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阁后院,容浔让昌吉退开;
容轩龇牙咧嘴的揉着手腕;
见他还不服气;
容浔摇摇头笑道:“三哥,你听我一句劝,还是快回去吧,
要是让父亲发现你私自退席,你可要倒霉喽。”
“你——!”
“三公子,三公子。”
容轩的贴身小厮跑过来在容轩耳边低语;
“侯爷到处找你呢,听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您赶紧过去吧。”
容轩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想到什么;
又回头对容浔道:“小贱种!你给我等着,咱俩这事没完!”
容浔笑眯眯道:“行行行,我等着你啊小贱种。”
“你————!”
容轩被他气的气血上涌,转身就要朝容浔扑过去。
“三公子——!”
容轩的小厮拉住他,
苦着脸哀求道:“还是先去前厅吧,侯爷等着您呢。”
“……..”
容轩狠狠瞪着容浔,
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了。
青儿见给他撑腰的人走了,自然也心虚的跟在容轩后头跑了。
“公子,就这么放她离开了?”
文喜狠狠的瞪了青儿的背影一眼。
这个丫头每天朝三暮四,又爱挑拨离间,留在身边实在是一个隐患。
“放心,咱回去的时候她还不是只能乖乖的跟着回王府。”
文喜不解:“那她还敢去三公子面前搬弄是非,不怕回王府您收拾她吗?”
容浔但笑不语,谁知道呢;
也许他这个三哥给人保证会把她从王府弄出来吧。
只是放不放人还不是他说了算的。
“你看。”
容浔指了指身后;
对文喜道:“你没发现王嬷嬷也不见了吗。”
八成还在陈氏的院子里呢。
“公子,我们可要告诉王爷?”
“告诉他干嘛?”
容浔觉得文喜有时候傻傻的,
澹台肆才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不管那两人了,走吧。”
文喜问:“去屋里吗?”
“不去了。”
容浔想到屋里那股香味还觉得头晕目眩,还有些犯恶心。
“去其他地方逛逛吧,等会儿也要回去了。”
“是。”
永安侯府有一处梅园,梅园处还有一座假山;
那里风景不错,容浔正想过去转转,迎面便遇上了侯府的王管事。
“请王妃安。”
“起来吧。”
王管事是容怀州的心腹,容浔不想和容家的人有过多的交集。
让人起来后就想绕开他离开。
不料王管事却拦住了容浔。
“王妃请留步,侯爷请王妃过去。”
容浔皱起眉头;
容怀州这个时候不应该是陪着澹台肆吗,请他过去干嘛?
跟着王管事来到容怀州的书房外,王管事拦住文喜和昌吉昌宁。
“侯爷想和王妃说些体己话。”
文喜自然不放心容浔一个人进去应对永安侯;
“王爷嘱咐过我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王妃。”
文喜特意将澹台肆搬出来。
王管事却不怯火。
“父子俩说话,咱们还是不进去的好。”
“可是…….”
“文喜,你们就在外面守着吧。”
容浔也想看看容怀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进去关上门,书房内;
容怀州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进来的容浔一言不发。
“父亲。”
容浔随意打了声招呼,也不说话。
他心想,反正他不是容家的儿子,
没有外人在,也用不着装父慈子孝。
过了一会儿,容怀州先开口。
“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回门倒是给我们摆了好大一通架子。”
容浔笑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沾了宸王殿下的光而已,
再说了,不是你和夫人让我嫁进宸王府的吗。”
容怀州被他呛得难得无话可说。
生了会儿闷气,起身指着容浔又道。
“怎么,你觉得我和你母亲让你嫁进宸王府是委屈你了?!”
容浔无辜道:“我可没那么说。”
“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你一介庶子,让你嫁给宸王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最好谨言慎行,可别在王爷面前说些不该说的。”
“父亲这是哪里话,我们有哪些话是不能说给王爷听的吗?”
容浔故作不知情的反问惹恼了容怀州。
“你少装蒜,什么不该说的你明白,但是你记住,
你要是在王爷面前透露了你身份,那你娘亲的牌位也就别想进容家祠堂了!”
容浔眼睛一眯,他一生最恨别人威胁他。
尤其是还拿着亲娘威胁儿子的,这种人更是畜牲。
他不屑道:“您不用威胁我,为了我自己安危我当然会守好自己的身份,
不过之后会不会被宸王查出来,我就不能保证了。”
短短几天的相处,直觉告诉容浔。
澹台肆一定不是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人物。
能不能瞒过澹台肆还不知道呢。
容怀州通身的气场冷下来;
“你最好守住了自己的身份,今日让你来,是想交代你一句,
王爷身份尊贵,你必得小心伺候,还有,之后你每月回府一次,
跟我们说说宸王殿下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
容浔表情一变,新奇的打量容怀州。
想不到他这名义上的父亲胆子还挺大的。
“父亲这是要我当奸细监视宸王殿下?”
