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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日,朝堂之上,沸沸扬扬,议论的是九王通敌叛国之事。

楚王寒着脸压着心中怒气,朝臣们仍是一口一个“臣附议”,这些朝臣们当然不是为了国家安危着想,只是为了推波助澜。

左丞相刘竞看着楚王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得意。

“九王向来不参与国事,怎会有谋反之心?诸位爱卿可是在拿此事跟本王说笑?”楚王冷笑一声,怒气未减。

方巡庭不依不饶,上前道:“臣所言句句属实,人证物证俱在,望王上彻查此事。”

看来他们这出戏准备的真够齐全,楚王冷声道:“人证?物证?”

方巡庭赶紧从怀中掏出书信,交给一旁的侍官,道:“昨夜有人夜闯方府,被臣抓获,审问之后才知,竟有人想要嫁祸臣通敌谋反之罪,而那人也供出了自己的主谋,便是九王,臣对楚国日月之心,天地可鉴,虽然臣也不相信九王会做出此等事来,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望王上明鉴啊,还臣清白!”

听着方巡庭的涕零之言,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楚王不怒反笑,道:“方爱卿真是好运气,竟能当场抓获诬陷的人?实在是巧的很!”

“王上若不信,通传昨夜闯入方府的黑衣人,前来对峙即可,那人已被臣的家里的武侍押送到王宫门外。”方巡庭言辞恳切道。

“传!”楚王声色俱厉。

不一会儿,两个家丁押着一个黑衣人来到大殿之上。

那黑衣人正是昨夜忙活着四处送信的那人。

黑衣人早已做了赴死的准备,麻利的说完供词后,最后英勇的补充道,草民生来贫贱,今日只求以死谢罪。临死前还站了下队,说道,九王只是一时迷了心智,还望王上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饶九王不死如是等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九王的人,让人摸不透他是明摆着在帮九王还是在害九王。

黑衣人交代完所有事便咬舌自尽了,便是了了他以死谢罪的心愿。

但这事儿并不算结束,朝臣们建议,应该去搜一搜九王的尚清苑,搜出些证据来以坐实九王谋反的罪名,莫要因此冤枉了九王。

楚王听着朝臣们的话,心里笑了笑,本王这是正在被他们玩弄吗?但楚王为了大局,不能太护着九王,只能配合着朝臣们演完这出戏,于是便去尚清苑搜了搜,这一搜,果然没白搜,便把九王归来后这半年与大燕国来往信件搜了个齐全。

楚王捏着信件,用力一挥,将所有信件往朝臣们面前一摔,道:“将九王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楚子皙坐着马车到宫门口的时候,明明是夏日却觉得有一股寒气袭来,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进了尚清苑,便见内官跪了一地,朝臣们一个不落都来了,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除了刘竞,一如既往的如见了仇人一样,而他的王兄正坐在上座上,不发一言。

侍卫军走上来将他牵制住,他没反抗,也没说话。

只听上座之上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九王通敌谋反,证据确凿,即日禁于天牢,等候发落!”

楚子皙连一句喊冤的话都没说,便被押到了天牢。既已说了证据确凿,那他无论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既然这样,还不如保存体力,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虽然他没去过那地方,但他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

当夜,姚清风被秘密的宣进宫,所去的地方是碧煌殿。

因仲方名义上是楚子皙的贴身影卫,实际上却是楚王派去的监视者,便也未受牵连。

楚子皙入狱后,仲方来回送信的对象便成了楚王和姚清风。

如今这般局面,看来是王后和左丞相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但他们现在不是要接着打压刘竞一方的势力,而是要先为楚子皙洗脱罪名。

楚子皙平时即便在忙,也是最多三天便要到蕴香居坐一会,但这次却过了五天仍然不见他的身影,褚宾娘百无聊赖的坐在凉亭里,想着楚子皙,等着楚子皙。

最后没把楚子皙等来,等来的却是孤身一人的仲方,褚宾娘盯着仲方身后盯了好一会,才问道:“子皙呢?”

