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晚当晚就看见白蔹送回来的生石灰和一些沙子黏土,她把大概的配方告诉了谢司珩,谢司珩让人按照配比去尝试。
不是她不想直接写下来,实在是不识字。最多写个阿拉伯数字,但是谢司珩不认识。
系统惊讶,“宿主,这些你都不用问我吗?”
云非晚挑眉:“我都知道啊。”
113自闭了,“那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那你就乖乖做小废物,我来带飞。”云非晚故意逗它。
“宿主,你做玻璃杯是要献给皇帝吗?”
云非晚惊讶,“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献给他,我自己还没用上呢。我是那种苦了自己的人吗?”
113想了一下,对哦,她们又不是真的古人,为什么要对皇帝那么好。
“那做这么多玻璃,王府人手一只吗?”
“今早我看王府名下有个酒楼情况很不好,这玻璃杯就用在这上面,现在玻璃在大虞没有普及,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肯定能大赚一笔。”云非晚拨弄着小算盘,系统没说做任务期间不能赚钱,等她走后这些钱就留给她爹和谢司珩。
谢司珩进来就看见她手上的算盘,“王妃在算什么?”
云非晚摇了摇玉算盘,“算王府的家底,再不想办法赚钱就养不起王爷了。”
谢司珩想了想搬空的库房,“没事,王府名下还有几个……”
他还没说完,就被云非晚瞪了一眼,“王爷恐怕没有看过账本,哪里有什么收入,全是支出。”
谢司珩被她瞪了一眼,反而勾起唇角,“那王妃有办法拯救一下王府吗?”
云非晚轻抬下巴,“自然。”
“今早你找王管家要的牛羊都运到庄子上了,连那种黑白相间的牛也有,要不要找时间去看看?”谢司珩尝过牛肉羊肉,但是膻味真的很大,他不是很喜欢。
“自然要去看看的。”云非晚肯定要去看看自己的口粮,“如果有牛乳可以送些过来。”
“王管家已经吩咐下去了。”谢司珩接过她手中的小算盘,拉着她站在窗沿前,“太阳还没有落,这雨……”
他话音还没落,一阵风吹过来,日光就被云遮住了。
不过几息之间,黄豆大小的雨珠就砸在了琉璃瓦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清脆悦耳。
白蔹守在门外都一愣,没料到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就下雨,而且这日光还没散透。
云非晚伸手接了几颗雨珠,“下太阳雨喽。”
“王妃是怎么料到的?”谢司珩看着这晴空暴雨,感觉宫里面那位又要坐不住了。
云非晚自然不能说有系统的天气预报,她笑了笑糊弄过去,“夏季本来就多雨,只要多观察云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那些农民应该也是这么看天气的,也只有陛下才会相信什么天命天罚,越是胡编乱造越能说服他。”
谢司珩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他担心的只是云非晚为了改变天气强行降雨,损害自身。听他这么说,应该没有伤害到自己。
他们一夜好眠,但是宫里面却是久不熄灯。
谢铭轩眼见着大雨落下,砸在地上溅起尘土,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原本还能忍住按耐不动,现在却有些焦虑地来回走动。
天空中太阳还在,却有云遮住了炙热的阳光,只从缝隙里残存一些照射下来,湿热的温度让谢铭轩闭了闭眼,下达了命令。
却没想到在下令禁足谢清宁的半个时辰后,大雨忽停,风一吹云又飘走了,阳光又出现了。
这让谢铭轩不得不信亓一的预言。
而摄政王府。
大婚第三天是回门日。
谢司珩自然是要与云非晚一起回一趟相府。
相府也早早就设好了宴,云非晚一到家就像是小鸟归巢一样跑到云观南身边,苏锦绣被无视后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云雪衣在一旁挽着她的手,苏锦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云非晚也并非没有注意她们,只不过是懒得分出心思搭理,除了云雪衣,苏锦绣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年。
