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季蕴从隐约的训斥声中醒来。
她动了动身子,预想中的脱力感并没有袭来,反而浑身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劫后余生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藕荷一直守在床边,见季蕴醒来,原本紧蹙的眉头松开,连忙上前扶起她。
“少夫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眼睛红红的,往季蕴身后塞了个柔软的靠枕:“少夫人,昨日奴婢并未喊大夫来,奴婢都快吓死了。”
季蕴握住藕荷的手:“你做的很好。”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藕荷听罢,眼睛一亮,忽然来了精神,凑近季蕴,压低声音一脸兴奋:“少夫人,世子爷昨夜又去喝花酒,结果被老夫人猜到了,这会儿正被老夫人训斥呢!”
季蕴心头一动,昨夜她的奇毒发作,那章时钧自然也不可幸免。原来昨夜,他是要去兰桂坊的。她心中生出些复杂,不相爱却要同时承受这奇毒的折磨,他俩可真是孽缘。
“上次没打上的藤条,这回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世子爷身上,可惨了!”
藕荷说着,还扭头看了眼身后,确认房门紧闭后,才凑到季蕴身前,悄声加了一句:“解气!”
季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寿安堂正屋。
章时钧紧咬牙关,强压下喉间翻涌的酒气和怒火,背上火辣辣的痛感时刻提醒着他方才的教训。
昨夜毒发,再加上查到线索,他以去兰桂坊的理由一夜未归,没想到今早刚一回府,祖母身边的王嬷嬷就在候着了。
季蕴!
昨晚她就跟踪自己,肯定是她又去告状了。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昨晚特意让章二带她离开可是在救她,她不仅不感激,竟然还恩将仇报!
章老夫人看着大孙子那副强压怒火却不知悔改的模样,只觉一阵心累,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终究还是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去。
她得再好好想想,究竟要如何才能挽回大孙子这段岌岌可危的姻缘。
章时钧强忍着怒意,对祖母行礼后,转身踏出房门,却直奔季蕴的屋子。
“砰!”
一声巨响,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季蕴正裹着锦被半躺在床榻上。
虚伪!
他清楚地捕捉到,在季蕴抬眸的瞬间,她嘴角稍纵即逝的那抹笑意,带着几分讥诮和得意。
这抹笑,彻底点燃了章时钧心中的怒火,让他更加确信,昨夜一定是她向祖母告了状,否则祖母怎会一大早便对他发难?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对季蕴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看向她的眼神也越发冰冷。
”世子爷可有什么事?“
季蕴明知故问。
“好样的,季蕴!”
章时钧怒极反笑,他猛地扯开季蕴身上的锦被,动作粗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势。锦被滑落,露出季蕴单薄的身形。
“跟踪我不成,就跑到祖母那儿去告状,你可真有心机。”
季蕴直视着章时钧,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世子爷又要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定罪了吗?”
“不是你还有谁?”
章时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俯下了身,逼近季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她的眼神宛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这样的眼神让他心头一颤。
“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松开季蕴的下巴,转而怒斥立在一旁的藕荷。
“身为奴婢,不劝诫主子,反而纵容她搬弄是非,该当何罪!”
已经努力在降低存在感的藕荷,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季蕴见状,立刻掀开被子,赤着脚跳下床,挡在藕荷身前,语气清冷:“世子爷看我不顺眼,冲我来便是,何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章时钧看着护在藕荷身前的季蕴,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显得她身形更加纤细,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病态的白皙肌肤,此时因为激动染上了一层薄红,反倒显得有几分生气。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俯身,一把将季蕴打横抱起。
季蕴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紧锢在怀里。
季蕴的身体很轻,带着淡淡的馨香,让章时钧有一瞬间的失神。
“既然你这么喜欢护着她,那就用你的身体来赎她得罪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