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
好几台手术同时进行,医生护士脚步飞快。
其中一间病房中,江岸睁开迷蒙的眸子,被白炽灯晃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右手挡在了眼睛上。
“副营长你醒了。”
耳边传来小杨的声音,他眨眨眼问,“我怎么了?”
说着就要撑着身体坐起来。
小杨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副营长小心,你全身多处肋骨断了,医生说要卧床休息。”
江岸怔了怔,肋骨断了?
他明明记得的是自己腹部中枪,在与间谍缠斗的时候,胸口中刀被扔进了水里?
为什么是肋骨断了?
他疑惑摸遍了全身,除了肋骨处传来的钝痛外,胸口和腹部啥事也没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朦胧的人儿,他怔愣看着自己的右手,似乎这上面还留着那柔软的触感。
“副营长,你怎么了?”小杨疑惑。
江岸摇头,“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说起这个小杨就来劲儿了,“副营长你不知道,在你引开那两个间谍后,又从隐蔽处冲出两个间谍来,还好何连长反应迅速,才没让间谍得逞。
但何连长也在保护原同志的时候被间谍击中了胸口,差一点就伤到了大动脉。”
江岸拧眉,下意识就要起来,“何秋煜怎么样了?”
“诶!”小杨连忙将人按下去,“何连长没事,副营长不用担心,就在刚刚医生说他已经醒来了,您就放心吧。”
江岸稍稍松口气,“然后呢?”
小杨:“我们好不容易杀死那些间谍,第一时间就送何连长来医院,又将原同志交给前来接应的兄弟们,等忙完这些事,才着急来找你。
天蒙蒙亮的时候,总算在红旗村与红党村交界处的一个河流找到了。”
说着,他眼神莫名看向江岸,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江岸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说!”他黑着脸。
小杨偷偷打个冷颤,要命,怎么忘记了副营长最不喜欢说话说一半了,讪笑一声道,“我们发现副营长的时候,您衣服扣子全被扯坏了,下半身还浸在水里,都……快泡白了。”
小杨默默吞咽口水,低着头小心翼翼偷看就算受伤也难掩周身气势的副营长,脑海中回想起找到他的画面。
上半身凌乱,还带着血渍,下半身皮带被野蛮扯开,晃悠悠裸露在外,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河水,微微泛白!
当时他们几人的心情啊,一个眼神对视就脑补出好几万字香艳的场景。
那时候情况太紧急,副营长昏迷不醒,他们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
等冷静下来,又感觉不对,虽然副营长一副看起来被人蹂躏的样子,但这可是副营长。
生人勿近,不近女色,就连他们开黄段子的时候,也只会默默走开。
大家都说,副营长这辈子注定要娶他那杆枪当媳妇。
这样的副营长,怎么可能在出任务的时候,还跟人颠鸾倒凤啊。
呸呸呸!
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小杨摇头,将不合逻辑的废料扔出了脑子里。
还不知道因小杨太相信自己而错过了什么的江岸垂眸,盯着自己右手看。
“醒?”
“**呢,还给**”
当时他的伤势太重了,能凭借一口气在那种情况下醒来,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救了他的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全都不知道。
也理所当然不知道他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的身上似乎留有将一个柔软的小身子拥入怀中的感觉。
或许是幻觉?
敛了敛心神,他问,“你们找到我的地方,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小杨摇头,“没发现,除了不远处有个茅草屋外,周围什么也看不见。”
江岸抿唇,所以……真的是幻觉?
不知为何,竟从心底升起了一种名为怅然的情绪。
——
红旗村,叶家,叶翠翠房间
吃完面条后,徐梅花正在帮她擦药。
“你让我怎么说你,怎么有胆子对兰兰动手呢?”
“娘,你也要怪我?”叶翠翠委屈得不行,“难道你也认为我比不上叶汀兰?”
徐梅花一顿,仔细瞅了瞅脸圆圆的闺女,又想着白净漂亮的大侄女,脑子里一对比,还真的点头了,“是比不上。”
叶翠翠:……
瞬间泪目,“娘,我才是你女儿,亲生的。”
嘶,动作太大,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叶翠翠更难过了。
徐梅花没好气拍拍她,继续擦药,“你当然是我亲生的,要不是亲生的,我能去给你买药?
别说这么多,这事你确实做错了,娘知道你嫉妒兰兰,就像当初我嫉妒兰兰她娘一样。
但嫉妒归嫉妒,咱们不能干坏事啊。
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将兰兰推向火坑吗?”
动作一顿,拍拍她的手,“右手伸出来。”继续擦药继续说,“你可真大胆,娘当初嫉妒你小婶,也顶多是变懒了而已,到了你这里倒好,竟然对兰兰下药,说真的,你奶没打死你已经是看在你是她孙女的份上了。”
叶翠翠吸了吸鼻子,“奶说了,宁愿我不是她孙女。”
“你奶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她也就是太生气而已,
听娘的,这事就当过去了,等过两天你好好的在你奶面前跟兰兰道个歉,以后多照顾兰兰,你奶就原谅你了。”
“可是我……”
“别可是了,你是我生的,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啊,就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世上又不只是何秋煜一个男人,犯得着为他对自家姐妹动手吗,
光这一点,娘就不占你这边。”
“我……”叶翠翠欲言又止,见状,徐梅花再接再厉,“听娘的话,你看你奶虽然嘴上不喜欢你,这面条里还藏了煎蛋呢,娘说要给你买药,她也不眨眼就给钱了,
就算不看在你奶的份上,十年前你小婶回来的时候,可是送了很多礼物给你的,她对你那么好,难道你就忍心让你小婶在地下那么伤心?”
说起弟妹,徐梅花就长叹一口气,那是个漂亮,脾气好,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的女人。
是以这么多年,她们娘俩怎么都忘记不了。
果然,一提起小婶,叶翠翠就沉默不说话了,直到徐梅花给她全身擦了药,这才哽咽着开口,“我知道是我错了,从昨晚上就知道了。
可是,娘,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我就魔怔了,为什么我在听到桂香婶子说要写信让秋煜哥回来与兰兰结婚的时候就那么冲动,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兰兰引到了小河边,又偷了桂香婶子的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