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走多久免费阅读第十三章忍辱负重
常福泽回到报社,首先找到李兰。
“李老师,我想离开报社。”
“离开报社你去哪里?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你要知道想进我们报社实习的人都挤破脑袋,你却一点不重视!你这样会伤害到你父亲和关心你的人。”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因为市电视台马上有一档新栏目组建,正在招人,我已经前去应聘了,参与前期筹备工作。也许,这对我来说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树挪死,人挪活!我想趁着年轻尽量向自己最有兴趣的方向发展,做电视记者比做报社记者更能吸引我。
“这样啊,事当然是个好事,不过小常,新栏目能不能成功这都还很难说,如果没搞成,你想过后果没有?可能你想回报社来都难了。”
“这个,我考虑过了,李老师,真对不起,我让您挺失望的吧。”
“失望到不会,其实我也很欣赏你有这个勇气,我只是担心你受到挫折。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阿姨也不拦你,毕竟人要往高处走。希望你以后能有所成就,那样我们一样为你感到欣慰。”
“谢谢李老师,日后有什么问题我还会向您请教的。”
“如果电视台那边不行,阿姨还会尽力帮助你的,加油吧!”
“嗯,谢谢李老师,麻烦您跟总编说一下,我不好意思见他。”
“可以,我会跟他说这事的。”
“谢谢,李老师,那我去收拾一下就走了。”
“好的,保重。”
“嗯,再见……”
常福泽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和后勤交接清点核对了办公用品后就离开了报社。常福泽走出报社大门,回头看了看,心里有些舍不得这个就快要成为自己正式工作的单位。走!一切向前看!不要犹豫,要果断!前方的路,虽然更加艰难,但也是更加具有挑战性。电视台在常福泽的心里比报社更上一个层次,高度不同,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常福泽走进新华书店,找到了电视新闻和电视摄像的专业理论书籍。虽然有点贵,但是为了给自己急速充电他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了。回到学校宿舍,福常泽首先从电视摄像的基础看起,越看越有兴趣。很多专业名词和技术解说,常福泽看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对摄像机的构造和原理基本上有所了解,差的就是能摸一摸真实的摄像机就会更加直观的认识。
第二天,常福泽依然保持饱满的精神状态来到了杨阳制片人家。常福泽是来正式报到的,他充分准备好被差遣做大事的心里准备。来到601,杨阳制片开门递给常福泽几块钱说:“小常,去帮我买一下早餐……”
常福泽连门都没进就跑下楼去帮杨阳制片人买早餐。常福泽心想,帮他买个早餐不算什么,只要能学摄像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常福泽买了早餐,又爬上六楼。杨阳打开门说了声谢谢,然后拎出半桶水又递给常福泽一条抹布说:“去楼下,帮我把车擦洗一下。”
常福泽没有选择,只好接过水桶再次下楼去帮杨阳擦车。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常福泽卷起袖子,耐心地把杨阳那白色的富康车擦的干干净净。常福泽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拎着水桶爬上六楼。这次,常福泽还是没能进屋。杨阳又给常福泽一封信说:“去邮局帮我寄一封信。”
常福泽接过信,转身下楼。对于杨阳的使唤,常福泽只能应声而去,一丝不苟的当做工作认真去办。
接下来的日子里,常福泽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帮杨阳家做很多家务,包括拖地,洗厕所,擦玻璃,洗车,买生活用品,接送杨阳上小学的儿子等等……
一个星期过去了,常福泽什么也没学到,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家庭保男了!但是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坚持下去吧。
终于,杨阳订购的设备到了,他的富康车里被塞得满满的。杨阳在六楼接,王婧在楼下看着车里设备,可怜瘦弱的常福泽就当起了爬楼梯搬东西的苦力。那些设备,有线性视频编辑机,非线编辑机,字幕机,调音台,视频监视器等诸多专业电视设备。最重的有五十斤之重,常福泽咬着牙往楼上搬。一趟,两趟,三趟……
常福泽整整搬了25趟爬上六楼,到后来常福泽每次搬到四楼都要顶在扶梯上歇息一下。好几次险些脱手滑落设备,常福泽只能单腿用膝盖跪在楼梯上支撑。他心里很清楚,万一脱手损坏任何一件东西,后果不敢想着!所以,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设备脱手。这就是八零的年轻人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毅力和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用一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向自己的梦想一步一步稳稳重重、扎扎实实、铿锵有力地向前走,向上爬!
