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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咔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柳三一惊,笔一落,赶紧从地上捡起。

“你鬼鬼祟祟在干嘛?”

陆婷婷饭菜煮好,丁离叫柳三用饭,没想到刚进门,就看见魂不守舍的柳三。

“没有,没有。”柳三不善说谎,双手狂摆。

“没有?你的样子不似正常,肯定有事瞒我。”

柳三只好拿出刚写的信递给丁离,眼睛却不敢看她。

“这是什么?”

“少爷让我交给你的。”

丁离掩饰不住欣喜,嘴角上翘,眉目舒展,她如获至宝,小心拿在手里,转过身,偷偷展信。

当她再转身面对柳三时,脸上满是失望,把信扔在梳妆台。

“走吧,出去用饭。”

柳三内心煎熬,他觉得此事太不道义,姻缘乃天定,如果是靠这样的方式得来,他不会快乐。

“且慢,还有一句,钟少爷让我带给你。”

丁离诧异望着他。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话音刚落,丁离失望的脸渐渐红起,她当然明白是钟文宣向她表白,只是这个场面实在太过诡异,表白的话从柳三口中说出,一刹那,她还以为是柳三对她表白,心中乱糟糟。

“嗯,走吧。”

丁离压抑住兴奋,不想在柳三和小花面前表露,她往门外走。

柳三抱起小花,贴着小花的头,仿佛在修补受伤的心。

“不听本鸭言,吃亏在眼前。”

丁离还未踏出门,听闻小花说话,她转过身惊讶望它:“你说什么?跟我说?”

柳三害怕小花露馅,抢先一步说道:“没有,我没有说什么啊?”

“我不是跟你说,是跟小花说,它神叨叨,说什么不听它的话,吃亏在眼前。”

“之前我说过什么,你心里有数。”小花只好强行解释。

丁离白它一眼,走出门去。

柳三抱着小花跟随而出。

师父和师兄们正巧习武归来,准备用膳和午憩,看见丁离身后跟着一陌生男子,他还抱着小花。

大师兄丁修扬第一个按捺不住,上前质问:“来者何人,为何在此?”

柳三见眼前男子,满脸怒气,拳头紧握,想把他痛打一顿的架势。

“大师兄,此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日下山落水,多亏柳三仗义相救,今日碰巧遇到,为报答当日救命之恩,请他上山吃一顿便饭,聊表谢意。”丁离赶紧想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却只字不提钟府。

丁申成听到柳三救过他女儿,非常感谢,伸手请柳三到他的厅堂用膳。

丁修扬顶着一张臭脸,找了一个拙劣的理由,说陆婷婷不知道有客人,没有多准备饭菜,言语中都透着拒绝。因为他觉得小师妹没有说实话,怎么可能碰巧遇到,如果今日小师妹没下山,或者这个男子没上山,他们根本不可能遇到,这话就骗骗师父可以。

柳三之前从丁离口中得知她有三个师兄,猜想肯定会对小师妹爱护有加,防贼一样防靠近她的男子,目前大师兄这个架势,就已证明,他想留下岂不是自找没趣,赶紧借口说还有要事,放下小花,看了一眼丁离,跟大家说了一声“再会”,就匆忙下山。

丁离刚想叫住他,就看到大师兄阴霾密布的脸,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柳三突然就豁然开朗,他想丁离的那三个师兄,各有各的不凡,各有各的出众,甚至还有青梅竹马的优势,若有人中意丁离,不一样输给钟文宣?何况,小花说我是丁离的夫君,有没有可能,它说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到此,柳三竟开心的哼起小曲,苦难的生活没有打倒他,造就他乐观精神。

他想:反正我这痞烂的人生,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呀,得到的都是赚到!

柳三离去后,丁离终于可以肆无忌惮表露想要隐藏的喜悦,她跑回房间,边跑边说:“你们先用膳吧,我不饿,不想吃。”

此举大大的刺痛丁修扬,他狠狠地咬着后槽牙。

丁离提笔把钟文宣对她说的那句话写下,边写边面红耳赤,这是钟文宣对她的思念之情,爱慕之意。

丁离嘴角压不下的笑,好像下一刻就要被迎娶过门,她此刻仿佛置身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之地,荡着秋千,心花怒放,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同样喜欢自己更开心,果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丁离本就是直爽大气之人,面对真挚的情感,她不扭扭捏捏,而是豪气云天,利落地在纸上写下:携君之手,与君相伴。

陆婷婷进房,丁离没发觉,见丁离花痴样,她靠近丁离耳朵,故意调侃道:“哟,有人红鸾心动啦,刚才那位可是你的意中人?”陆婷婷想到上次丁离开她和大师兄的玩笑,反击取笑她。

丁离难掩羞涩,辩解道:“我的好婷婷,你别乱说,柳三才不是我的意中人!”

