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鸿业得知此事的真正来龙去脉,也沉默了下来。
他就算再不喜芸儿这个性子,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年之事本就不是她的过错,谦儿如此骂她,确实不该。
想了想,他道:“谦儿,你出言无状,气病了祖母,自己去祠堂里跪一夜,反省反省吧。”
喻鸣谦应声:“是,爹。”
说着,又冲喻老太君磕了个头,缓缓起身离去。
喻夫人和喻若晴想求情,但到底没敢出声。
喻老太君此刻也对这个亲孙子大失所望。
想着让他自己去静思记过,想清楚了也好。
随即又看向喻鸿业:“你们要宠着二丫头,我不拦着,你们纵容二丫头抢了芸儿的婚事,我也由着你们去了。”
“可芸儿代替二丫头受了这么多年的磋磨,如今连自己的院子都回不去,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芸儿可是你们的亲骨肉!”
喻老太君说话有气无力,语气里是浓浓的背上。
她的芸儿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喻鸿业道:“娘,烟霞苑并不是什么……”
不等他说完,喻老太君抬手打断他的话。
她也看清了,自己这个拎不清的儿子,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芸儿回澄碧院。
冷笑了一声,她也不打算再讲道理。
便道:“今日,我已经同意了芸儿与宋大人的婚事,我老了,做不了你的主,你要让未来的首辅夫人住在烟霞苑那等偏僻居所,让你的同僚们笑话,我也管不着了。”
话落,喻鸿业脸色骤变。
他下意识看向喻夫人。
喻夫人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
她原本还想着,等老爷回来,再行商讨此事。
总之定要让老太太回心转意,主动辞了这桩婚事。
没想到,老太太竟然直接拍板了。
喻鸿业皱眉,耐着性子道:“娘,这桩婚事,我不答应。”
“晴儿和芸儿是姐妹,晴儿要嫁给远文,若是芸儿嫁给宋大人,那岂不是乱了辈分!您就算偏心,也不能如此欺负晴儿啊!”
这话又惹来喻老太君一阵咳嗽。
她指尖颤抖,看向喻鸿业。
“你过来。”
喻鸿业不明就里,上前一步。
下一秒,喻老太君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力道虽然不大,却也将喻鸿业打懵在原地。
“娘,你打我?”
他不可置信。
喻老太君声音都在颤抖:“你们偏心着二丫头的时候,就没想过,你们是合起伙来欺负芸儿吗?”
“娘!”
“这桩婚事,你若再敢从中作梗,就别认我这个娘!我带着芸儿分家出去!”
“娘!您这是做什么!”
喻鸿业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可是孝道压在身上,他也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喻夫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别和老太太对着干。
喻鸿业狠狠瞪了喻若芸一眼,没答应也没反对,抱拳就要告辞。
却听喻老太君又道:“宋大人三日后便要上门,若不想让人知道,你夫妻二人故意苛待亲生女儿,便早些让她搬回去。”
“还有,该置办的衣裳首饰,丫鬟婆子,一个都不能少,若有一样低于二丫头的规格,我定不饶你!”
“这是你们欠她的!”
说完,便疲倦地闭了眼。
喻若芸和李嬷嬷悉心上前,为她掖好被角。
喻鸿业带着喻夫人和喻若晴无可奈何地离开了慈安堂。
只不过,一出慈安堂,喻鸿业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声:“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喻夫人不敢多言。
只是,私心里,她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芸儿当初冲撞了贵妃,在整个京城里都没了名声。
远文又和晴儿在一起,芸儿的婚事便只能搁置下来。
嫁不了威远侯府,怕是只能低嫁出去。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嫁进了宋家。
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