“宿主,这个就是云雪衣的弟弟,云景舟。”113把基础信息发给了她。
云非晚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笑着应她爹的话,谢司珩走在她另一侧,听着她们聊天。
云观南和他的乖女儿聊完才想起来摄政王还在这里,虽然朝堂上还针锋相对,但是私底下另说。他眉开眼笑道,“王爷,囡囡还小,要辛苦王爷多包容了。”
云非晚不满地拉她爹,“我现在可管着王府的账房,明明我更辛苦啊爹。”
“那你又管相府又管王府,不怕被人说闲话呐。”云观南嘴上打趣她,但是丝毫没有收回她权力的意思,听得苏锦绣暗自捏紧了帕子。
“谁敢说啊,我可是摄政王妃。”云非晚脸上露出小骄傲的神色,观察她爹没有什么其他情绪,立马就知道她打谢清宁的事情被皇帝压下来了,她爹还不知道。
看来亓一的话奏效了。
她们几人聊天,完全忘了旁边的几个,苏锦绣只能不尴不尬地站在一旁,毕竟她不是正妻,谢司珩来了后她连坐都不能坐。
苏锦绣藏住眼中的愤恨,要是当初是雪衣嫁到摄政王府,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为什么老爷会这么偏心,为云曦求了一门好亲事,可有半点想过雪衣?
云景舟今年也不过十七,刚从军队里回来没几天,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哪里看的了自己的姐姐和母亲受委屈,但是他又害怕摄政王,所以只敢偷偷瞪云非晚,心里盘算着什么。
云非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小屁孩一个,打又打不过她,骂又骂不过她,只敢背地里搞小动作,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直到用膳他们作为云非晚的庶母庶妹才能坐上桌。
云非晚正和她爹聊的开心呢,就看见云雪衣捏了个酒壶过来给他们斟酒,这本是下人该做的事。
云雪衣莲步轻移来到谢司珩身边,身上的香味让他皱起了眉,这还是谢司珩到相府后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表情。
云雪衣眼波流转,娇俏地看了他一眼,斟酒把自己斟得满脸娇羞,突然手一抖酒水就撒到了谢司珩的衣袍上,晕染出一片深色。
“王爷恕罪,雪衣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在是……”云雪衣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壶。
“实在是看王爷看得入了迷,对吧,我亲爱的妹妹~”云非晚都不想说她,低级的手段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没想到霸总小说里面的碰瓷场景她竟然在这儿看见了。
云非晚撑着下巴看她,“瞧瞧这我见犹怜的表情,你的钱像你的戏一样多吗?”
云雪衣脸一红,这次不是害羞,而是尴尬,“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好心斟酒,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坏。”
“哪里就轮到你来伺候我们了,你要是骨子里就是伺候人的命那不如进宫,伺候陛下还高人一等。”云非晚笑靥如花。
云观南连忙说:“囡囡这话不许乱说,怎么就讨论到陛下了。”
苏锦绣拉起云雪衣,“曦儿发这么大火做什么,王爷还没说什么呢。”
云非晚看向谢司珩,慢条斯理道:“那王爷说说怎么办?”
谢司珩看也没看其他人,“自然是王妃说的算,毕竟本王现在也靠王妃养着。”
113吐槽:软饭男啊没想到男主是个软饭男!
苏锦绣听了有些笑不出来,但是她还是强作镇定,“不如王爷先去换身衣裳吧,这身衣服我让雪衣亲手去洗,到时候送去摄政王府。”
云非晚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妹妹洗就能洗干净的。王爷这身衣服啊,内里可是由金蚕丝织的,外袍是极品的云锦,连花纹都是绣娘花了十日用金线绣的,这酒一泼不就全毁了,王爷以后还能穿吗?”
“怎么会,这明明就是……”一件衣服,哪里有这么大的讲究。
苏锦绣的话没说完,因为谢司珩看了过来,好像在问她,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品味?
