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好像你能抑制我体内的寒毒,和你待在一起,就会好受许多。”
嗫嚅了许久,季淮月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姜思榆人傻了,这大师姐说的,全都是原书里和女主的台词啊。
啧啧啧,死渣女,原来对谁都这么说啊,还挺会撩的。
“咳咳,可能,是因为我体内有那个什么毒的原因吧,你要不也喝点?”
姜思榆先入为主,没好气地阴阳怪气了回去。
“额……不是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火,季淮月莫名有些无措,只是指尖微微用力,捏紧了夹缝中的温暖。
生怕她抽离。
“什么不是?”
“没什么,你不是困了吗,我们休息吧。”
季淮月扯开了话题,拉着姜思榆的手指,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
“我睡哪里啊?”
姜思榆此刻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地方挺大的,但是就这么一间小小的木屋,感觉不像是会有客房的样子。
唉,真不想打地铺了。
“嗯……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沉吟了一会儿,季淮月已经拉着姜思榆,来到了自己的木床边。
“那就给我睡吧,反正你们修仙之人,饭都不用吃,睡眠自然也是可有可无的,对吧?”
生怕被赶去睡地板,姜思榆选择主动出击,三下五除二,已经把鞋子都脱了,坐在床边。
好硬,连个床垫都没有。
“不对,修仙之人,也是需要睡眠的。”
季淮月却无辜地摇了摇头,伸手去脱自己的布靴。
“你放狗屁……”
当我没看过书啊……
书里可明明白白写了,你修炼勤奋到可以一打坐就坐个小半个月。
哪里需要睡眠?
不过姜思榆只敢在心里腹诽,嘴上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转眼间,季淮月已经坐下来,开始脱衣服了。
“喂,大师姐啊,你睡床上,那我睡哪儿啊?”
“嗯?”
面对姜思榆的询问,季淮月有些错愕地盯着姜思榆的狐狸耳朵,过了片刻,才淡淡开口:
“你是仆从,给我侍寝,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我不!我是……”
我是祖宗!
姜思榆感觉自己要碎了,别人家女孩子一起睡觉确实倒也没什么啊。
但是,你特么的都弯到家了,是怎么对我这个黄花大闺女说出这种话的?
两个女童真的可以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吗?
“抱歉,你要是不愿意就罢了,我就是想着和你待一起,能睡得舒服些,没事,你睡吧,我再去泡会儿灵泉吧,虽然外面有些冷,还有些暗,但是……”
季淮月低着头,一双美眸仿佛失去了光彩,讷讷地说着,起身,就要把已经脱掉的布靴重新穿上。
“行了,一起睡吧,但是,你不准碰我!”
姜思榆感觉她是在卖惨,但是不知怎么滴,就是心软软的。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答应她了。
“好!”
季淮月把靴子又放下,还贴心地多拿了一床被子。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她怕姜思榆晚上冻坏了。
毕竟自己身上,也在散发寒气。
“你果然不是姜思榆。”
盯着姜思榆故意摆给她看的背影,季淮月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一个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真是姜思榆!睡了哈,晚安!”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解释了,姜思榆没好气地拍掉了季淮月的手指。
“嗯?”
季淮月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一种睡前的祝福语,希望你睡得安稳。”
“嗯,晚安,姜思榆。”
这下听懂了。
“干嘛突然叫我名字!”
被她喊着名字,姜思榆突然感觉耳朵酥酥麻麻的。
“你真是姜思榆啊?”
“吵死了,你睡不睡了?”
“睡……”
季淮月乖乖闭上了嘴。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姜思榆平稳而柔和的呼吸。
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她确实是姜思榆,但,绝对不会是那个姜思榆。
或许,是同名同姓的人。
等到姜思榆睡熟了,她才准备从被窝里钻出来,穿好衣服去屋顶冥想。
自己身上太凉了,如果和她睡一晚上的话,她会着凉的。
这个笨蛋,真的很好哄骗呢,自己哪里还需要什么睡眠。
但是,为什么,脑袋这么沉……
坐在床上的季淮月,突然感觉眼皮好像在打架,没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耳边,呼呼的风声。
天地昏暗,大雨倾盆。
“不是,这是又给我干哪里来了?”
冰冷的雨点滴在姜思榆脸上,吓得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她就茫然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怎么莫名其妙,又来到了这处荒野。
远处好像有人在说话,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雷霆的轰鸣,让她听不真切。
“师尊,我疼……”
姜思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猛然发现,声音是从自己头上传来的。
循声望去。
高傲女子的紫袍随风而动,此刻,她正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姜思榆极力想看清她的脸,但只是一片模糊。
同样模糊的,还有她右手肩膀上的血肉。
整只手臂,几乎只剩白骨。
“季淮月,难道你忍心看着这数万灾民,受这饥饿之苦吗?”
女子并没有怜惜她,反而是用一把玉折扇,不费吹灰之力地削去了季淮月左手手臂的一大块肉。
高高举起,然后朝姜思榆身后的方向抛去。
“仙君仁慈啊!”
“仙君,请再施舍我们一些吧……”
“仙君,我们饿呀……”
姜思榆还没从小女孩是季淮月的震惊中缓过来,回头一看。
面黄肌瘦的人脸,数不胜数。
此刻他们正抢夺着刚刚被丢下来的血肉,不由分说地往嘴里塞。
他们在吃季淮月的肉。
“师尊,我疼,淮月……淮月再也不敢忤逆师尊……”
季淮月已经没有手能再去捂住受伤的左臂,只能低声哀求。
姜思榆终于看清了她的正脸。
此时的季淮月,约摸十五六岁的面孔,布满了因痛苦而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