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悄然间缓缓流逝,临近傍晚时分,天边被夕阳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绿芷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前,微微推开门,轻声说道:“小姐,该用膳了。”
苏浅月正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书写着什么,听到绿芷的声音,她才缓缓回过神来,微微扭动了一下那因长时间低头而略显僵硬的脖子,发出轻微的 “咔咔” 声。随后,她将写好的纸张仔细地规整好,小心翼翼地装在袋子里。接着,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看向窗外那一抹即将消逝的残阳,轻声说道:“知道了,告诉母妃我收拾一下便去。”
在上午的时候,苏浅月写给靖谋侯府小侯爷的那封信中,主要的目的便是询问他与萧逸尘合作的生意究竟是什么,以及其中详细的细节。
而小侯爷收到信后,由于之前萧逸尘也曾提及过此事,所以他便以为是苏浅月同意了萧逸尘做生意的打算,因而没有过多地深思,便将生意的具体事宜毫无保留地全部告知了苏浅月。
而这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苏浅月都在为萧逸尘这个生意的事情忙碌着。
她仔细地研究着小侯爷信中的内容,凭借着自己的聪慧与见识,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独特的看法,并且精心地整理出了一些在商贾之事上的关键知识以及需要特别注意的要点。
她深知,做生意并非易事,需要考虑周全,虽然萧逸尘的行为有时让她颇为生气,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够有所成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进步。
其实,上午她之所以会和萧逸尘发生激烈的争吵,并非是因为自己不同意他出去做生意,而是因为萧逸尘对她所说的那些痛彻心扉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在苏浅月看来,真正想要了解一个人,不能仅仅片面地听他人的看法,更重要的是要看其做人做事的方式与态度。
她虽然表面上冷淡,但内心却有着自己的坚持与判断。
苏浅月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从中抱出一个精致的大盒子。
盒子里装满了各种璀璨夺目的珠宝,她仔细地估算了一下,这些珠宝的市值应该可以抵得上五千两银子。
这些东西可都是苏浅月自己的嫁妆,她在肃王府生活的这些日子里,也逐渐了解到萧逸尘和肃王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与谨慎。
她明白,若是让肃王知道萧逸尘出去做生意,以肃王对萧逸尘以往的印象,肯定会认为他又是借着这个机会将银两肆意挥霍一空。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让肃王知道为好。
苏浅月抱着盒子,缓缓地来到一旁的侧房。
她轻轻地推开房门,发出一丝声响。
走进房间后,她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随后,她又细心地替萧逸尘铺好了床铺,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拉得平平整整。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环视了一圈房间后,确定一切都安排妥当,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
华灯初上,饭桌上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温馨却又略带凝重的氛围。
肃王身姿挺拔,面容威严,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之上,不怒自威。
肃王妃则笑意盈盈,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一旁的苏浅月身上,只见苏浅月坐姿优雅,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那温婉娴静的模样,让肃王妃越看越是欢喜,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她时不时地就伸出手,为儿媳夹菜,眼中满是慈爱与关切。
“谢谢母妃。”
苏浅月微微欠身,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淡雅而迷人。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的空位时,那眼神中的笑意却又不自觉地暗淡了几分。
一向少言寡语、心思深沉的肃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小小的细节。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那碗筷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张管家说道:“小兔崽子又去哪鬼混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张管家听到肃王的询问,连忙快步上前,对着众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身体微微弯曲,姿态谦卑。
“回肃王的话,小的在傍晚的时候,看见世子出了府。小的也曾小心翼翼地询问过世子要去哪里,可世子却只是敷衍了几句,便匆匆出了府,至于去往哪里,小的实在是不知……”
肃王听后,眼眸中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犹如寒星闪烁。他言语中带着丝丝的呵斥:“不成大器!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儿媳嫁入我们肃王府也算是吃苦了……”
苏浅月听到后半句后,心中微微一震,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
她看着肃王那满是歉意的表情,心里也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满不是滋味。但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安慰道:“儿媳日后会好生管教世子的,要想改变一个人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肃王听了苏浅月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望着满桌的佳肴却已没了胃口,他只是随意地吃了几口,便站起身来,缓缓地离开了饭桌,径直回到书房继续忙碌着那些事务。
……
在繁华壮丽的京华城中,有一处鲜为人知的偏僻角落,那里的建筑略显陈旧,街道狭窄而昏暗,与京城中心的繁华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一家典当行却呈现出一片如火如荼的热闹景象,着实令人感到惊讶。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人们往往以为处处都是光明正大、秩序井然,很难想象竟会有如此多隐匿于暗处的角落存在着别样的生机与黑暗。
这家典当行有着独特的营业习惯,它只在月亮升起时才开始营业。
这并非是为了营造什么神秘的氛围,只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前来这里典当东西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一群深陷赌博泥潭的赌徒。
每当夜幕降临,明月高悬,这些被赌债和贪婪驱使的人们便如同幽灵般汇聚于此。
“老板,你没有看错吧?我这可是上好的楠木牌,质地优良,纹理精美,怎么说也能值个一百两银子吧?”