所以她改口道:“都是自家人,曦儿还说这些做什么,改日我让雪衣去登门道歉。”
云非晚点点头,“对啊我们是自家人,那妹妹就赔点银子就算了,不用登门道歉了。”
云雪衣抬起头,一脸委屈,“姐姐,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你还想怎样?”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呀,所以只要你赔亿点银子就行了,都没有要求你跪在地上磕头道歉呢,我还不够善良吗?王爷,我不善良吗?”云非晚转过头一脸无辜地问谢司珩。
谢司珩揽住她,“王妃心地善良已经是平阳郡百姓公认的事实了,谁敢说你不善良就让她也去沂河边修一修堤坝。”
云雪衣哑口无言,被讽刺是伺候人的贱骨头她还能忍,但是让她花钱摆平她真的忍不了。本来就扣了她的月银,现在还想掏空她的小金库。
她万万没想到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着吸引谢司珩的注意,再用去摄政王府赔礼道歉的机会进一步接触,谁知道摄政王就像被洗脑了一样听云非晚胡说八道。
“木蓝,等一会儿用完膳记得找二小姐拿银子。”云非晚当着她们的面对木蓝说,然后又对着云雪衣关心道:“妹妹要是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也可以用其他东西抵,姐姐作为王妃在王爷这儿还是有点话语权的,不会要求你必须交银子。”
云雪衣脸都白了,她还抱有侥幸心理看向谢司珩,云非晚想笑,他现在是个“瞎子”,你看他有什么用。
谢司珩没有回应,云雪衣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云观南,她不觉得父亲会真让云非晚胡来,但是让她失望了,云观南根本就没看她。
她明白没办法了,强撑着笑说身体不适先回房了,走出厅堂还能听见云非晚抱怨,“妹妹不舒服怎么还做这些斟酒的累活,这不毁了王爷的一件衣服,还好咱们是自家人,要是旁人恐怕早就被王爷拖下去了,对吧王爷~”
谢司珩听着她故意说这些话气人,差点没忍住勾起嘴角,他都能想到她那得意的表情。
“这次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否则血衣卫就出手了。”谢司珩轻描淡写道。
苏锦绣听着她一口一个自家人本来就堵得慌,再听见血衣卫,她连饭都吃不下了,讪讪道:“王爷,这点小事怎么还用出动血衣卫……”
谢司珩冷声道:“这是小事吗?本王怎知道她撒的这杯酒有没有投毒?她接近本王是不是要进行刺杀?如果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云二小姐恐怕还要去暗牢里走一趟。”
苏锦绣这下真的被吓到了,暗牢里走一趟出来就是不死也是掉层皮,她不敢再说什么,魂不守舍地吃了几口饭就带着云景舟走。
云景舟好几次想说话都被苏氏用眼神压了下去。
云非晚带着银子首饰满载而归,这一次真的把云雪衣小金库掏空了,连自己的首饰都交上来了。
云非晚又在拨弄随身带着的小算盘,美滋滋算着净赚多少,突然拨弄算盘的声音停了下来,谢司珩“看”向了她。
云非晚这次回来一趟,积压了很久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她的丞相父亲好像永远偏心她,无论她做的多过火,他也不会为了苏锦绣母子三人斥责自己,因为云雪衣和云景舟根本不是云观南的孩子。
云观南知道这件事,但是却把她们养在府里,苏锦绣还沾沾自喜地以为瞒得很好,没人怀疑。
她想起今天父亲亲口告诉她时她觉得惊讶但是又觉得合理,否则就算云观南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看着苏锦绣她们处处吃亏。
云观南的语气很平缓,叙述着她不知道的故事,留下苏锦绣和她的孩子只是为了做给皇帝看,君心难测,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他的妻子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他们的孩子生来就会被万人注视,与其出现在皇帝的眼中,不如让她平庸地长大。
所以云雪衣和云景舟出现了。
而现在云非晚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什么挡箭牌了,云观南自然就不用顾及什么了。说到底,相府养了她们母子三人这么多年,不愁吃不愁穿也该满足了,怪只怪他们总是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