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明是想维护墨栖月,所以说谎。
“可是那明明是父皇您赏给儿臣的。”
五公主委屈得直接哭了出来。
“朕只是物归原主,那桃花树本就是小六她舅舅弄来给她的,你想要让你舅舅弄。”
五公主:“……”
父皇明明知道她没有舅舅,还故意这么说,之前父皇虽对她没多上心,但也绝不会说话呛她。
她抿了抿唇:“儿臣知道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只会惹父皇不快,她福了福身,即使心里满是不甘,也还是退了下去。
仁明帝给自己添了茶,扬眉问。
“你明知道是林昭仪陷害你,还让萧贵妃来查这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墨栖月把自己手上的茶杯递过去,仁明帝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给她添了茶。
“晚上你就知道了。”
仁明帝看她又在卖关子,没再追问。
他放茶壶,转移话题:“知道你皇祖母为何不管我了吗?”
“知道,”墨栖月放下茶,笑眯眯看他,“因为她觉得你是扶不起的阿斗,扶不上墙的烂泥,没办法雕琢的朽木,简单来说就是觉得你没救了,所以随你去。”
仁明帝:“……”
有必要说这么多损他的话?
不过母后也确实是被他气到了,所以才会在前几天出宫,目的便是不想看到他。
他轻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
“所以你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你是有几分小聪明,可若真对上朝中那些老狐狸,一点胜算没有。而且如果萧丞相真有谋逆心思,你现在做的这些,只会把自己卷进去。”
墨栖月嗤笑一声,“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楚,难怪一直沉迷宠幸妃嫔,你该不会是想生出一个天才皇子,培养他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吧?”
心思再次被说中,仁明帝紧绷着脸,别开眼。
“你大皇兄沉迷种地,二皇兄沉迷养鸡,三皇兄沉迷画他那破画,都没一个正常人,我当然得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和三个其他儿子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挺厉害,至少会打仗。
想到这儿他瞥了墨栖月一眼,现在又多了一个奇葩女儿。
不对啊,他方才的话是在关心她,不想把她卷进去,她怎么还嘲弄起他了?
墨栖月无言以对。
几个奇葩皇子她穿过来还没有见过,但通过原主的记忆,也知道几人确实如仁明帝所说,都不正常。
“你是四十岁,不是四百岁,四十岁,正是闯的时候。”
墨栖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有些委屈的模样,不忍告诉他,他这辈子都没办法造出小号了。
“别放弃,你还是自个儿努力吧!没有功绩的皇帝,以后连太庙都进不去。”
仁明帝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叹息道。
“努力有用这么多年我会混成这样?那些大臣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说话不直说,天天让我和他们玩猜字谜游戏。”
打仗都没这么累,如果不是太子皇兄身子不好病逝,他也不至于接手这烫手山芋。
太子皇兄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从小便按储君去培养,在所有人心中,太子皇兄是完美的储君,他也这么认为。
可文韬武略的太子皇兄在二十岁那年,突然病逝,大家都在为太子皇兄的逝去而惋惜。
他还在悲伤中便被赶鸭子上架成为太子,开始学那些让他头疼的治国之道。
从小学武的他不擅长这些,没学多久,父皇又驾崩了,他再次被赶鸭子上架,成为皇帝。
当皇帝这些年,大家都说他无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能力改变。
“别人看不起你,你就越要做好给他们看,不能别人说你不行,你就直接躺平吧?在没换不回来前,我会教你如何应对那些大臣,保证能让你狠狠拿捏他们,让他们不敢再小瞧你。”
仁明帝一听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可以吗?”
墨栖月点头,“所以从明天起,我上朝时你就在屏风后听着,拿出你想造出天才皇子的恒心,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仁明帝:“……”
得,又得早起了!
……
暮色四合,宫里宫灯逐一亮起。
林昭仪从收到皇帝今晚要审六公主谋害皇嗣一事便心神不宁地呆坐在榻上,等待着五公主过来交代她一些事。
五公主急急忙忙进来,开口便想说自己桃花树被挖走的事。
“我告诉你的话你一定要记得,那纸条你千万别打开看,也别告诉别人,记住了吗?”
五公主被她这交代后事一般的话给吓到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林昭仪心疼地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哭,记住我说的话,一定不要打开纸条,如果萧贵妃护你,你就把纸条毁了,别落到他人手里。”
“我知道了,”五公主声音哽咽。
母女俩刚分开,门口便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杨福便笑着走了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他们已经到了,林昭仪,五公主,请吧!”
二人带着身边伺候的人随着杨福去到重华殿。
杨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昭仪不安地捏着帕子,和五公主并排步入殿内。
才迈过门槛,殿内众人的视线便都落到她们几人身上。
林昭仪屈膝跪地行礼,殿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她强烈的心跳声。
“站起身回话。”
墨栖月略微抬手。
“谢皇上/父皇。”
主仆四人齐声道谢,站起身。
林昭仪微微垂着头,余光注意到皇后竟然也在,心里有些意外。
皇上居然把皇后也叫来了。
皇后其实也意外皇帝会让人把她请过来看戏,还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他身边。
毕竟之前他对她可是眼不见为净,只差在脸上写莫挨老子几个大字。
她视线落在下首,觉得皇帝会请她,应该是因为便宜女儿。
墨栖月看着林昭仪,声音威严,“林昭仪,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四人砰地一声,又全都跪在地上。
林昭仪低垂着头,哭着道:
“皇上,臣妾知罪,是臣妾走路没走稳,没能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这事和六公主无关,是臣妾自己福薄。”
“既然是你自己摔的,那你丫头跑出来指责小六时,你为何不否认?”
林昭仪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臣妾那时候躺在床上,并不知道柳条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奴婢竟敢诬陷公主,臣妾真的不知道,还望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