上外人怎么反而就怂了?任她欺负?”
我扁了扁嘴,用绑满了绷带的手碰了碰秦骁的手,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说我配不上你,我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这我要是怼回去,岂不是落得个心虚的罪名了?不过也是……像我这种什么都不好的人,跟你站在一起,别人也只会觉得是我高攀了……”
“林清予你不要血口喷人!”
容颜愤怒地打断了我的茶言茶语,睁大了双眼,居然当着秦骁的面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
好在周边的保安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地就擒住了容颜,任由她披头散发得跟一只疯狗似的在边上乱嚎,也没有理睬她半分。
我拍了拍衣领上莫须有的灰尘,冷眼看着她。
而坐在我旁边的秦骁,也撤下因条件反射而护着我的手,站起身,缓缓地走向容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算清清是因为钱才跟我在一起的,那又如何?”
说到这,秦骁顿了顿,慢慢地蹲下身,跟容颜处于同一个水平线,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起码,我还有钱,你呢,你有么?哦,我忘了,容氏因为联姻,确实有了点小钱……”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以致于让容颜有足够的时间歇斯底里。
“你,你想干什么?你,你……”
“给你表演个魔术。”秦骁一下敛去所有表情,从口袋掏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喂,三少,有什么吩咐么?”Victoria的声音从那头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有。”秦骁面无表情地扫了容颜一眼,继续说道:“不顾一切后果,将容氏的所有股份购入,再低价抛出……一星期内,我不想在商界听到容氏这两个字。”
“好的。”Victoria也不问原因,干脆利落地应了声,就挂断了电话。
秦骁将手机放回裤袋,再次蹲了下来,脸上绽着残酷又夺目的笑容,“容氏,啪,没了。”
话落的瞬间,容颜神情大变。
“你,秦骁,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对容氏下手,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她大声哭嚎着,眼泪和鼻涕都黏在了一块,看上去很是凄惨。
“把她丢出去。”秦骁转过身,不再施舍她多半点眼光。
“不,不要——林清予,林清予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我恨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远事与愿违!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容颜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医院里,为本就死气沉沉的医院再平添上一抹绝望之意。
听到最后一句,秦骁不悦地皱了皱眉。
“秦骁。”
我险些将喜悦溢于言表,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地走向秦骁,那只第二次为我咬死了猎物的小狼狗。
与其说他是小狼狗,倒不如说他是一只称职的猎犬。
只为我所向披靡的猎犬。
总之,不是个人就对了。
“还疼么?”秦骁叹了口气,本想习惯性地捏捏我的手心,可还没等他碰到我的手,他就像想起了什么,顿时又将手缩了回去。
我摇了摇头,“不疼。”
这一世的秦骁肚子里似乎藏满了叹不完的气,这不,我刚说完,他就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说道:“以后不要这么伤害自己了。你不喜欢谁的话,跟我说,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无条件地把他处理掉。”
闻言,我皱了皱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秦骁显然没想让我多思,刚说完,他就一扫脸上痛苦的阴霾,弯唇一笑,“下星期,你就要正式成为我的人了,清清,我好期待。”
下星期么?
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秦骁的话转移走了,微微一怔后,眸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
期待么?
是期待订婚,还是期待林清依呢?
“不就是一次订婚而已么?”我装作无事地拍了拍他的脸,故作轻松道:“又不是结婚,怎么还焦虑上了?”
我在说这后半句话时的表情仍是云淡风轻的,像只是随口说了一件没有任何深意和内涵的事而已。
可我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国内至今没有承认同性结婚,这是秦骁心里最大的伤痛,也是他最意难平的一件事。
所以,我说得有多从容,他的心就会有多痛。
痛么?痛就对了。
秦骁,你越痛,我就越开心。
果不其然,在我话落的瞬间,秦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活像刚吞完一斤苍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