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儿打开木盒,里面垫着红色的绒布,用一个细细的线固定着一片圆形环状的东西,她对药材的辨别不是很专业,听对方的话是比较贵重的东西,她也不敢乱动。
正要开口问是什么呢,上官槟又说,“秤砣来了,请小心些。”
白芷儿赶紧把木盒收起来放回包里,不久一个黑乎乎的秤砣就过来了,“不瞒小白,这个重量的秤砣我家暂时只有一个,若是平常也该送了,就是现在还需要称量药品,现在县城铁匠铺子也不知有无开业……”上官槟的声音听上去就很不好意思。
“好的,我明天一早去我表舅那称过重量就还给你,我也用不上的。”白芷儿连忙说,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收起秤砣和手帕。
打开手机给老妈发个留言,告诉她已经捐赠了一批物资给灾区。回到车上发现肚子咕咕叫,现在想起来晚饭还没吃,前面忙的时候没感觉,就觉得饿的前胸贴肚皮。
“饿死了,今天好馋啊,点个披萨吧。”白芷儿算好到家时间,点了外卖再发动汽车往家里赶。
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打开门,老妈的电话就过来了,“芷儿,东西捐了就行了。你还是要注意饮食啊,你这几天有没有坚持少吃点啊,体重有没有称过啊?”
“啊,是的,我这几天都吃得不多呢,忙这个捐赠的事情,每天都好多事的。”这可是真的,白芷儿上班以外的时间都耗在这里了,安装监控、分批收货,还要操心换门锁、装卸货物……
虽然有阿芬和莫师傅在干活,体力活是不用她自己出,但要想好怎么安排、给多少报酬、商量分配等等,哪怕有谭翠玲帮忙出主意,但最后还是要她来做决定,每天几乎一睁眼都是事情。
“那就好,那你现在体重多少!”江总显然不是询问句。
白芷儿只好乖乖去称体重,她平时能不称就不称,每次称过只有加重心理负担。
“咦,我瘦了3.5公斤哎,妈妈!”白芷儿小心在体重秤上挪动几下脚,果然都没多少误差。
“你看,我就说你要控制下饮食吧,我看你以前就是闲得乱吃东西,家里番薯鸡蛋你再去买点,记住,千万不要点外卖!千千万万不要喝饮料……”老妈开始魔音贯耳。
白芷儿连连应承,“嗯嗯,我知道了,好的,我自己会去买的,反正外卖都送到的。”
这时她自家的门铃响了,看到视频里外卖小哥的举起的东西,吓得赶紧和老妈再见,“我点的番薯送到了,那就这样啊。”
老妈显然意犹未尽,“还有啊,你有空也要到表舅表嫂这里去坐坐聊聊,人家给你这么高的工资,你不能不懂道理,亲戚也是要走动的。”
“好的,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找表舅。”白芷儿心想本来就打算去找表舅的,这样倒是可以给老妈交差了。
和老妈切断通话,拎进门的披萨外卖打开后散发出混合着芝士、发酵烘烤后的面食特有的香味,丝丝缕缕钻到鼻孔里,白芷儿吸溜掉嘴边的口水。
“瘦了七斤,我已经瘦了七斤了!”喃喃自语给自己打个气,含恨掏出手帕,再次召唤上官槟,“你家今天做饭恐怕也不方便啊,我们这里有种面饼,叫披萨,给你们尝尝。”
闭了闭眼把披萨取出来用纸垫着发过去,留恋的把残留在纸盒里一点点奶酪刮到嘴里,白芷儿咂咂嘴,心想好歹也是尝过味了,再拿出笔在台历上记下这个历史性的数字。
趁记得又给表舅发了一个留言,说好明天上午去分馆找他,白芷儿心满意足地去厨房做健康餐。
……
油灯照到八仙桌上一小圈泛黑的桌面,在往日这个时间,上官一家早已上床,今天因为下山又要收拾,全家忙碌下来,晚饭也比平时迟了许多。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一个透出诱人气味的面饼摆在青花瓷盘上,已经切分成几块。
透过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烤得微微发黄的面皮上,摊着金黄色类似年糕的一层,其中夹杂着些未见过的红色、白紫色的菜蔬,还有一粒粒大块的肉类。
上官老娘颤抖着手,连着试了几次也没成功夹起一块面饼来,嘴里不停念叨,“阿弥陀佛,这吃了怕不是会长生不老。”
上官槟噗的一声笑起来,伸出筷子给爹娘各夹了一块放到他们饭碗里,“娘,不会的,这就是一种没尝过的面饼,没有那么神,你想我们都吃过小白那边的面粉、大米,也就是做得精细些。”
上官老爹胆子要大不少,珍惜地夹起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嗯,好吃,这上面一层好似酥油的味道,里头不知是什么菜,酸酸甜甜的。”
