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
优秀文学小说推荐

第2章

孟晚紧跟着宋亭舟,两人扔下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田兴,双双沉默的下了山,孟晚心中思绪万千,甚至来不及愤怒害怕。

他如今面对最大的问题便是贞洁。

如果与外男说话都要避嫌,那他这样差点被看了身子,岂不是算失洁?

纵然宋亭舟知道自己没被田兴得逞,但刚才那样被外男抱在怀里猥亵,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大忌了。

豆腐方子他已经交给常金花,宋家现如今靠着豆腐每月都有一两多银子的进账,应该不会直接将自己赶走,嫌隙肯定是有的,或许宋亭舟经此一事不娶自己了?

那岂不是因祸得福?

“抱歉。”

孟晚怔楞的看着宋亭舟,他在和我道歉?

宋亭舟向来冷峻的神情,此时似有些张皇失措,他躲避着孟晚的注视,又低声说道:“是我的错,我没给你个名分,让你今日受到这种侮辱。”

孟晚下意识想讨好安慰他,毕竟这算是他东家。

“不怪你,是我……”然而话说到一半他又开始不服,我个屁,我才是受害者,关我什么事,长得好看是我的错吗!

孟晚咬牙切齿的说:“是田老大,谁知道他长相一脸正直,能做出这种事。”都家暴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孟晚提起他就是一肚子的气,该死的,给他的熊胆子敢恶心老子,不让田兴好看他就不姓孟!

“总之以后不会再让你发生这种事了,除非我死。”宋亭舟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低头直视孟晚,语气坚定又认真,仿佛将这句承诺刻在了心里。

“说什么死不死的……”孟晚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么重,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宋家大郎该不会真看上他了吧?听他的意思好像真要娶他,这可如何是好,真嫁了?

回家的时候常金花看出两人气氛不对,她倒是没想到隔壁田家有胆子猥亵孟晚,还以为是宋亭舟唐突了孟晚,惹得他不快,但又一瞧,却觉得自家儿子的脸色比孟晚还难看,这倒是把她弄蒙了。

沉默着坐上饭桌,孟晚碗里多了块排骨,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宋亭舟,低头啃排骨,过了会儿,碗里又多了一块。

孟晚本来差劲的心情,啃着啃着竟然越来越香。

“姨,我要添饭!”

“吃就自己去添,叫我作甚。”常金花莫名其妙。

宋亭舟默默的帮孟晚舀了一勺干饭,还淡定的对老娘解释:“他手上都是油,不方便。”

常金花闻言打量起他们俩来,“方才大郎去兆山上找你……”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大孙呦~”

“大郎,你这是被哪个黑了心的打成这样!”

“大哥你说是谁,我和爹找他去!”

“还不起开,没见你爷们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会动弹,还不快请大夫来!”

尖锐的叫骂声从隔壁传来,宋家饭桌上的三人表现各异。

常金花皱着眉,“隔壁田家的大儿子被打了?”

俩孩子没吭声,常金花顿感不妙,“大郎,是你打了田兴?”

宋亭舟放下碗筷,语气淡淡,“是他自己不长眼——掉进了山洼里。”

孟晚立即作证,“没错,我和表哥亲眼见到的!他滚了好几圈。”

常金花狐疑的看着他俩,“那你们没帮忙将人家拉起来?”

宋亭舟冷笑一声,“关我何事。”

他很少顶撞常金花,这句话倒是有些不恭顺。

孟晚知道宋亭舟的火气不是对着常金花,怕常金花误会,他急忙打圆场,“姨,不是你说的让我少和田家来往吗,所以我们就没管。”

常金花险些被他们俩气笑,“我是说不让你和田家少来往,但你哪次听了。”

孟晚当即举手发誓,“听,这回我绝对听了,我再搭理他们家人就……”

他碗里又多了块排骨,打断了他的话。

孟晚小声嘀咕,“够了够了。”

宋亭舟收回筷子,就着加了蘑菇的卤子,将桌上的豆腐吃了个一干二净。

隔壁热热闹闹的折腾了许久,都是邻里邻居的住着,这么大的动静常金花也不能当做没听到,她从厨房的碗柜里数了十个鸡蛋,交代说:“你们在家老实待着,我去隔壁看看去。”