汗水布满了额头,湿透了衣服,常福泽仍然在挑战着自己身体的极限。站在楼下的王婧毕竟是女人,骨子里避免不了那种善良的母性。她看着常福泽问:“小常,行不行?”
常福泽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搬起一台设备笑着说:“没问题!”
但是,常福泽刚擦去的汗珠,马上又重新布满额头。
王婧忍不住冲楼上喊:“杨阳,你下到四楼接一下,看把小常累成什么样了!”
常福泽好不容易挪到六楼,累得双腿不停的抖。
杨阳说:“还能坚持不?”
常福泽咧开嘴笑着说:“能!”
搬完所有设备后,常福泽再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心口扑扑跳,全身软弱无力,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能坚持把这些设备搬上楼。后来,常福泽一直把这件事作为最顽强的经历来为鼓励自己。每当遇到困难时他都会告诉自己,坚强可以战胜一切!
王婧拍拍常福泽的肩膀说:“小常,好样的!”
常福泽接过杨阳给他的一杯水,笑着一口气喝完。
“去洗把脸吧。”杨阳说。
常福泽到洗手间洗洗脸上的汗水,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理了理凌乱湿透的头发走出洗手间。
“衣服湿透了吧,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别迟到。”杨阳看着常福泽。
“哎,那我就先回去了,杨老师,王老师再见。”
王婧帮福泽打开门说:“赶快回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哎…谢谢王老师!”
常福泽走到四楼的时候终于弯下他坚强的身躯,靠在楼梯栏杆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一直紧紧绷着自己,不让人看出他已经处在快要崩溃的边缘。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坚持不了,也许随时就要滚蛋。
回到学校,常福泽没有吃晚饭,也没有洗澡,他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他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且很疼,回宿舍楼他几乎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来的。换了衣服后,常福泽坚持抬起已经僵硬了的腿爬上床昏然睡去……
常福泽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早,也从来没有人听到他睡觉打呼噜。而这天晚上,202宿舍的同学看见常福泽很疲惫的样子回来后,进了他自己的宿舍就没出来过。他没有吃饭,没有开灯,而且鼾声大震。
佳银说:“你们有没有看错?是不是小福子?今天怎么?……”
小少爷磊磊说:“我去看看。”
大个子从床上伸出腿拦住小少爷磊磊说:“别去,是常福泽没错,我看到他回来时候很累的样子,别打搅他休息了,他一定非的常累!”
其实,在同学当中,常福泽和大个子关系一直都很好。两人性格极为相似,从来不与人争,不挑弄是非,团结同学乐于助人。所以,他们两人一直都是好朋友,是那种心照不宣的好朋友。即使有一些事情让两人之间有尴尬的情形,但是他们彼此的心里都把对方看成好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整整一夜,常福泽都没有醒过,他睡得很沉。就算天崩地裂了,恐怕他都不会醒来。
早晨,大个子站在常福泽门口敲门。
“常福泽,常福泽…喂…起床了!”
常福泽打开门,他已经穿好衣服起床了。常福泽笑着说:“早啊…嘿嘿……”
“早…我以为你没起来呢,今天不上班么?”
“上啊,你吃早餐没?”