上官老娘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把嘴凑到碗边,咬下一块连嚼了几下,“菩萨的东西,那都不能是我们能知道的,哎?这里面好像还有牛肉,槟儿,你多吃一点。”
上官槟也夹起一块,面饼上挂着的酥油拉成丝往下垂,赶紧放进嘴里,一层酥脆又一层软糯的面饼,散发着浓郁奶香的馅料口感醇厚,浓郁的咸香勾起人的食欲,让他忍不住又咬一口。
这口下去品尝到鲜嫩的牛肉的味,果然是难得的牛肉,还有几种不知名的蔬菜,细细品尝,那种红色的绵软酸甜,紫色的带点酥脆辛辣,只觉得吃了还想吃。
再看爹娘也是吃得抬不起头来,娘又把碗里另外两块夹到他和爹的碗里,自己端起盘子剩下的一层油纸,仔细地用筷子夹干净剩下的几丝酥油,伴着米饭当菜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上官槟把那块饼分了两半,一半夹回给娘,一半招呼谷雨过来吃。
谷雨捧着饭碗过来,不停嘴的说着好话,夹起一口就塞进嘴里,眼神登时充满惊喜,上官槟看见他的神色不由笑起来。
这时初秋的风穿过堂屋吹起油灯的烛火,潮湿的空气在微弱火光中形成一圈光晕,摇曳间映照着几张疲惫中带着满足的笑脸,屋外角落里有蛐蛐鸣叫着,上官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涌进心里,他按按收到怀里的帕子,默默在心里说,“谢谢你,小白!”
……
洪表舅家新中式风格的沙发调节成半卧式,表舅半躺在沙发的右侧,双脚搁在一张凳子上,看着手机问项柳青:“最近芷儿有什么事吗?她怎么明天上午要来找我,我记得她不是明天在分馆坐诊吧?”
项柳青端过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没什么呀?最多就是前几天她的诊室那个事吧,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老夏医生要单独一间诊室,我就给她了,芷儿这里是星期一上午换到二楼坐诊,星期四还是给她调到一楼的,对她也没影响,她自己也说没关系。”
洪表舅端起茶呷了一口,舒服地叹口气,“嗯,那是不是不愿意爬楼梯啊,她那么胖,估计爬起来累。”说完笑了几声。
项柳青拿起一个坐垫塞到洪表舅的左手边,“那更应该爬爬楼梯,你不知道,这么爬了两天我看她都瘦了一点了。”边说边坐在他旁边也半躺下,试了试,“哎,你凳子给我也搁下脚。”洪表舅让出半边凳子给老婆搁脚。
项柳青抬起右胳膊肘放在坐垫上,掏出手机,“说起芷儿,你看绩效是不是也该给她调下来点了吧,她现在病人还是太少了,有时候都不到十个,我不是心疼这点钱,就是其他医生会有意见啊,到时候摆不平。”
洪表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你要是觉得不好说,要不要我去说?反正她家也不缺钱,我看你就是客气过头了,当心人家客气当福气,以后要是她病人多起来,你难道还按照现在这个比例算给她?”项柳青斜眼看老公。
洪表舅没有抬眼看她,自顾着点手机,“她妈妈给我们帮了这么多忙,我们多算点绩效有什么,反正也没亏。我们自己的医馆照顾自己亲戚嘛,有什么好说的。”
项柳青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这么照顾她,她知不知道呢?像她这种年纪,除了我们医馆,哪家会去请她来,已经很照顾了好不好。亲戚亲戚也是要来往才亲,不是我说啊,我是连她的一颗糖都没有吃到过的。”
洪表舅的手抖了一下,连忙往右边挪动下身体,抬起眼看了老婆一下,“好好,我有数,现在姑妈走了,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照顾照顾她心情嘛,当初我表妹帮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啊,我们现在还要开分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请表妹帮忙吧。”
项柳青叹了口气,“也是啊,到底还是小姑娘呢,以后再说吧!不过你记得啊,有机会还是要侧面提两句,不然到时候很突然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