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窝棚回来,苏锦年和王铁柱兄弟就准备告辞回王家村了。
江志成夫妻也没多做挽留,主要是路远,而且天阴沉沉的眼看下大雪,要走就得赶早上路,免得天黑还到不了家。
江嫂子对苏锦年道:“放心吧,你表舅姥爷伤没好,他们不会让进山干活了,等过了这阵子,让我爹找汪主任说说,给他在场子里分配点轻活干,不用进山。
这些天他需要养身体,你带来那些米面,我熬煮好,叫小子们早晚悄悄送一碗热乎的给他吃。”
苏锦年感激不尽:“嫂子,就麻烦你们了!回头我再请铁柱哥送些东西过来。”
“别,不要来了!这大老远的,再下个大雪封山封路,出点啥事可不得了。”
“会大雪封山?林场这么多人,总要有送给养的车子进来吧?”
“有是有,送给养和邮件的是大汽车,人家跑得快也安全,骡车哪能比?”
“那我可以投递包裹过来?”
“也行,不过你表舅姥爷可收不到的,你想寄啥东西,就写江志成的名儿吧,我悄悄给你转送。”
“哎,谢谢江大哥,谢谢嫂子!”
离开时,江嫂子放了个藤篮在骡车上,里面是六个三合面窝窝头和一卷烙饼,让他们路上吃。
还有一小袋干蘑菇,一捆树皮包着的肉干,约莫四五斤。
江嫂子说山里也没啥好东西,蘑菇林子里捡的,狍子肉干是自家腌制的,让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骡车离开林场,缓慢爬坡刚到山口时候,天空纷纷扬扬撒落许多白色沫子,终于下雪了。
天气越发地冷,苏锦年招呼王铁柱和王铁栓赶紧吃窝窝头,不然一会要冻成石头了。
任由骡子慢慢走,三人坐车上边啃着窝头边说话。
苏锦年问王铁栓有没有找到临时工做?
王铁栓摇头:“二表哥说,入冬了不招临时工,让我先回去,等明天开春需要招工再通知我。”
王铁柱道:“我看林场人不少了,哪还用招临时工,你就白跑一趟。”
“你咋知道不用,表哥都说了明年春天会招。”
“人家说说而已。”
“肯定不是说说而已,表哥是采伐队长,不了解情况能随便说吗?我还跟着表哥见着了他那老丈人,嫂子的爹,以前可是山场把头!现在林场也当个领导说得上话的,招不招临时工他能不知道?”
“行行行,你懂得多,我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嘛。”
苏锦年插话:“进林场当临时工的话,干个三两年应该能转正,那就是国家工人了,每月领工资,还有福利、劳保什么的,挺不错。有这个机会,可以试试。”
王铁栓:“只要招工我就肯定来,和表哥说好了的。”
“铁柱哥不来吗?”
王铁柱咽下嘴里的食物,摇头:“家里走不开,我娘也不让我出外找活干,我是大儿得守着家。”
吃完午饭,兄弟俩转回去并排坐前头,苏锦年小心揭开抱被一角,看宝宝还呼呼睡得香,就把他放空间里去,自己抱着小被子,用围巾把整个头脸包住,闭眼打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苏锦年被人拍醒,拉下围巾往四周一看,认出这里是昨天她下车“方便”的地儿。
雪下更大了,不知什么时候雪沫变成了鹅毛雪花,地面已是白茫茫一片,路两旁的林梢也染上一层白。
王铁柱指了指路边大石头,问苏锦年:“还去不?要快点儿了,雪再下大路就难走,怕天黑赶不到家。”
苏锦年无语:这是把那块大石头当成她的专属厕所标志吗?非得到这里让她去方便。
她摇摇头表示现在还不想去,继续赶路。
骡车往前走着,苏锦年眯了一会不犯困了,留意到空间里的宝宝醒了,就把他抱出来,用棉被挡着,解开衣服给他喂奶。
小家伙吃饱喝足,又呼呼睡去。
苏锦年抱着孩子,开始浏览两边树林雪景,倾听林子传出的各种不知名声响。
骡车转弯的时候,突然从右侧树林里窜出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哼哼叫着,横切路面直奔左边林子里去了!
苏锦年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只听前面的王铁柱和王铁栓同时大喊:“野猪!”
骡子受惊,停住了脚步并往后退。
兄弟俩双双跳下车,王铁柱忙着安抚骡子并稳住车,王铁栓却从车架上抽出一根木棒,就朝野猪跑的方向冲。
王铁柱急得直吼:“别去!铁栓回来!”
王铁栓头都不回:“哥!那是野猪啊,是肉!”
一切发生得太快,苏锦年一脸懵,眼看王铁栓举着棒子冲进林子,嘴里还胡喊乱叫,她回过神,也急了:
那可是野猪啊,横冲直撞杀伤力极强,敢硬刚老虎、豺狼的,王铁栓哪是对手?
忙喊王铁柱:“快去把他追回来!”
但已经迟了。
那头野猪显然是经常穿越马路,对往来的车辆已经不感冒,所以它刚才自顾自地跑自己的路,并没有主动攻击骡车。
却没想到遇着王铁栓这个傻大胆,拿一根棍棒追着它大喊大叫要吃肉。
野猪有被冒犯到,扭转头朝着王铁栓全力冲来。
王铁柱大吼:“铁栓快躲开!”
还好王铁栓有两下子,往旁边跳快,躲过一次冲击。
野猪撞树上,小腿粗的树杆脆声折断!
野猪迅速转身再撞,又被王铁栓躲开。
这下彻底把野猪惹怒了,嗷嗷叫着,不停调转方向追击王铁栓。
王铁栓再灵活,终究是比不过野猪,也没有那么大体力,两招过后,他躲不过了,被野猪顶个大跟头,一边拼命躲避野猪撕咬一边大喊救命!
王铁柱从车架下抽出一把长柄柴刀,冲了过去。
苏锦年已把宝宝放进空间,取出那把袖珍弩弓,管它是不是玩具,先打了再说。
大概对准野猪脑袋,摁下机括,咻咻咻连发三箭!
有没有命中,她不知道,就见王铁柱举着柴刀赶到,对准野猪头一顿猛砍,野猪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王铁柱去拉扯王铁栓:“你咋样?伤着哪啦?”
王铁栓爬起来,先查看野猪情况,大声欢呼:“哥,野猪让你砍死了!哥你真厉害……”
苏锦年听到王铁栓中气十足的喊叫,顿时松出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若是因为陪她进一趟林场,回来就受了重伤甚或性命不保,那真的就不好说了。
兄弟俩费了老大劲才把野猪弄上车,据王铁栓估计,这头野猪得有两百多斤。
“这下,咱家过年不用愁了!”
王铁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被刮了好几道血痕,却心情很好地呵呵乐着说道。
王铁柱也很高兴,但还是虎起脸骂弟弟几句,教训他下次不准这么莽撞,一口肉而已,哪比得性命贵重。
王铁栓如愿抓到了野猪,心情就是美,此刻怎么骂都行,说什么他都答应。
苏锦年藏起袖珍弩弓,趁兄弟俩不再看野猪,就把弩弓露出一点,只见三支小箭从野猪皮肉里钻出,陆续归拢并贴紧弩弓,就像磁铁吸引那样,没有一点声响。
苏锦年将它收进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