一位面容憔悴却又带着一丝倔强的赌徒大声说道,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楠木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与期待。
而那典当行的伙计则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对方那略显破旧且沾满灰尘的穿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二十两银子,爱换不换!不换别挡着别人!”
他的声音干脆而冷漠,显然对于这种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此刻前来典当的男子已经在柜台前磨蹭了许久,他那犹豫不决的态度早就惹得身后排队等候的人的不满。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抱怨声此起彼伏。如今有了典当行伙计的这一番话,顿时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一个急性子的赌徒大声喊道,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焦急。
“快点啊,晚了可赶不上好戏了!” 另一个赌徒也跟着附和道,他们口中的 “好戏” 自然是指那即将开场的斗鸡赌局。
对于这些赌徒来说,他们渴望在其中翻身,哪怕只是一丝渺茫的希望。
前来的赌徒们哪一个不是输红了眼?他们成天心心念念的就是靠赌桌上翻本,妄图将失去的财富重新赢回来。
那些家境富裕一些的,可以肆意地拿家中财产,变卖家中值钱的物件,如古董字画、金银珠宝等;
而那些家境贫寒的,在走投无路之下,就只能靠偷靠抢来换取一些微薄的赌资,他们早已被赌博的欲望蒙蔽了心智,丧失了基本的道德底线。
男子被众人催促得不行,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又实在无奈。
索性咬咬牙,狠下心来:“二十两就二十两!拿钱!”
在典当行干活的伙计,个个都是眼尖的角色。
他们长期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只需要一眼就能大致看出这个物件值多少钱。
况且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些赌徒拿来的东西基本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偷来的抢来的,压根不敢在明市上流通,只有在这个隐匿的典当行里,才能安全地销账,而且不会有后续的麻烦事。
虽说这里相对安全,但是典当行的抽水也是比其他的店铺高出许多,可即便如此,每天上门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足以见得这些赌徒们已经陷入了多么疯狂的境地。
此时,在典当行二楼的阁楼处,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
他身着一件华丽却略显俗气的锦袍,那锦袍被他肥胖的身躯撑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被撑破。
他的身旁还站立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冷峻,犹如两尊门神,守护着中年男子的安全。
中年男子轻轻摇着一把精致的纸扇,那纸扇上画着一些山水花鸟的图案,随着他的摇动,扇面微微晃动,似笑非笑地看着楼下那些熙熙攘攘的客人。
“来吧,来的人越多,老子赚的就越多,哈哈哈。” 他的笑声爽朗而又带着一丝贪婪,每笑一下,身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一下,看上去滑稽至极。
身旁的侍卫看上去就是一群亡命徒,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但是能让这群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男人,可见这个男人的能力绝非一般。
他必定有着某种手段或魅力,能够掌控住这些桀骜不驯的人,或许是金钱的诱惑,或许是权力的威慑,又或许是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当男人闲庭自若地躺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的发财美梦中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不经意间瞥见一楼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骤变,原本的悠然自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快快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 他焦急地对着身旁侍卫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随后他顾不得自己肥胖的身躯行动不便,顺着楼梯快步地跑下楼去。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个熟悉身影面前,脸上堆起的肥肉由于急促的呼吸而剧烈地颤动着,却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笑盈盈地对着来人行了个礼。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