孟晚想洗澡,但常金花不在,光他和宋亭舟感觉怪怪的。

“是要洗澡吗?我帮你烧水。”宋亭舟冷不丁开口。

孟晚摇头拒绝,“我一会自己烧就好,你去看书吧。”

宋亭舟心里想同孟晚多待会儿,又怕孟晚不自在,便退回了自己屋子。

孟晚洗了碗筷后坐在门槛上,如今快要入冬了,天黑的越来越早。

宋亭舟的小屋亮起了微弱的烛光,孟晚扭头看了眼忍不住提醒道:“表哥,灯太暗对眼睛不好。”

“嗯。”宋亭舟轻声应道,随后屋里的烛火又多了一盏。

孟晚转回脑袋仰头看天,漆黑的夜空中遍布着星星点点,这些星星仿佛离地面很近,有些还在微微闪烁着。

他双手抱住膝盖,有冷风吹在他身上,使他缩了缩身子,将下巴埋怀里,孟晚开始对着繁星发呆。

他已经后知后觉的感到恶心害怕了,回想起田兴的那些话,今天如果宋亭舟没有赶来,那些话的内容极有可能真的发生,被田家圈养起来当生育工具,那样连自己夫郎都下死手的禽兽,真有那一天定是比死更可怕。

不能因为在现代社会受过高等教育就得意忘形,太过高估别人的道德感,拿自己的安危涉险真是太愚蠢了。

常金花明明提醒过他好多次,让他一个小哥儿不要独自去那儿,是他自己不够谨慎,忘了如今自己的地位身份,哪怕是曾经的法治社会,一样有留守儿童或妇女被畜生侵犯。

想起后来消失的竹哥儿,还有今早突然失约的小梅,今天这事肯定有猫腻。

孟晚眼神闪烁。

对了,他还忘了没感谢宋亭舟。

“你这孩子不嫌冷啊?坐门口干啥,快进屋。”常金花从隔壁田家回来,关了大门往里走,冷不丁看见孟晚坐在房门槛上,吓了她一跳。

“上次六婶家的大力哥娶亲,你不是还大晚上去他家接我嘛,今天我也等等你。”

小屋看书的宋亭舟听到了这句话,他磨蹭了两下手中的书本,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常金花回来,孟晚从厨房洗了澡,他钻进被窝后对常金花说:

“姨,明早你别起了,我给表哥准备早饭吧。”

常金花隔着帘子咧了咧嘴,“那敢情好,明日我也睡个懒觉。”

孟晚第二日早早起来和面,将面团在案板上擀成薄薄的大面片,另用碗挖了两勺面粉,灶膛点火用大锅化了一勺猪油浇在面粉里,接着又往里加两小勺的盐,搅拌均匀涂抹在大面片上,再撒上一把切碎的葱段,卷起来再次擀圆。

他活的面多,一共做了六张大饼,用锅里剩的底油,添着小火慢慢烙。

宋亭舟拎着磨好的生豆浆回来,见他在前忙活,默默的蹲在灶台前帮他烧火。

“表哥,火小些。”

“嗯。”

孟晚手拿铲子站在锅边,时不时将锅里的饼翻个面。

“那个,昨天多亏了你。”

宋亭舟闻着锅中不同以往的香味,沉稳冷静的说:“是我让你受了惊吓,我已经同娘说过,年后等我去府城考完了院试,不论结果如何,都会与你成亲。”

孟晚闻言铲子一抖直接掉进了锅里,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用手去锅里捞,中途却被人一把握住。

“当心烫到。”

炙热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宋亭舟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畔。

孟晚飞速将手缩回去,侧过身不看他。

宋亭舟站起来后退两步,“抱歉,是我逾越了。”

他洗了手背上书箱,准备动身去私塾。

孟晚急忙用筷子将铲子从锅中夹起来,将烙好的饼子一一铲出,再用布兜装进去,“等等,你还没吃饭,饼拿着吃。”

本就是特意给他烙的,让人饿着肚子走了算怎么回事。

宋亭舟也不嫌烫,拿出一张出来,“我拿着路上吃,剩下你们留着。”

孟晚问他:“这是为何?平日不都是带上六七张在私塾吃吗?”

