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等他风风火火赶到星辉大酒店,却发现仓库里没有顾松的身影。
“余董,先生不在仓库。”李铭上报消息。
“调监控。”
余赧反应迅速吩咐道。
李铭照做,看到屏幕上将顾松拖出仓库的女人,陷入踌躇。
居然是沈眠……
余赧与沈眠的矛盾,李铭是知道的。
他担心余赧因此迁怒顾松。
平日里的余赧,脾气并不火爆,甚至清冷。
但只要涉及顾松。
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变得反复无常、色厉内荏。
“余董。”
李铭拨通电话后,摸了摸鼻尖,撒谎道:
“保洁搞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仓库。”
“先生应该已经回家了。”
余赧松了口气,“算他走运。”
电话刚挂断,医院走廊里突然变得混乱。
余赧斜睨,看到,沈眠抱着枯叶般的顾松,泪润双颊,哭着道:“医生,快救救他。”
余赧登时火冒三丈,顾松怎么被沈眠救了,李铭不是说他在家吗。
“这对狗男女!”
余赧阔步走向沈眠,正要讥讽,看到顾松的时候,却陷入呆滞。
沈眠怀里的顾松,眼圈泛黑,整张脸呈营养不良的青紫,腮往里缩,明明还年轻,却像半截入土的耄耋老人,一阵风就能刮飞。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怎么回事。”
主治医生,稍作简单的检查就立刻道:“立刻将病人送去重症监护室。”
余赧目睹全过程却呆若木鸡。
数日前,顾松高烧难消的阴霾,再度袭来。
“余赧。”
沈眠望向余赧,沉声道:
“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顾松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余赧脱口而出。
但在短短几秒后,她就迅速的冷静。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沈眠一时无话可说。
顾松是余赧的丈夫,他们才是夫妻。
而她充其量仅能算是朋友。
“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是你送他来的医院。”
余赧望向沈眠时,眼里酝酿浓浓的恨意和戒备。
“你还有空关注这个?”
沈眠喊道:“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顾松就死了!”
“那也跟你没关系。”
余赧宁肯顾松就死在酒店的仓库里。
也不想他再跟沈眠有任何联系。
“你真是不可理喻!”
沈眠抱臂走向楼梯间。
顾松没醒以前她绝对不会离开医院。
近些年来,常有他们的朋友说顾松的日子过得很凄惨。
余赧始乱终弃。
花边新闻不断。
顾松脑袋上是一整片青青大草原。
沈眠都不相信。
只有亲历者才能明白他们曾经究竟有多相爱。
爱极了顾松的余赧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可回国仅仅数天,沈眠就信了那些流言蜚语。
曾经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的少年,变得骨瘦如柴,眼里无光。
全部都是余赧导致的。
“余赧。”
沈眠慢吞吞道:“你既然不爱顾松了为什么不放手。”
余赧夹着支女士香烟,问:“我放手换你来接手吗。”
沈眠点头道:“嗯。”
“贱人!”
余赧踩灭烟蒂,狠狠说道:
“你别做梦了。”
“除非他死否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你既然这么爱他。”
沈眠哭着问:“为什么要把他折磨成这样啊!”
“爱?”
余赧不屑哼道:“这是他欠我的。”
沈眠无话可说。
十年前的事她知道。
可那只是意外。
因为一场意外就将顾松囚禁在婚姻的监牢里折磨整整五年。
未免也太残忍了。
“病人醒了。”
凌晨,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带出好消息。
“太好了。”
余赧依旧心有余悸。
余赧紧绷的表情亦微微放松。
“你们二位谁是沈眠。”护士接着问。
“我是。”沈眠道。
余赧表情再度阴郁,等着听护士接下来要说什么。
“病人点名要见你,跟我来。”
“好。”
沈眠正快步走向护士的时候,余赧先一步拦在二人中间。
“我跟你去。”余赧向护士道。
“可病人点名要见的是……”
“别让我说第二遍。”
护士早就听说余赧就是大名鼎鼎余氏集团的女总裁。
不敢坚持,点头应下。
“余赧。”
沈眠不服气的哼道:“顾松要见的是我,你这样有意思吗。”
余赧默不作声,往重症监护室里走。
望着那背影,沈眠无奈叹气。
假如当初自己坚持到底。
顾松的人生会不会因此而变得不一样。
我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耳旁都是医疗器械运行时的‘滴滴’声。
我的记忆停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沈眠用钥匙拧开仓库,喊着我的名字,向我扑来。
尽管被锁在仓库无依无靠的三天里,我唯一想到的人只有余赧。
但造化弄人。
我的救命恩人居然是沈眠……
被锁在仓库的时候,我用纸笔写了封遗书,想要交给她。
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更没有家人。
沈眠或许算是半个朋友。
我们志趣相投,都喜欢音乐,她曾给我许多灵感,每一首有关余赧的歌里,其实都有沈眠的影子。
机械门徐徐敞开,我斜眸望去,正想强作感谢的笑容,就看到居然是余赧走了进来。
我瞬间面无表情。
我没法再说服自己原谅她。
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仓库里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的三天,有多难熬。
“顾松。”
余赧向我走来,张口第一句话就是,
“三天不吃不喝而已至于吗。”
“不至于。”
我尽量劝自己别生气,平静道:
“请你出去,我要见的是沈眠。”
“你贱不贱呐。”
余赧劈天盖地般的骂道:
“刚睁眼就想见小情儿?”
我问:“那冰清玉洁的余董为什么也在医院。”
意识苏醒后,我就从护士间的闲聊中得知,姜万宁跟我住在同一家医院。
所以,余赧在医院的主要目的是陪护姜万宁。
守着我仅是百无聊赖后的顺便。
这样的顺便,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有太多次,所以我受够了!
余赧说不出原因,却看到我手里捏着的遗书,瞪眼道:
“你拿的什么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