“还没有。”
“走,我俩一起去吃吧。”
常福泽拿了钥匙锁好门和大个子一起去学校外面吃小笼包子。两人吃完包子抢着付钱,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各付各的钱,他们心里都明白各自都不喜欢欠人情。大个子回了学校,常福泽上了公交车去杨阳制片家。
在公交车上,常福泽做些接受更高强度的挑战心里准备。昨天的体力活,让他受到一次艰难的考验。好在一夜睡的踏实,感觉全身又充满电一样活力再现。
来到杨阳家,和平常一样,首先是帮他家里打扫卫生,做一些零碎的事。杨阳把摄像机固定在三脚架云台的托板上,接上视频线后把常福泽叫到身边。
“小常,今天开始教你练习摄像基本功。”
常福泽心里一阵激动,终于熬到这天了!终于可以摸到摄像机了!常福泽站在杨阳身边认真的听他讲解。
“首先打开镜头盖;这里,是开机键;这个是手动调焦聚的,下面开关扭动后再推动这个键就是自动的;前面的环手动转动是聚焦调节虚实的,我转动一下你看是不是虚了?我再转动一下看看是不是清晰了?还有就是构图,找黄金分割线,你看现在拍到楼下地面的车,这样看画面很舒服吧?如果不按照黄金分割线构图,再看主体出画面了很多,画面就不美观了。还有就是,这个键是调调白平衡的,在不同的色温下都需要调白,调白方法用白纸在镜头前调,或者就近找个白色的墙壁调白也可以……”
杨阳不停地说,常福泽努力去记住这些按键的作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这个挑战更有艰巨性,比做体力活更直接决定常福泽能不能留下的问题。常福泽清楚,如果学会了将来很可能就会以这项技能去某求更好的发展。
“能听明白吗?”杨阳问常福泽。
常福泽点点头说:“嗯…我都记住了。”
“那你先练习着构图和推拉摇移跟,我会在视频监视器上看到画面,有问题直接问我。”
“哎,好的。”
杨阳转身去调试新设备去了,常福泽现在摄像机前,将三脚架上的固定锁打开,开始练习。摄像机的的成像原理和相机是一样的,前面的摄的功能如调焦,聚焦,构图和相机完全一样,唯独多了摄像机后半部录制功能。由于常福泽平时就爱好摄影,经常玩那种手动操作相机。那种相机的操作流程和摄像机的完全一样。只是摄像机的成像是动态的,部分功能也是半自动的。加上常福泽从书本上看来的理论知识,心里有底,练习起来比较容易。至于那些开关,功能键都是死东西,在某个位置是不会变动的,牢牢记住就可以了。练习最大的难点就是找手感,聚焦要准要实,摇移的要稳不能抖。经过几天的练习,杨阳很满意,便叫常福泽把摄像机从三脚架扛在肩膀上练习。这样难度就更加大了,脚下要稳,肩上要稳,摇移的平稳难度也增加了。摄像机的重量有十几斤,而且是固定右肩操作。刚开始,扛在肩上不超过五分钟常福泽就坚持不住了。试想,负重十几斤,双手抬起操作,身体保持平衡稳定,完全是绷着保持不晃动的状态是有一定难度的。就算不让你负重,空手保持那种姿态不晃动,恐怕也都很难。这就是基本功训练,一个合格摄像工作者必备的最基础技术。那几天,常福泽扛摄像机的右边肩膀又红又肿,但他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
在杨阳数日的指导下,常福泽的表现让杨阳很满意。后来的日子里,杨阳没有让常福泽再做那些拖地洗厕所的事,开始让他参与栏目的筹办工作。
杨阳开着车带着王婧和常福泽去市广播电台,他们要去现场参观一档关于证券的直播节目,目的是学习主持人和嘉宾交流当时以及直播的应变能力。
杨阳开着车扭头对副驾座上的王婧说:“小常不错,进步很快,节目开播应该可以站个机位。”
王婧扭头看着后座上的常福泽说:“小常,不错,以后你也是栏目的元老了,好好干哦…”
常福泽谦虚地笑着说:“是杨老师和王老师教的好,你们亲自带我,才让我学到这么多东西,我对摄像很有兴趣,所以我一定不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杨阳笑着说:“小常,挺有灵性的,不怕吃苦,勤力!年轻人就得这样才行。不过你太瘦了,平时多吃点鸡蛋。”
“哎…谢谢杨老师关心。”
从这一天开始,常福泽的心里压力减轻了很多,因为他已经算是被两位资深电视人认可了。从他们以前和现在的态度对此上来看,常福泽进入电视行业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来到广播电台,常福泽等人提前进入了直播室。直播室的墙壁上有块电子显示屏,显示着红色的倒计时时间。大家拿起耳麦带好,倒计时为零的时候,主持人推起调音台播放短暂的片头音乐,然后开始介绍嘉宾开始谈论当天的股市收盘情况。
常福泽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记录着他认为有用的关键词。同时,他也时刻注意着主持人如何使用调音台。他认出了调音台,因为他那次搬上楼的调音台和主持人用的几乎是一样的。偷偷记下别人怎么操作,日后必定有用。细心,再细心,这是常福泽对自己的要求。工作,要细心,学艺要细心,只有做到处处留心观察,才有可能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从广播电台出来后,常福泽又跟着杨阳他们一起来到了市电视台。二楼就是他们新筹办的栏目办公室、演播室和一小间接待室。《证券直击》的牌子已经挂上了,演播室里还在装修,墙上的隔音板也没按装完,到处散发着装修材料的刺鼻味。
杨阳把办公室的钥匙交给常福泽说:“小常,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办公室来监督装修工,催促他们尽快完工。然后我们好把设备搬过来,调试演练。这两天我和王老师要去招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的,要不要我在这做点别的事?”