“哪位是你的意中人啊?”陆婷婷坏笑道。

话到嘴边,丁离意识到钟府,是陆婷婷不能提及的伤口,“反正不是他。”

这一房之内,方寸之间,却要生生暗藏秘密,原本两人年龄相近,最是交换少女心事,吐露心声的时候,如今只能含糊应答。

陆婷婷以为她害羞,默认她所见之人就是她的意中人。

之后几日,大家眼中的丁离,不是失魂落魄,就是心不在焉,甚至答非所问。

丁申成看了直摇头,只说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丁修扬寝食难安,夜不成寐,那天柳三跟丁离在一起的画面,一遍遍在他脑海中闪现。他想难怪小师妹下山那么多天都没回来,按理,她自己一人从未出过门,肯定很快就会回来,定是被柳三救了后,两人产生纠葛……他不敢往下想,他憎恨自己为什么发现小师妹不见,没有第一时间冲去找,为什么要放任她在外那么久,他越想越恼怒,举起拳往自己胸口砸。

丁修远和丁修云看见,赶紧上来拉住他。

丁修云:“这是怎么了,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丁修远:“还不是为情所困。”

丁修扬:“不用你们管,都别理我。”

丁修远丢下一句:“自己生闷气,倒不如敞开说,不是谁都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说完,跟丁修云离开,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巴不得大师兄跟小师妹在一起。

在原地凌乱的丁修扬,慢慢地冷静下来,仰着头,闭着眼,回顾往昔:他知道自己是孤儿,知道要是没有师父,他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心里一直记着师父的恩德,他虽不善言语,却一直用行动表达,承担起做老大的责任。他知道丁离是师父的女儿,格外照顾这个小师妹,随时间推移,点点滴滴的关注让爱苗在心中生根发芽,脑袋中每个关于她的片段都是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丁离从小脾气火爆,喜怒当下发作,绝不过夜,生气时,会一把抓起小花脖子,致小花“嘎嘎嘎“乱叫;伤心时,抱着小花大哭;开心时,独自对着小花滔滔不绝。

她直肠子,没心眼不代表她无脑,她有很多鬼点子,有一次,他们想去丁申成房间偷看法宝,丁离想出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她知道丁申成暗地里宠她,就吵着叫师父带她去山上捉野兔,丁申成丝毫未发现异常;师兄们则去翻找法宝,可惜丁申成收藏隐秘,他们无从发现。

最让他难忘的是,小师妹的善良热情,有回他们上山摘草药,一条蛇突然蹿出来,把丁修扬的手给咬了,丁离看见,二话没说,就用嘴去吸毒,丁修扬当场吓傻,大声斥责她,要是有毒怎么办,她说她早吐出来,就算有毒,他比她翘得快,口中的毒总归比血液中的慢,她竟还不知轻重的嬉笑。

随着年纪渐长,丁修扬情感越发浓烈,心里眼里都是小师妹,他想着等小师妹大一些,他就像师父提出迎娶小师妹,一生一世照顾她。

突然闯入的柳三,打乱丁修扬的计划,他想事不宜迟,需尽快跟师傅提及。

柳三回到钟府,钟文宣迫不及待询问,柳三如实回答。

“她可有回复?”

“未有。”

“她表现如何。”

“正常表现。”

钟文宣皱着眉,这不对啊,多少都应有表态,不可能无动于衷,他要求柳三明日再去一次,务必带回答复。

隔日,柳三再次到来,他早早就躲在不远处观察,待到丁离师父和师兄们离开,他才偷摸靠近,他不想被丁离的师兄们敌视,明明现在钟文宣才是他们的防御目标,他不要当炮灰,河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

柳三的出现,丁离好像早就预料,她拿出昨日写好的回信,递给柳三。

丁离含羞带娇的神情,像一把利刃直戳柳三的心,他接过信,未多言一句,转身离去。

丁离却对他大喊:“柳三,你是好人,谢谢你!”

柳三听得刺耳,心想谁要做好人,转身把她身旁的小花抢走,丢下一句:“让小花送送我。”

丁离大吃一惊,难道他是对小花……

下山路上,柳三的脸比爹娘死时还难看,差一点哭出来。

“没出息,一点挫折就受不了啦!当时告诉她时,不是很道义。”

“人家这是两情相悦,难道要棒打鸳鸯。”

“好啦,莫慌,有我这根鸭屎棍在,没有历经一番风雨,哪有那么容易见月明,往好处想,他们能再续前缘,何尝不是你跟她再续前缘,否则你如何能来的了这玄机山。”

柳三频频点头,猛亲一口小花:“鸭半仙,不,花仙子,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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