“往后晚上我都回来吃住。”

——

“大郎说晚上回来住?”常金花起床后,孟晚将宋亭舟说的话告诉了她。

“表哥是这么说的,我给他烙的饼他也只拿了一张。”孟晚边回常金花的话,边熟练的烧火、点卤水、做豆腐。

“这可真是奇了,往常我叫他回来住他都不回来。”

镇上的私塾本来就小,大部分都是镇上人家的孩子,从前常金花亡夫宋有民还在时,宋亭舟都是住在镇上的外公外婆家来往私塾读书,后来宋有民去世,两家的联络也没淡,直到宋亭舟外公也因病去世,他舅舅舅母才将他撵了出去。

那些年说是寄住,可钱、粮宋有民也没少往岳家送,若不是他去世,那笔钱他们是想在镇上买座小院子的。

常金花抹了抹眼角,“回来也好,不然咱们娘俩在家,村子里杂七杂八的人多,没个爷们在家总归是个事。”

搁往常孟晚只当这话是常金花唠叨着说的闲话,如今自己遭过难,这才真情实感的附和,“是啊。”

隔壁院子一大早又在叫骂,孟晚这才想起来问常金花:“姨,隔壁怎么样了?”

常金花唏嘘一声,“田家大郎说是下山的时候踩空跌进沟渠里去了,里面都是石块,这才磕成这样。昨天我去的时候红庙村的赤脚大夫也到了,说是腿折了,内里也有损伤?那大夫说只能给接接腿,内里的东西要去镇上找个大夫看才成。”

孟晚松了口气,想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田兴也不敢四处乱说。

他老老实实的在家洗衣收拾院子,早上的时候田家接了村长家的牛车,将田兴拉到镇上去看病了。

车子从宋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孟晚头也没抬,宋家门口买豆腐的人倒是都看了几眼,人家车子一走,他们就开始在背后议论。

“车上躺的谁啊?田老太爷?”

“那老头都多大了?真是不行了就直接买寿衣了,还会拿牛车往镇上拉。”

“是田兴啊。”

“田兴?他咋了?咋还躺那上头?”

“他兄弟说是上山砍柴掉沟里了。”

“哈?”

他们这一众庄稼汉上山下山惯了,还真没听说谁上山掉沟里的。

“看着摔得还挺重,他娘他兄弟都跟去了。”

“他夫郎怎么没跟去?”

“就他那个夫郎和哑巴似的,真到了镇上找不着路恐怕都不会问人家一句。”

孟晚面无表情的听着,手里干活的动作不停,眼看便要入冬了,菜园子的白菜萝卜都要下到地窖里,免得冻坏,冬天就指着这些东西过冬呢。

“晚哥儿,留二十颗白菜在上头,明天我腌酸菜用。”常金花坐在门口卖豆腐,喊着让孟晚留菜。

“诶,知道了姨。”孟晚脆生生的应道。

宋家的地窖就在后院的墙角,上面有一扇木头做的窖门,又沉又笨重。

孟晚将打理干净的白菜都搬到地窖旁,等着常金花有空了两人一起往地窖里搬。

“晚哥儿。”

宋田两家房子盖的近,不光前院,连后院的墙也紧挨着。

竹哥儿的嗓子还没好,说出的话依旧嘶哑难听。

孟晚没理他,继续把前院菜园子里的白菜搬到后院。

“昨天是我告诉你表哥你在哪儿头的。”竹哥儿眼中有期盼,他想让孟晚回应他。

孟晚将白菜整齐的码在地上,嘲讽的说:“所以呢?你想让我跟你道谢?”

竹哥儿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的,对不起晚哥儿,他也是太苦了,他说过只要有了孩子就不会打我了。”

竹哥儿站在木头墩子上看着墙这头的孟晚干活,不管孟晚理不理他,自顾自的说着心里话,“我其实很心疼他,嫁过来这么久都没有孩子,我自觉着对不起他,他打我,我都忍着。”

“后来就慢慢不一样了,二弟娶妻了,他打我,小梅被婆母夸了他还是打我,后来小梅怀孕了……那晚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是你救了我的命!”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