“不用你做什么,你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再思考总结一下关于摄像的学习心得。今天我和王老师先走了,你在办公室等着,一会有人带你去看给你们工作人员租房子,以后晚上要加班很晚你就不要住学校了。”杨阳说完就和王婧走了。
福泽在办公室里挑一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背后有个文件柜,右边是窗户,面向进门的横向通道。除了视野舒服,能一览整个办公室况且窗子下空气也好。终于跨进电视台的大门了,而且在电视台的办公楼里拥有了自己的办公桌,常福泽心情极好。这时,常福泽起一个人——杨丽娜。如果没有杨丽娜,常福泽不可能这么好运气!如果不是杨丽娜带常福泽一起去杨阳想制片人家里,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进入电视台做事。想到这里,常福泽觉得最应该感谢杨丽娜!但是,想到为了不打扰杨丽娜的生活,常福泽又不想再联系她,免得风波再起,指不定又出什么事。既然不在同一个台阶上,就远离吧。
咚咚咚……
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常福泽直了直腰说:“请进…”
常福泽的感觉非常好,很有主人翁感。
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男人夹着皮包推门进来看着常福泽说:“你是小常吧?”
常福泽放下手里的报纸说:“我就是…”
“我叫王兵,是杨老师委托我帮你们找的房子。房子找好了,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
“哎…好的,谢谢你啊。”
常福泽和王兵握了握手之后,一起离开电视台上了出租车去看房子。常福泽盯着窗外,他要记住从电视台到住的地方路线。到了阳光小区,常福泽跟着王兵来到该小区B幢402室。王兵说自己还有事,把钥匙交给常福泽就走了。常福泽在这个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里看了一遍,虽然没有什么家具,但是房子很新。能在城里住上和像杨阳制片人家大致一样的房子,也只是他的曾经偷偷的幻想而已。常福泽挑了一间有阳台小一点的屋子,里面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电视柜,还有一张写字台。常福泽跑去买了一些东西回到小区,他把那间屋子洗刷一遍,搞得干干净净,他准备晚上就搬进来住。一来方便上下班,二来他不想整天看到同学们见到自己像见到鬼一样躲避。
离开阳光小区,常福泽向着电视台方向步行,他要再熟悉一下这个路线。从阳光小区到电视台,穿过二环路,再经过护城河一座大桥,最后过了一环就看到市电视台了。沿途,福常泽记下了有几路公交车从阳光小区到电视台。常福泽又算了一下时间,正常的步行速度,用时十五分钟。搞清楚路线后,常福泽回到了学校。
常福泽把宿舍墙上的画小心翼翼地揭了下来,卷好后放进画画用的纸桶里。然后把书整理好,衣服整理好全部放进箱子里。收拾完之后,常福泽现在宿舍的窗口望着对面的学校观影礼堂。这次真的要走了,心里有些莫名的惆怅。毕竟这是自己生活学习过的地方,在这里发生过很多难忘的事……
常福泽轻轻带上201单间小宿舍的门,他没有再上锁。从宿舍直到校外这段距离,没有同学来相送。常福泽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学校。这一次离开,有很多同学和福泽没有再见过面。他们毕业后,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工作生活,大多数都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