“还说不上监视,我们作为臣子,自然多了解些殿下平日的喜好才能投其所好,
你只管去做就是了,不用问那么多。”
面对从小没养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
容怀州似乎也没什么警惕心;
“记住了,不要让宸王发现,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还没说答不答应呢,您就威胁上我了?”
容怀州颐指气使的态度让容浔十分不爽。
“我答应替你大儿子嫁进宸王府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您现在还想让我去监视宸王?”
容浔用十分欠揍的语气对容怀州道:“父亲,您想让我死你就直说嘛,大大方方的,不用兜圈子,
那宸王殿下何许人也,你让我去监视他?”
“哦——”
容浔拖长声音:“还是你不想活了,想拉上全家给你陪葬啊。”
“逆子——!你敢这么对你亲爹说话!!”
容怀州绕过桌子走到容浔面前,举起手就要打下去。
“父亲。”
容浔不慌不乱的望着容怀州;
“你可想好了,这巴掌打下去,等会儿出去你该怎么和宸王殿下交代。”
“你———!”
容怀州一个习武的人,身强力壮;
却被容浔气的嘴唇发白脸色发青。
尤其是望着容浔这张酷似他娘亲的脸,他更气恼了。
容浔见容怀州举着的巴掌久久落不下来;
笑道:“不好意思啊,您这要求我还真不能答应,
你要实在想知道宸王殿下平时都干什么,干脆我叫他过来您亲自问怎么样?”
“混账———!!”
“混不混账的我也是您的种不是,得了,您要没事我就先走了。”
容浔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容怀州阴沉的声音在容浔背后响起;
“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让人把你娘亲的牌匾沉到城外的臭水沟中,让她死也不得安宁!”
窗外呼啸的风声突然静止了。
容浔缓缓转身,平静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容怀州想用这个东西威胁他,怕是找错人了。
“您尽管去扔吧,什么时候扔你通知我一声,我好多叫几个人去敲锣打鼓,告诉全京师的人,永安侯您的壮举。”
说完,容浔不管身后气到发疯的人。
推开房门带着人往前厅走去。
对于他来说,牌匾什么的只不过是一块木头而已。
容浔的娘亲若在天有灵,
相信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诺言以身涉险。
到前厅时,刚好遇到众人簇拥过来的澹台肆。
即使在娘家人面前,澹台肆对容浔的态度也没变。
在王府什么样,在永安侯府还是什么样。
似乎是装都懒得装。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让容家的人认为澹台肆对他不错,
进而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澹台肆扫了外面一眼。
对容浔道:“天色不早了,回王府吧。”
容辙微微一愣。
“这……王爷王妃可否留下用完晚膳再回去?”
“不必,本王还有公事要忙,走吧王妃。”
“是王爷。”
容浔无视容辙拼命朝他使眼色,跟在澹台肆身后往侯府门外走去。
容怀州听闻,急急忙忙赶过来。
却也只看到宸王府的马车车尾。
回王府的途中,马车行驶的有些急。
容浔不知道是不是太晃的原因。
觉得脑袋越来越晕眩,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恶心。
他实在难受,忍不住打开马车上的车窗,透透气。
“王妃这是不舍得离开侯府?”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人突然开口。
澹台肆将容浔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看不出来,王妃还挺恋家的。”
“………”
这人从哪里看出来他恋家的,眼神没事吧?
容浔默默关上窗,又将一旁的帘子拉上,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王爷误会了,臣只是想透透气。”
“看来王妃坐在这马车里是闷坏了,需不需要下车,你干脆骑马回府,正好透气了。”
容浔听的嘴角直抽搐。
澹台肆是故意的吧;
外面这温度大概都零下了。
让他去骑马,这不是存心要冻死他吗!
容浔强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尽量心平气和道:“多谢王爷,不过臣不太会骑马,还是坐马车吧。”
武将家的儿子不擅骑马,这说出去谁信?
澹台肆勾起唇角,不动声色的挪动位置,靠近容浔;
“听说你的兄长们个个精通骑射,怎么到你这儿,
你却说不太会骑马,王妃,这说不过去吧?”
两人的距离很近,双方的胳膊紧紧贴着;
澹台肆仿佛贴在容浔的耳边说话;
一股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流轻轻打在他的皮肤上。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
容浔却觉得脸颊发烫,头好像也越晕了。
“王….王爷——”
容浔缩了缩脖子;
嘴硬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我父亲也没教太多东西给我,这…..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他撒谎向来张口就来。
但不知为什么,面对澹台肆,总感觉有些心虚。
容浔默默将目光转到马车上的小书架上。
他不敢和澹台肆对视,总觉得这人能轻易看穿他。
容浔的解释很合理,澹台肆倒也没揪着这个问题再问下去。
不过,他又挪动位置贴上容浔。
“还有一件事,本王挺好奇的。”
“王爷请说…….”
容浔应答着,心里暗骂澹台肆什么臭毛病。
说话非得贴着人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