仲方没看褚宾娘的眼睛,只是把手中的书信交给她,而后道:“公子最近忙,怕是来不来蕴香居了,这是托我带给姑娘的书信。”

褚宾娘心里有些失落,点头“哦”了一声,便见仲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不曾来过。

她觉得,不来蕴香居的楚子皙很奇怪,来了蕴香居的仲方也很奇怪。

她展开书信,上面只是些嘘寒问暖的日常话,并无其他奇怪的地方,但褚宾娘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直到几天后,楚子皙仍未出现,她去烟云馆听书,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

楚子皙不是不来蕴香居,而是来不了蕴香居。

她竟不知道,他如今身处险境。

褚宾娘听着说书人说着九王谋反的故事,心里有些害怕,子皙有难,她该做些什么?原来,除了思念他担心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再收到楚子皙的书信,又是好几日之后,褚宾娘定了定心,写了回信,交给了仲方。

信上写的是那首越人歌,不能唱给他听,便写给他听吧。思君念君,愿君平安。

面对九王之事,朝臣意见分了两派,一派每日上书请求楚王早日处决九王以安定民心,另一派每日劝谏楚王彻查此事万不能草率处死九王,楚王面上颇为为难,但自古为君者皆以仁义为本,若是不顾念血肉之情而处死了九王,未免不仁不义失了君王之道。为了顾及王者的身份,同时顾及朝臣们的感受,楚王遂下令,命刑部官员彻查此事,若一个月内未果,便按照朝臣们所议处死九王。

而参与调查的其中一人便是,刚刚上任的刑部郎中——姚清风。

一个月期满的最后一日,九王谋反一案终于真相大白。

与大燕国通敌一事确有其事,但却实不是九王,而是贼喊捉贼的方侍郎。

送信的黑衣人有问题,尚清苑的某个侍卫有问题,通敌的书信也有问题,姚清风在大殿之上为朝臣们讲明白了这些证据所存在的问题后,朝臣们便不再上书了。

九王便就此结束了一个月的牢狱生活。

刘竞和钟离月华得知九王被无罪释放,皆是心气郁结,食膳难咽。

而楚子皙却是胃口大好,只因天牢里的饭菜着实难吃。他沐了个清爽的浴,便约了姚清风去吟风茶楼喝茶,以表示自己的感谢,毕竟他如今能够恢复自由之身,皆是姚清风出的力。

谢了恩情之后,第二个要去的去处自然是蕴香居。这一个月来,宾儿给他回了八封一模一样的书信,信上所写,皆是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又怎会不知,她的日思夜念,也是他的所思所想。他身份特殊,当收到宾儿的第一封回信时,他便知道,宾儿定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处境。所幸她知他懂他,竟反过来写信安他的心。

褚宾娘并不知道楚子皙已经脱离困境,正在写着越人歌,突然有人从她笔下抽走了信纸,她一抬头,便见到了那张久违的容颜,一时有些恍如梦中,只是呆呆的仰头看着他,只听那人玩笑道:“宾儿是希望我多在那地方呆几日吗?你都不知道里面有多臭……”

楚子皙一句玩笑话还没说完,便已被人紧紧抱住,他松了口气,拥紧褚宾娘,有些歉意,道:“是我不好,惹得宾儿担忧。”

褚宾娘只是依在他怀里不说话,楚子皙轻轻推开她,但见她已是挂了满脸的泪珠子,他笑着帮她抹去眼泪,道:“宾儿如今如此伤心,倒让我觉得,不如在那臭地方多呆几日,也只是让宾儿多思念几日。”

褚宾娘知他在说玩笑话,便也没担心,而是夺过他手中的信纸,悉数撕碎,说道:“你若再多几日不出现,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楚子皙却把她的话当了真,受到惊吓般,忙问道:“为何?可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褚宾娘轻轻挥开他的手,带着泪,笑道:“相思病久矣,一命呜呼!”

楚子皙松了口气,道:“宾儿今日可愿为我做梨花糕?好久没吃了。”

褚宾娘道:“梨花早已落了,梨花糕没有,倒是有梨花酒。”

楚子皙很感兴趣:“在哪儿?”

褚宾娘指了指院中的那棵石榴树:“学阿爹藏起来了,听说这样更好喝些,等来年冬日,大雪如鹅毛,炉火冒着红光,再饮一杯热酒,岂不是更好?”

楚子皙看着褚宾娘一脸憧憬的样子,道:“宾儿可还记得第一次喝酒的滋味?”

褚宾娘转头看向他:“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子皙神秘一笑,道:“等来年冬日,大雪如鹅毛,炉火冒着红光,宾儿再尝一次,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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