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文网这把剑季蕴认得。
是章时钧的。
她还是被发现了。
“是我。”季蕴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世子爷看清楚些，莫要背上杀妻的恶名。”
她一双眼睛清亮有神，又带着几分倔强。
章时钧收起长剑：“你跟着我做什么？”莫非她之前说要和离是为了挽回他而遍的假话？
若真是如此，他心里竟隐约泛起一丝喜悦。
嘴上却不由得嘲讽：“莫非你说的和离不过是在骗我？”
想到他这些日子因为她的话不安，章时钧又抬起剑架在季蕴的脖子上，几乎要刺破季蕴的肌肤。
季蕴试图解释，她只是想知道身上之毒的真相，实在是没有纠缠他的意思。
“不管世子爷如何想，但那确实是我本意，至于今日……”
不远处传来动静，他不能把季蕴牵扯进去：“够了！”章时钧打断她，语气冰冷刺骨，“你现在立刻回去！”
他看也不看季蕴一眼，直接唤道：“章二！”
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暗处现身，他身形高大，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盯着她回府，倘如再敢跟上来，”章时钧的声音如同寒冰般砸在季蕴心头：“杀！”
中毒一事他已经查了很久，背后之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季蕴不过是一个后宅女子，他只能赶季蕴离开。
“是。”章二领命，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章时钧离开的背影。
季蕴只能往回走。
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被遮挡，忽然飘起了雪。
天寒地冻，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花，像无数把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凄厉的声响，如同鬼哭狼嚎。
远处的天空阴沉沉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雪即将来临。
走着走着，季蕴觉得小腹一阵阵坠痛，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里面撕，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小腹，身体微微蜷缩起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疼痛让她脸色煞白。
她扶着路边一棵光秃秃的树干，粗糙的树皮磨砺着她娇嫩的肌肤，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小腹的剧痛上。
跟在季蕴身后的章二，见她站着不动了，心里对她又厌恶了一分，只觉得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少夫人，您这苦肉计还是等世子爷回来再用吧。”
“属下不会模仿，回禀世子爷时也模仿不了您的精髓，怪可惜的。”
他抱臂环胸，这个本该是他主母的季蕴，因着主子的不满，在他眼里也如同一只跳梁小丑。
“属下是死士，对世子的命令只有服从。”
他语气冰冷，眼里带着警告，仿佛季蕴再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他就会立刻动手。
季蕴心下了然，怪不得章二面生，原来章时钧竟然养了死士。
但此时她也来不及细想，彻骨的痛意让她浑身颤抖，紧咬牙关，她一步一步愣是走到了屋门前。
开门的是藕荷，看到季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扶着门框，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季蕴强忍着小腹的剧痛，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藕荷不要出声。
隔壁住着章老夫人，她不想惊扰到她老人家。
藕荷吓坏了，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无声的“啊”，但也立刻明白了季蕴的意思，连忙扶着她进了屋，轻轻地将房门带上。
就在合上门闩的那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雪地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要离去。
不用说，定是世子爷派来监视少夫人的。
少夫人最近都快被世子爷欺负死了，世子爷她不敢惹，这人，她敢！
她顾不得季蕴是否会责怪，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雪地很滑，藕荷几乎是小跑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章二追去。
章二听见声响，以为有什么事，再怎么讨厌少夫人，那也是主子名义上的妻子，便停了脚步。
却不想，“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他脸上。
章二被打懵了，下意识地捂住被打的脸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侍女。
藕荷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奔跑和愤怒，她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出了气的藕荷麻溜的往回跑，雪地上的脚印在她身后凌乱展开。
季蕴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柔顺从的藕荷，竟然会为了她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却又被剧烈的疼痛冲散。
她的小丫头竟然长胆子了。
季蕴高兴的想，随后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